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云崇岭看似在问云荔的意思,实则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入宫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
阳春捧着一碟水果进来,脸上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笑着扑到她身边,跪在床侧脚踏上,小声说:“以后,咱们岂不是可以叫**娘娘了?”
“嘘!!”受宫斗剧影响,她立刻让阳春闭嘴。
万一真被人听到,她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白雪不像阳春想得这么简单,她和云荔一样都在想:为什么?
“大**这几日一直昏迷,云夫人原本还火急火燎请太医,生怕二**进宫。结果大**醒了,他们反而直接把这机会拱手相让,此事定有蹊跷!”
阳春:“再有蹊跷,等二**进宫,以后他们看到您不也得作揖行礼?想这么多做什么。”
云荔今天连吃水果的心情都没有了。
原本让阳春去厨房把他们切剩的水果带回来,再带一小罐糖,打算自己做水果糖葫芦吃的。
一下节奏全乱,没心情了。
“明日一早咱们去一趟国安寺。”
想不明白就去问神仙佛祖,得不到答案起码还能求个平安。
阳春服侍她睡下,和白雪到偏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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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荔和两个小丫鬟出府。
隔着老远就听到云雅和她那些**妹们在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声音。
那其中有各种“第一”。
什么盛京第一美人,盛京第一才女,盛京琴音第一绝。
偶然听过两回,明明难听得要命。
美人嘛......胜在神态举止,单比五官,扔到现代社会要也只能得一句“周正”评价。
或者,说“这是个老实孩子”。
跟管家报备后,云荔乘坐相府马车前往国安寺。
云崇岭特意嘱咐过,相府的女眷出门都需佩戴面纱,防止惹祸生乱。
得亏他是个好面子的大男子主义,云荔虽然在家里过的不怎么样,出门在外,她区区一个庶女也会配备相府该有的仪仗。
行进在街巷中,其他人都会纷纷避让,腾出一条容马车通行的道路。
国安寺香火旺,往常附近的百姓没事儿就会来上两炷香。
门口的小和尚机灵,看到丞相府的马车,很快通知了里面品级高些的方丈。
走进庙里没多久,就有人请她移步最深处的佛殿单独解惑。
云荔有些戒备。
虽是佛堂净地,这儿发生荒唐事的次数可不少。
前些年有位官吏夫人与这里一位和尚交好,后被双双捉奸在床。
和尚被当场刺死,那女人将野种生下后,直接被关进后院。
据说后来,男人另娶新妇,却怎么都不休原配。
让她成日在宗祠中抄经诵佛,往后余生与青灯长伴。
她还听说过更多流言,只是牵涉前朝一次失败的变法。
如今谁敢提一个字,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方丈给她斟了一杯茶,双眼微阂,语调低沉:“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敢问今日前来有何困惑?”
云荔看了眼门外站着的阳春和白雪,微抿唇。
“小女不日入宫,想请方丈替我卜算,此行是否顺遂无虞。”
方丈沉声道:“如今太平盛世,此为添福添泽之喜事,施主勿忧。”
他起身,从一个小匣子中取出一串佛珠,“老衲只赠有缘人,望施主此生平安无恙,阿弥陀佛。”
云荔双手接过。
佛珠很有分量,和她以前在现代佛寺花几百块买的纪念品完全不一样。
沉甸甸的,好似真有神佛庇佑一般。
她把佛珠戴到腕上,抬头时,方丈已经由小和尚扶着离开。
国安寺响起低闷的钟鸣,声音响彻半个盛京城。
云荔从佛殿出来后,拿着香挨个供奉,一直到晌午才回到马车上。
另一边,佛殿偏殿。
裴仰羡望着眼前残局,手边茶盏凉透,还没思索出破局之法。
方才离开的方丈,关闭此佛殿后,缓步行至偏殿赴约。
“让殿下久等了。”
裴仰羡无所谓地甩甩手,“坐。”
圆灭拂袖坐下,替眼前人倒上温茶。
“方才那位,便是此番准备进宫的丞相嫡女。”
“障眼法罢了。”他执棋落子,面上不露情绪,“那不过是相府一位不受宠的庶女。”
“丞相这是要欺君?”
“都一样。”裴仰羡抿了口茶,神色平常,轻飘飘道:“都得死。”
-
云荔回到府中,准备绕过正厅回自己的荔院用饭。
结果前脚刚踩到石板路上,后脚便被府上嬷嬷传去正厅。
“相爷夫人有请。”
奇怪——
以往他们巴不得自己从他们眼前消失,这几日到底怎么了?
又是让她进宫,又是频频请见的。
穿过回廊,云荔来到他们一家吃饭的地方。
云雅穿着亮眼的桃红百蝶纹襦裙,浓妆艳抹,额上勾着新式花钿。
明明今晨听几个丫头说大**告病来着。
也是,和自己好友闹得这么欢,怎么可能病了。
云荔行礼后没有落座,而是站在那,问他们有什么事。
云崇岭脸上闪过几分讶异,随即说:“过几日你便进宫了,为父特意请来宫中教习嬷嬷,晚些时候自会去荔院寻你。”
“好。”
云雅轻叹一声,“哎呀,有的人还没进宫呢,便先摆起娘娘架子。可别忘了,能进宫服侍陛下,是我让给你的,届时受苦受累,可别怪我哟。”
云荔不惯着她,笑了声,“姐姐不想进宫,称病让我顶替。若是让人发现你精神爽利,嬉笑声街头巷尾都听得清清楚楚,陛下会不会龙颜大怒,记你欺君之罪呢?”
云雅登时皱眉,扔了筷子,“云荔!相府岂有你放肆的份!”
她站起身,扬手便要扇过来。
云荔用力制住眼前这只绵软无力的鸡爪,稍稍拧动,她就哀嚎不止。
云崇岭:“大胆!!”
云荔没松手,“你记住了,这机会不是我要来的,是你们斟酌后强行丢给我的。”
“往后我们荣辱与共,我在宫中若是惹了事,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说完,云荔用力把人推开,云雅撞到后面栏杆,险些头朝下翻身落入湖中。
他们精心**的女儿,竟然这么没素质,装也得装像点吧……
云荔盯着云崇岭和刘清莲,“相府嫡女,不过如此。”
“也难怪,云雅身边有第一美、第一才女,偏偏她自己什么名号都没有。”
“原是身上没有一处拿得出手,就连贤良淑德也毫不沾边。”
云荔看着脸色铁青的一家三口,有点骂爽了。
地上的云雅气得直蹬腿,两眼翻白。
云崇岭气极,让人将云荔赶走。
无人时,才对着刘清莲怨道:
“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