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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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陆尘坐了五年牢,出狱那天,我在菜市场杀鱼。他开着大奔,搂着身为市长千金的未婚妻,

停在我的鱼摊前。我熟练地刮掉鱼鳞,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他们挑。“以后你来家里当保姆。

”“婷婷怀孕了,闻不得腥味,你手脚麻利,正好伺候她。”我笑着答应,

甚至还要给他们打折。他拿着我的赔偿金发家,转头却让我去伺候他的新欢。住进别墅后,

我每天五点起床熬燕窝。八点跪在地上给婷婷穿鞋,听她嘲讽我一身鱼腥味,

低贱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十点还要帮陆尘熨烫西装,听他感慨还是我最懂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婷婷难产,大出血那天。医生问保大保小,

陆尘红着眼看向角落里一脸平静的我。“阿鸢,你怎么不哭?你以前不是最心软吗?”哭?

我在监狱里学会了怎么用鱼刀剔骨不见血。更学会了,怎么把人像鱼一样,活生生地剖开,

看着他慢慢凉透。1就这样,我被陆尘带回了曾经属于我的家。如今,这里是陆宅。

车停在门口,我身上浓重的鱼腥味,让他甚至不愿让我坐他的大奔,

而是让我挤在后面保镖的车里。踏进玄关,刺目的艳俗粉色。

我记得这里以前是素雅的中式风格,我爸最爱的黄花梨木玄关柜,

如今被一个镶满水钻的欧式鞋柜取代。宋婷婷挽着陆尘的胳膊,像个女主人一样,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捂着鼻子,夸张地扇了扇风。“尘哥,这味道也太重了,熏得我头晕。

”说完,她指向门口角落里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那是用来养他们家藏獒的。“阿鸢姐,

为了我肚子里宝宝的健康,你今晚就先委屈一下,睡那里去去味儿吧。

”“客房刚换了意大利进口的羊毛地毯,可不能被你弄脏了。”她的语气天真又恶毒,

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看向陆尘,他正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

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婷婷怀孕辛苦,情绪不能激动。”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平淡。

“你别不懂事。”我懂事。我当然懂事。我低着头,卑微地笑了笑,“好的,先生,太太。

”然后,我顺从地爬进了那个只比我高一点的狗笼,关上了插销。铁栏杆冰冷坚硬,

硌得我骨头生疼。我缩在角落里,闻着笼子里残留的狗骚味,

竟觉得比宋婷婷身上的香水味好闻。深夜,万籁俱寂。我从怀里摸出那把没被收走的剔骨刀,

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我把它贴在手腕上,冰冷的触感让我无比清醒。

一阵醉醺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笼子前。是陆尘。他喝多了,蹲下身,

隔着铁栏杆看我,眼神浑浊又兴奋。“阿鸢,你知道吗?我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特别满足。

”他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变态的**。“以前你高高在上,像个女王。现在,

你就是我脚边的一条狗。”我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愧疚。但他没有。

他只是纯粹地享受着将我踩在脚底的**。他伸手,似乎想隔着笼子摸我的头,

像逗弄一只听话的宠物。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装什么清高!”他猛地一脚踹在笼子上,铁笼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发麻。

“给我认清你现在的身份!你就是一条烂鱼!一条狗!”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看着他摇晃的背影,握着刀的手指关节泛白。恨意在血液里翻腾,叫嚣着要冲破胸膛。

但我不能。还不是时候。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最深处,

脸上重新恢复了麻木。天就快亮了。五点,我该起床去处理刚送来的深海鱼,

给我的女主人炖最新鲜的鱼汤了。2清晨五点。别墅还在沉睡,我已经赤着脚在厨房忙碌。

宋婷婷昨晚点名要喝最新鲜的深海鱼汤。送来的鱼还在案板上蹦跶。我熟练地按住鱼头,

刀尖刺入,一划到底。内脏流了一地。我把鱼胆和内脏小心地挑出来,放在一个小碗里。

七点,鱼汤炖好了,奶白浓郁。宋婷婷穿着真丝睡衣下楼,陆尘跟在身后。我端着汤,

跪在餐桌旁,举过头顶。“太太,喝汤。”宋婷婷瞥了一眼,端起碗尝了一口。下一秒。

“哗啦”一声。滚烫的鱼汤直接泼在了我的脸上。“啊!”我短促地叫了一声,

整个人向后倒去。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辣的疼。宋婷婷尖叫着跳起来。

“你想烫死我啊!这么腥,你是没洗干净吗?”“还有这鱼鳞,你是故意的吧!

”其实汤里什么都没有,处理得干干净净。她只是想找茬。我顾不上擦脸上的汤渍,

哪怕皮肤已经开始泛红起泡。我重新跪好,头磕在地板上。“对不起太太,是我手笨,

我这就去重做。”陆尘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报纸,连眼皮都没抬。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默许了这场对他前妻的公开处刑。宋婷婷见陆尘不说话,

气焰更嚣张了。她指着流理台边那个装着生鱼胆和内脏的小碗。“既然你这么喜欢鱼腥味,

那这些好东西别浪费了。”“吃下去。”那是生的鱼胆,极苦,还有带血的肠子。

我抬头看了一眼陆尘。他终于放下了报纸,眉头微皱。我以为他会制止。

哪怕是看在五年前我为他顶罪的份上。哪怕是看在我死去的父母曾资助他上学的份上。然而,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快点吃,别影响婷婷胃口。”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凉透了。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好的,先生,太太。”我爬起来,端起那个小碗。

毫不犹豫地抓起那团腥臭粘腻的东西,塞进嘴里。鱼胆破裂,苦涩的汁液在口腔里炸开。

腥臭味直冲上头。胃里翻江倒海,本能地想吐。我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咀嚼,吞咽。一下,

两下。我看着宋婷婷,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谢谢太太赏赐。”宋婷婷被我的狠劲吓到了,

往陆尘怀里缩了缩。“疯子……真是个疯子。”陆尘看着我嘴角流下的绿色胆汁,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惧。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搂着宋婷婷。“乖,别理这个**,我们出去吃。

”他们走了。别墅里重新恢复了死寂。我冲进厕所,抠着喉咙剧烈干呕。

吐出来的全是苦水和血丝。镜子里的我,半边脸红肿起泡,嘴角挂着绿色的汁液。五年前,

陆尘为了上位做假账,挪用公款。他跪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他说:“阿鸢,你帮帮我,

我不能坐牢。”他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我信了。

结果呢?我入狱第二年,我爸妈在他和宋婷婷的婚礼当天跳楼自杀。他踩着沈家的尸骨,

成了新贵。现在,还要逼我吃下这带血的鱼胆。陆尘。这苦味,我会让你千百倍地尝回来。

3宋婷婷心血来潮,要带我去郊区采摘。那是陆尘新开发的地产项目,叫开心农场。

车子驶入工地的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里,曾经是我父母的墓地。

原本立着墓碑的地方,现在被推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建的宠物乐园。

几条名贵的藏獒正在在那片土地上刨坑撒欢。“停车!”我发疯一样去拉车门。车还没停稳,

我就滚了下去。我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废墟,跪在地上,用手疯狂地挖掘。指甲断裂,

泥土混着血水,钻心的疼。没有。什么都没有。连一块墓碑的碎片都找不到。工头走了过来,

认出了陆尘。“陆总,这疯婆子谁啊?”陆尘搂着宋婷婷慢慢走过来,眼神躲闪。

“这里以前不是墓地吗?骨灰呢?”我死死盯着陆尘,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陆尘还没说话,

宋婷婷先笑了。她捂着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哎呀,阿鸢姐,你不知道吗?

”“风水大师说了,这里的阴气太重,会影响我肚子里的宝宝是男是女。

”“所以陆尘让人把那些晦气的东西挖出来,填进地基里镇宅了。”填进地基……镇宅?

那是我的父母啊!他们资助陆尘读完大学,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最后被逼死不说,

死后还要被挫骨扬灰,压在万人踩踏的地基之下?“陆尘!你是人吗?!”我凄厉地尖叫,

朝他扑过去。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那几条藏獒扑倒在地。尖锐的獠牙刺穿了我的小腿。

鲜血瞬间染红了泥土。“啊——”剧痛让我浑身抽搐。陆尘下意识想上前,却被宋婷婷拉住。

“尘哥,别去,小心狗伤到你。”“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她不知道谁才是主人。

”陆尘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在狗嘴下挣扎的我,眼神从犹豫变成了冷漠。“阿鸢,别怪我。

”“死人也要发挥余热,给活人腾地方是积德。”那一刻。我停止了挣扎。

任由恶犬撕咬着我的血肉。我不再求饶,不再哭喊。只是死死地盯着陆尘和宋婷婷。

把他们的脸,刻进我的骨头里。雨水混着血水,流进了那片填着我父母骨灰的地基。爸,妈。

女儿不孝。但我发誓。我会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们的亡魂。眼泪流干了。心里的沈鸢,

在这一刻彻底死了。活下来的。是索命的厉鬼。4报应来得比我想象中快。那天夜里,

暴雨如注。通往别墅的山路发生了大规模塌方。这里彻底成了一座孤岛。宋婷婷突然发作了。

她本身就是早产体质,加上白天受了惊吓,羊水破了。别墅里乱成一团。电话打不出去,

救护车进不来。家庭医生被堵在半山腰,根本过不来。宋婷婷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

下身全是血。“尘哥……救我……好疼啊……”陆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

他试遍了所有办法,最后绝望地看向角落里的我。我正在擦拭那把剔骨刀。

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阿鸢!你……你在监狱里不是跟老犯人学过急救吗?

”“求求你,帮帮婷婷!”陆尘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声音颤抖。我慢条斯理地抬起头,

看着他。“陆总,你信得过我吗?”“我可是个杀过鱼,坐过牢的**啊。

”宋婷婷在床上尖叫。“不要!不要让她碰我!她会杀了我的孩子!

”剧痛让她再次昏死过去。陆尘别无选择。他跪在地上。“阿鸢,以前都是我的错。

”“只要你能保住母子平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公司,钱,哪怕是我的命!”我笑了。

笑得温柔又残忍。“好啊,记住你说的话。”我拿着刀,走进了产房。反手锁上了门。

隔绝了陆尘的视线,也隔绝了所有的希望。世界只剩下我和待宰的羔羊。

宋婷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我手里的刀,瞳孔骤然放大。

“你……你要干什么……”我温柔地抚摸着她高耸的肚子。另一只手,拿着刀,

贴着她的颈动脉比划。“嘘,别叫。”“省点力气。”我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你知道我爸妈跳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脑浆迸裂,像摔碎的西瓜。

”“你知道我在监狱里流产的时候,有多疼吗?”“比你现在疼一百倍。”宋婷婷浑身颤抖,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巨大的恐惧加速了宫缩。“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冷静地按压,推拿。不是为了救她,是为了让她更疼。我要让她清醒地感受,

生命从身体里剥离的痛苦。终于。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全身青紫,没有哭声。

宋婷婷虚弱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哀求。“孩子……我的孩子……”我倒提着那个婴儿。

在宋婷婷绝望的目光中。狠狠地,在他**上拍了一巴掌。

“哇——”响亮的啼哭声响彻别墅。我浑身是血地抱着孩子走出来。5陆尘冲上来,

一把抢过孩子。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儿子,他喜极而泣。“儿子!我有儿子了!

”他甚至忘了看一眼产房里半死不活的宋婷婷。这就是人性。我站在一旁,

用满是血污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孩子身上太脏了,我去育婴室给他洗洗。

”陆尘此刻对我戒心全消。甚至还在回味我刚才的以德报怨。“阿鸢,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等你洗完,我给你包个大红包。”我接过孩子,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我抱着孩子进了育婴室。

反锁房门。半小时后。育婴室里死一样寂静。陆尘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推了推门,锁住了。

“阿鸢?洗好了吗?”没人回应。他猛地撞开门。摇篮里,安安静静地盖着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