第2章2

几天了，我没出门。萧景湛也没来。

午后，宫里送来帖子，皇后娘娘召我入宫说话。

无非是问问我和太子怎么了。

她说景湛年轻，让我多担待。

我听着，嘴里发苦。

从皇后宫里出来，我心里闷得慌，没坐轿，顺着宫道慢慢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那棵老海棠树下。

这树是我和他十四岁那年一起种的。

他说，等树长大了，花开了，就娶我。

现在花开了，又落了，满地都是。

我正看着那些花瓣出神。

“沈姐姐。”

苏月柔站在几步外，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真巧。”她说。

我懒得理她，转身想走。

“沈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她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弄脏你裙子的......”

我停下脚步，看她演戏。

“殿下只是可怜我。”她凑近些，声音压低。

“他说我像他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没了娘，很可怜。”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猫。

“他说沈姐姐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硬，不如我......”

“够了。”我打断她。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你放手。”我想甩开她。

就在我们拉扯的瞬间，她退后几步，惊叫一声，直直向后栽去。

“救命！殿下......救我......”她在水里扑腾，声音凄厉。

我没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就从旁边冲过来，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是萧景湛。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几下就游到苏月柔身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往岸上游。

那池水根本不深，连我的腰都不到。

可他抱着她的样子，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上了岸，苏月柔趴在他怀里咳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萧景湛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通红。

“沈知锦！”

他声音嘶哑，带着我从来没听过的狠厉。

“你刚才就在旁边！为什么不拉住她！”

他不问缘由，不管经过，直接就定了我的罪。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扭曲的脸，忽然想起四年前。

也是夏天，我和他偷偷去太液池划船。我没坐稳，掉了下去。

其实水不深，我会水。

可他当时脸都白了，想都没想就跳下来。

死死抓住我，拼命把我往岸上拖。

水都没到他胸口了，他还在拼命划。

上了岸，他抱着浑身湿透的我，手抖得厉害。

“知锦......知锦......”他一遍遍喊我名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事，我绝不独活。”

那时候，他眼里的恐慌和珍视，那么真。

“殿下，”

“我离池边，至少有十步远。”

他噎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殿下......”他怀里的苏月柔适时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怪沈姐姐......是月柔自己没站稳......您别怪她......”

萧景湛低头看她，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他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怒气，有不耐，还有......失望？

他打横抱起苏月柔，再没看我。

“传太医！”

他抱着她，从我身边快步走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裙角。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

看着地上那棵我们一起种的海棠，花瓣落了一地，被人踩进泥里。

我慢慢蹲下身，捡起一片花瓣。

攥在手心，碾碎了。

晚上，东宫的总管来了。

他放下一瓶药膏。

“沈**，殿下赏的祛瘀膏。”

他顿了顿，又说：“殿下吩咐了，苏姑娘今日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请沈**您......近日无事，莫要去东宫打扰。”

他赏我药膏。

让我，别去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