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栖之榻不在君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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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寻安看见江采薇手上的血,脸色瞬间阴沉。

他猩红着眼,一把抓起桌上滚烫的茶壶。

没有丝毫犹豫。

尽数浇在我那双满是冻疮的手上!

“滋啦。”

滚烫的茶水浇在裂开的冻疮上。

我的手,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你竟敢伤她!”

谢寻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狠狠掼在地上。

我看着自己那双被毁掉的手,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这一次,我没有哭,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我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谢寻安被我的平静激怒,掐着我脖子的手不断收紧。

我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脸,脑海中却浮现出七岁那年。

那时他是侯府的小世子,我是商贾家的娇娇女。

他爬上高高的柿子树,摘下最红的那颗果子,笑得明朗:

“枝枝,这个最甜,给你。”

那时的少年,满眼都是光。

如今,这双手却掐着我的脖子,要置我于死地。

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我看着烂掉的手背,水泡一个个破裂,流出黄色的脓水。

痛到极致,竟生出一种荒谬的麻木。

我艰难地扯动嘴角,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罚完了吗?罚完……我可以走了吗?”

谢寻安的手僵了一下。

他看着我那双破烂的手,又看了看我毫无生气的眼睛。

莫名的恐慌让他猛地松开手。

“滚!立刻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猛地后退几步,抱起还在假哭的江采薇,大步冲了出去。

“叫大夫!快叫大夫!”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心中最后那点可笑的涟漪,彻底冻结成冰。

府中下人见风使舵,无人敢给我上药。

他们甚至故意将馊饭倒在我门口,引来野狗。

我撕下裙摆,咬着牙,将一双烂掉的手草草包扎起来。

将幸存的几片金叶子,小心地含在舌下。

这是我全部的希望。

天黑时,牙婆如约而至。

她粗鲁地推搡着我,满脸嫌恶。

我没有半分留恋,主动爬上了那辆黑色的马车。

心里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命运却似乎始终不肯放过我。

马车刚驶出两条街,便被一声怒喝拦停。

“停下!”

谢寻安骑着高头大马,满身酒气地挡在车前。

他一脚踹开车门,一把将我从角落里拽了出来。

“谁准你走的?滚回去!”

他力气大得惊人。

“谢寻安,你放手!”

“放手?沈折枝,没我的允许,你就算是死,也得是谢家的鬼!”

我被谢寻安死死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