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玉簪碎了的第五天，沈砚舟来了。

他站在我院子里，有点局促。

“清辞，今日天气好，我们去游湖吧。就像......以前一样。”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眼底有血丝，像是没睡好。

以前是什么样？

小时候，他逃了夫子的课，偷偷翻墙进侯府，怀里揣着一包松子糖。

糖都化了，粘在油纸上。他掰开，把最大的一块塞给我。

“快吃，”他眼睛亮得吓人，“我娘说小姑娘吃了糖，嘴甜。”

后来被两家大人发现，一起罚跪祠堂。

他跪在我旁边，偷偷碰我的手心。

“清辞，”他小声说，“下次我还给你带。”

湖还是那个湖，船也还是那画舫。

船娘摆上点心，四五样，红彤彤一片。

辣油的味道冲鼻子。

我捏着茶杯没动。

沈砚舟也愣了一下，随即对船娘摆手。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要甜口的点心吗？”

船娘慌忙跪下：“公子恕罪！厨房......

厨房说今日备的都是楚**爱吃的式样，小的拿错了......”

楚**爱吃的。

沈砚舟脸色变了变，转头看我。

“清辞，下人疏忽，我这就让人去换。”

“不用了。”我放下茶杯，“我不饿。”

主人的心思就是下人的心思。

他连我吃不得辣都忘了。

或者说，他如今脑子里，装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喜好。

画舫慢悠悠荡到湖心。水光晃得人眼晕。

沈砚舟试图找话。“清辞，你看那荷花......”

“砚舟哥哥！”

清脆的女声从水面传来。

一艘小舟飞快靠近，楚月娆站在船头，衣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不等船停稳就跳上来，带来一阵风。

“清辞姐姐也在啊？”她像是才看见我。

随即急切地拉住沈砚舟的袖子。

“砚舟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我爹派人送来急报，说是边关有异动，让你赶紧去兵部商议！”

沈砚舟眉头立刻拧紧：“边关急报？怎么送到你这里？”

楚月娆跺脚：“我爹的信使直接找到我家了！

说是事关重大，务必立刻请你过去！”

沈砚舟看向我，脸上写满为难。“清辞，这......”

我看着他。

楚月娆抓着他袖子的手，他没推开。

“军务要紧。”我听见自己说。

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点愧疚。

“那我先过去。让船家靠岸，送你回府。”

楚月娆已经拽着他往船边走了。

“快走吧，马车我都备好了！”

他几乎是被她拉着下了画舫，上了那艘小舟。

小舟掉头，飞快驶离。

我站在画舫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

楚月娆靠他很近，几乎贴在他身侧，低声说着什么。

湖风吹过来，有点冷。

画舫慢慢靠岸。

我刚踏上码头，府里的管家急匆匆跑来。

“**！可算找到您了。夫人让您赶紧回府。”

“什么事？”

管家压低声音，带着喜气。

“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殿下......三日后就回京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湖面上那早已消失不见的小舟方向。

一个走得迫不及待。

一个，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