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种菜,他们非说本宫图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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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走了没两天,我这“咸鱼养老中心”又来了新客人。

是靖王萧珏,萧彻的亲皇叔,辈分大,野心更大。

他来的时候比萧彻低调多了,就带了两个随从,穿的也是常服。

要不是他那张脸和萧彻有七分像,我还以为是哪家丢了公子的管家来问路。

他来的时候,我正和泥。

养老中心的院墙塌了半边,一到晚上就呼呼地灌冷风。

管事处那边报修了八百回,也没人来管。

我寻思求人不如求己,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卷着袖子,裤腿上全是泥点子,正哼着小曲把一块石头往墙上码。

“皇嫂,好雅兴。”

萧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戏谑。

我手一抖,那块石头“咕咚”一下掉回了泥堆里,溅了我一脸泥。

我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爷万福。您要是再晚来半步,这墙就砌好了。”

萧珏轻笑了一声,挥手让随从退下。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那双沾满泥巴的手上。

“想当年,皇嫂一双玉手,抚琴作画,名动京城。如今却在这里和这些泥土打交道,真是委屈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惋惜,可眼神里却全是算计。

我知道这种眼神。

当皇后的时候,见得多了。

这种眼神意味着,他觉得你是个很有用的工具。

“王爷说笑了。”

我拿起旁边的破布擦了擦脸上的泥。

“抚琴作画,不能当饭吃。但这墙砌好了,能挡风,晚上睡觉踏实。”

我指了指那塌了的半边墙,很认真地跟他解释。

“实在。”

萧珏显然没兴趣跟我讨论砌墙的实用性。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我。

“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赠予皇嫂排忧解闷。”

我打开看了看。

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前朝的玩意儿,价值连城。

他这是下血本了。

我把盒子盖上,还给他。

“王爷,无功不受禄。掖庭宫有掖庭宫的规矩,不能私相授受。”

“再说了,这玩意儿能当砖头用吗?能当水泥用吗?”

我晃了晃手里的泥铲子。

“不能的话,对我来说就是个废物。”

萧珏的嘴角抽了抽。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收回锦盒,负手而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皇嫂快人快语,本王也就不绕弯子了。”

“皇兄他刚愎自用,猜忌多疑,废黜皇嫂,实乃自毁长城之举。大乾交到他手里,迟早要出乱子。”

他说着,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只要皇嫂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待本王大事一成,这凤榻之上,依然是皇嫂的位置。届时,你我二人,共享这万里江山!”

他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共享江山?

听起来就累。

两个人共享,意味着我要干双份的活。

我当皇后一个人的活都嫌累,还两个人的?

想得美。

“王爷,您误会了。”

我打断了他的宏图伟业。

“我对江山社稷没什么兴趣,共享就不必了。”

我指了指天色。

“您看,这太阳快下山了。您要是不帮忙砌墙,能不能让让?您挡着我光了。”

萧珏脸上的表情,比上次萧彻的还要精彩。

是一种“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居然在乎这个”的崩溃。

“裴鸢!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待在这冷宫里,与这些砖石草木为伍?”

他有些急了,直呼我的名字。

“甘心啊,怎么不甘心。”

我重新拿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找个合适的角度。

“这里多好,没人管,不用应酬,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我把石头稳稳地码在墙上,用泥铲把缝隙填满,拍了拍,很满意。

“王爷,您这种有远大抱负的人,是不会懂我们这种咸鱼的快乐的。”

“您的大业,千万别带上我。我怕打雷的时候劈到我。”

萧珏盯着我看了很久。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怀疑,再到一种“我懂了”的了然。

他肯定又脑补了。

八成是觉得我深藏不露,用这种方式来考验他的诚意和耐心。

这些玩弄权术的男人,脑子里都只有这些东西。

他们无法理解,真的有人对权力毫无兴趣。

“好。”

他最后吐出一个字。

“本王明白了。皇嫂是嫌本王拿出的诚意不够。”

他说完,转身就走。

“皇嫂放心,本王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叹了含一口气。

又一个自我攻略的。

我看了看只砌了一半的墙,又看了看天色。

得,今天肯定是完不成了。

都怪这些人,正事不干,老来打扰我一个退休老人的清净。

我拿起泥铲子,决定再干一会儿。

明天,明天一定要把墙砌好。

不然晚上睡觉漏风,太冷了。

至于萧珏的“决心”是什么,我一点也不关心。

天塌下来,也得等我睡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