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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揽月跟着陆涉川回了陆家。
离婚礼还剩二十天。
林棠拉着陆涉川的手,“涉川,把这里全都交给江揽月处理,我们这二十天去山里静养好不好?”
她知道陆涉川对江揽月的感情,怕陆涉川和江揽月朝夕相处,会悔婚。。
林家陆家联姻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要是陆涉川临时变卦,她林棠会成为一个笑话。
陆涉川看了眼亲自准备婚礼需要的玫瑰花,把自己双手弄得全是血痕的江揽月,心里越发烦躁。
他想,自己确实需要去山上清修一下。
等他回来就是大婚的日子。
只要一拿到股份,他就和揽月承认错误,好好弥补。
“好,我们明天就动身。”
次日,两人来到了山顶寺庙。
住持笑着说,“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如果想要保佑一个人一生平安顺遂,就从山底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磕头给这个人祈福,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登上山顶,拿到千年古树下的红绳,给这个人戴上。”
陆涉川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腕。
那里有一条红绳。
和古树上挂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又开始闷闷的疼。
他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在暴雨天,一下下的弯腰叩首,登上台阶...
那个身影低着头给自己系上红绳...
是江揽月。
那段时间他生意不顺,人也经常生病,江揽月听说这里的寺庙很灵,来给他祈福。
说来也奇怪,带上红绳后,他的运气急转直上。
陆涉川修长的五指按住胸口位置。
林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江揽月的十八年。
但他很快说服了自己。
揽月只需要再忍受二十天,二十天后,他会用尽全力让她幸福。
陆涉川正在愣神,林棠一把从他手腕上把红绳扯了下来,扔到了悬崖下面。
她笑吟吟的,“涉川,你一定想让我一生平安吧?让江揽月来给我祈福好不好?就当这也是我们婚礼前准备流程的一部分。”
陆涉川毫不迟疑的答应。
“我现在就让人把江揽月弄过来,让她给磕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头给你祈福。”
被保镖拖上车的时候,江揽月正在陆涉川卧室门前徘徊。
她正思考着,等晚上所有人入睡,自己可以轻轻松松进来,拿到能锤死陆涉川的证据,一切就都结束了,她还是那个自由的无拘无束的江揽月。
可惜计划没来得及实施。
她被扔在了山下,面前是高耸入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
她曾在这里给陆涉川祈福。
陆涉川的不近人情的声音响起,“棠棠想要得到你的祝福,动作快点,一步一叩首,把棠棠想要的红绳给她求来。”
江揽月刚经历流产,小腹痉挛着疼。
她面色惨白的看着陆涉川。
“办不到,大不了你弄死我。”
江揽月做好了和陆涉川鱼死网破的准备。
陆涉川像拽着江揽月,路过林棠,温柔的说,“我要好好教训教训揽月,棠棠你就别看了,脏了你的眼。”
江揽月被陆涉川拽进了一间无人的禅房。
陆涉川什么都没说,把门反锁上,“揽月,等你想通了,我再放你出来。”
临走时,他指尖微微发颤,缱绻的看着江揽月,很久后低低说,“我有苦衷。”
江揽月知道陆涉川口中的苦衷是什么,无非是他需要林家的帮忙,才能让集团度过难关。
但江揽月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她以为陆涉川打算就此放过自己。
但清净日子没过几天。
陆涉川不耐烦的一脚踹开了禅房的门。
后面还跟着林棠。
林棠让保镖把江揽月拖了出来。
“你们盯着她,九千九百九十个台阶,让她一个一个磕头!”
陆涉川看着江揽月被拖拽到台阶下的清瘦身形,又看向咋咋呼呼的林棠,眼里全是杀意。
如果不是需要林家的支持,他绝不允许揽月被人这么羞辱。
但林棠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涉川眼底漾起温柔,“玩的开心吗?”
林棠拉着陆涉川的手,撒娇,“说好的让江揽月帮我求红绳,你倒是好,把人藏在这里,舍不得了?”
陆涉川确实舍不得。
江揽月刚经历了流产,就算孩子不是他的,江揽月自己的身子也受了损伤。
再加上在地窖受了惊吓,现在江揽月脆弱的像是一盏美人瓷。
他想着把人藏在山里养一阵子,找个和江揽月身高体型相仿的女人,把林棠糊弄过去。
结果被林棠发现了。
陆涉川捏捏眉心,没解释,直接大步走到江揽月身前。
“从这里一步一叩首,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就当你把欠林棠的还清了。”
江揽月被林棠的保镖按着,跪在第一级台阶下,“我欠林棠?陆涉川,我把林棠推下水,让她失去生育能力,难道不是因为你讨厌......”
啪!
江揽月的话被陆涉川的耳光堵了回去。
“我失忆了,”陆涉川开口,“我记得是你因为嫉妒害了林棠,如果不想被打成个残废然后被逐出陆家,那就赎罪。”
远处的林棠很满意陆涉川刚才的耳光。
江揽月看着陆涉川搂着林棠,两人你侬我侬的离开。
她咬破了唇,开始一步一叩首。
在把陆涉川从云端拽下去之前,她需要陆涉川养妹这个身份。
半夜下起了雨。
江揽月痛的浑身都麻木了。
双手全是山路划出的血痕,膝盖淤青后又肿起。
她现在每一次弯腰,都觉得自己在被硬生生拦腰折断。
她身后林家的保镖都换了几茬。
这些人得到了江揽月的吩咐,每次在江揽月叩首的时候,都重重把她压下去。
头顶暴雨忽然停了。
有人把伞撑在了江揽月头顶。
是林棠。
她得意洋洋的欣赏曾经仗着陆涉川撑腰,不可一世的江揽月狼狈的样子。
“真可怜,”林棠咂嘴,“被曾经宠你宠到骨子里的养兄兼未婚夫这么对待,心里难受的恨不得去死吧?”
“对了,那个孩子是你和陆涉川的,是我换了DNA报告,碾碎了他对你的最后一点旧情!”
江揽月又痛又累,被这几句话**的险些失去理智。
她抬手就想把林棠推下去!
但江揽月忍住了。
在把陆涉川送进监狱前,她不能先变成杀人犯。
山上刮起了大风。
林棠撑着伞,没站稳,一声尖叫,当着江揽月的面滚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