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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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诡异请柬书桌一角的匿名快递已经放了半天,直到加班结束,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人时,

我才拆开这个没有寄件人、只印着我名字和地址的米白色信封。

红底烫金的请柬掉出来的瞬间,我指尖的钢笔“啪嗒”砸在桌面上,心脏骤然缩紧。

新郎:江叙。新娘:苏晚晚。字迹太熟悉了,略带潦草却力道十足的笔锋,

连起笔时习惯性的小弯钩都分毫不差。

这是我们高中三年一起在草稿纸上练字练出来的专属笔迹,绝无可能被模仿。可江叙,

明明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我和江叙驾车从邻市谈完项目返程。

行驶到城郊望川大桥时,一辆重型货车突然冲破对向车道护栏逆行超车,

直冲着我们的车撞来。千钧一发之际,江叙猛打方向盘,

同时伸手将我往副驾驶内侧推了一把。车子狠狠撞在桥边护栏上,钢铁护栏瞬间断裂。

我只记得车身悬在半空的失重感,以及江叙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他整个人随着破碎的车窗坠入了湍急的江水中。我是唯一的目击者。

搜救队连续打捞了三天三夜,最终只找回了江叙常戴的那块黑色手表。表盘摔得粉碎,

指针永远停在了凌晨两点十七分。江叙的父母早逝,他在福利院长大。

他的葬礼简单得让人心酸。这三年来,我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暴雨中的大桥,

江叙的身影被江水吞噬,他朝着我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半年前开始,梦境越来越真实,

甚至让我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可眼前的请柬,白纸黑字写着他的名字,

内页只有简洁的印刷体:“公历X年X月15日上午十点,本市凯悦大酒店三楼宴会厅,

江叙&苏晚晚敬邀。”没有多余的致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苏晚晚……我想起高中时坐在江叙斜前方的女生。扎着低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江叙当年暗恋她很久,却因为自卑于孤儿身份,一直没敢表白。没想到,

他们竟然走到了要结婚的地步。可江叙已经死了。这请柬是谁寄的?是恶作剧,

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了沈驰的电话。

沈驰是我和江叙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当年江叙的葬礼,是他陪着我撑下来的。“喂,汪晓?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沈驰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沈驰,

你有没有收到江叙的结婚请柬?”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后传来沈驰的笑声:“收到了呀,我上午就收到了,正想跟你说这事呢!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难以置信地拔高声音:“你说什么?收到了?

可江叙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年还是我们一起给他操办的葬礼!”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传来沈驰带着疑惑又有些无奈的语气:“汪晓,你是不是最近加班加糊涂了?

说什么胡话呢!江叙活得好好的,上个月我们还在一起吃烧烤,

他亲手给你烤了你最爱的鸡翅,还念叨着让你早点找个对象。你怎么突然说他死了?

”我如遭雷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江叙他……他还活着?”“不然呢?

”沈驰的语气变得疑惑,“你小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这半年来你总和我说梦见江叙出事,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总把梦当真。”“可三年前的车祸……”我急得语无伦次,

“望川大桥,货车逆行,他坠江了,我亲眼看见的!搜救队都没找到他的人!”“什么车祸?

”沈驰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刻意的急切,“汪晓,你记错了吧?

三年前江叙只是去外地出差,回来后换了份工作,我们一直有联系。你是不是压力太大,

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你忘了?去年春节我们还一起视频过,江叙还给你发了红包。

”沈驰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得我天旋地转。春节视频?红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那场刻骨铭心的悲剧,只是我的一场噩梦?我想打电话给江叙确认,

可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他的号码。“把他的电话给我。”我咬着牙说。沈驰报了一串号码,

我记下来,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不敢按。我既期待听到江叙的声音,

又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境。犹豫了五分钟,我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喂。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笑意,正是江叙的声音!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喂?没人说话吗?”电话那头顿了顿,“汪晓?是你吗?

”“江叙……”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真的是你!”江叙的声音透着兴奋,

“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呢。请柬收到了吧?15号一定要来,

伴郎的位置我只给你留了。”“你……你真的还活着?”我哽咽着问。“当然活着,

不然谁给你寄请柬啊。”江叙的语气带着调侃,“听沈驰说你最近总做噩梦,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婚礼那天一定要来,咱俩好好喝一杯,

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新娘是苏晚晚?”我试图找回记忆中的破绽。“对啊,

就是咱们高中同学,坐在我斜前方那个,总爱穿白色连衣裙的。”江叙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还记得不?当年你还跟我打赌,说我追不到她,现在怎么样,被我拿下了吧?

她现在在医院做护士,温柔又细心。”他的话细节满满,精准地戳中了高中时的回忆,

甚至提到了我们当年的小赌注。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记忆。

可我清晰地记得江叙坠江的画面,那种绝望和无助,绝不是幻觉。

“你和苏晚晚……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追问。“说来也巧,”江叙的声音顿了顿,

“三年前我去外地出差,路上不小心出了点小事故,腿骨折了,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

苏晚晚正好是我的责任护士,慢慢就走到一起了。”我还想再问些什么,

江叙却说道:“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和苏晚晚去试婚纱。15号上午十点,

凯悦大酒店,一定要来,不许迟到!”说完,江叙挂断了电话。我握着手机,呆坐在书桌前。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台灯的光线照在请柬上,烫金的字迹闪闪发光,

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如果江叙真的还活着,那我这三年的愧疚和痛苦算什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为什么会对“春节视频”“红包”毫无印象?我拿起请柬,

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不管这是一场骗局,

还是我真的因压力过大出现了记忆错乱,我都必须去婚礼现场看看。我要亲眼确认,

江叙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2、冷清婚房婚礼前一天,沈驰按照约定,驱车来到我家楼下。

黑色轿车停在单元门口,沈驰摇下车窗。我背着简单的背包下楼,坐进副驾驶座。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沈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江叙特意交代,

让我们今晚去他家住,明天一早直接从他家出发去酒店。他爸妈不在本地,

家里就他和他哥江屿在打理婚礼的事。”“他哥?”我皱了皱眉,

“我怎么从来没听江叙提起过他有个哥哥?”江叙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这是我们从小就知道的事,他从来没有提过有任何亲人。“你忘了?”沈驰随口解释道,

“江叙是福利院长大的,江屿是他同院的哥哥,比他大几岁,后来被人收养了,

这几年才重新联系上,感情一直很好,这次婚礼江屿也帮了不少忙。

”这个解释比之前的“收养家庭的哥哥”合理了一些,但我心里的疑虑依旧没有消散。

沈驰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我对视,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车子驶出市区,

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沿途的风景越来越陌生,最后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

别墅看起来有些老旧,周围没什么邻居,院子里杂草丛生,显得格外冷清。“这就是江叙家?

”我下车后,环顾四周,眉头皱得更紧了。江叙之前的工作是普通职员,薪水不算高,

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别墅。“是啊,他这几年混得不错,自己创业赚了点钱,

就买了这栋房子当婚房,环境安静,适合过日子。”沈驰说着,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走进别墅,里面的布置更是让我感到诡异。客厅里没有任何婚礼喜庆的装饰,没有红气球,

没有喜字,甚至连一盏明亮的灯都没有。只有角落里的一盏台灯亮着,光线昏暗,

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家具摆放得杂乱无章,沙发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防尘布,

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江叙呢?”我问道。“他去女方家帮忙了,

说是明天婚礼的一些细节还要敲定,让我们先坐着等会儿。”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高大,

面容和善,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好,我是江屿,江叙的哥哥。

”男人伸出手,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我伸手与他握了握,只觉得对方的手冰凉刺骨。

“你好,我是汪晓,江叙的朋友。”“早就听江叙提起过你,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当年在福利院多亏了你照顾他。”江屿笑了笑,转身说道,“一路辛苦了,快坐吧。

我去给你们倒点水。”他提到了“福利院”,这让我心里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些,

但依旧觉得不对劲。江叙在福利院时确实受了不少欺负,我一直护着他。

但这些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江屿怎么会清楚?我和沈驰坐在沙发上,客厅里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的风声传来,显得格外阴森。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墙上没有任何照片,

没有生活用品,甚至连水杯都是崭新的,没有用过的痕迹,

这根本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江叙什么时候回来?”我忍不住问道。

“他刚打电话过来说今晚可能回不来了,女方家那边事情比较多,

要核对宾客名单和婚礼流程。”江屿端着两杯水走过来,放在两人面前,“你们一路上累了,

先休息休息,晚点我带你们出去吃晚饭。”我端起水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屿哥,江叙既然要结婚了,怎么家里一点布置都没有?

连喜字都没贴。”江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年轻人现在不讲究这些形式了,

江叙和苏晚晚觉得简单点好,婚礼的布置都集中在酒店那边,家里就不折腾了。

”这个解释太过牵强,就算再低调,婚房也不会冷清到这种地步。

沈驰在一旁打圆场:“是啊,现在很多人结婚都这样,家里简单布置一下,重点放在酒店。

咱们就别瞎操心了,等明天婚礼顺利举行就行。”我看了一眼沈驰,他的眼神始终在回避我,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显得格外紧张。我心里更加确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晚饭吃得格外压抑,江屿选了一家偏僻的小饭馆,全程没怎么说话,

只是偶尔问两句工作上的事。沈驰也显得心不在焉,频频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回到别墅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江屿给我们安排了二楼的两个客房。

房间里的布置同样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床上的被褥看起来像是新的,

却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显然是很久没通风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六点就要出发去女方家接亲。”江屿说完,便转身下楼了。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别墅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窗外的风声。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就在这时,

我的目光被床头墙壁上挂着的一张照片吸引了。照片装在一个简易的相框里,

看起来有些陈旧。我起身走过去,拿起相框仔细一看,顿时浑身冰凉。

照片里是江叙和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背景是福利院的大门。我认得这对夫妇,

是当年福利院的院长和护士长,江叙一直把他们当成亲人。

这张照片是江叙十八岁生日时拍的,他曾给我看过。可照片上只有江叙和院长夫妇,

根本没有江屿的身影。而且,江叙曾跟我说过,他在福利院时,最亲近的人,只有我和沈驰。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江屿是假的,他根本不是江叙的哥哥。那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冒充江叙的哥哥?我再也睡不着了,起身轻轻走到隔壁房间门口,

敲了敲沈驰的门。“谁啊?”沈驰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是我,汪晓。”门被打开,

沈驰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眼神惺忪。“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沈驰,你跟我说实话,

江屿到底是谁?”我压低声音问道,“江叙在福利院时根本没有叫江屿的哥哥,

你为什么要骗我?”沈驰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躲闪着说道:“你……你别胡思乱想,

江屿确实是江叙后来认的干哥哥,可能是我之前没说清楚。”“干哥哥?”我冷笑一声,

“江叙要是认了干哥哥,怎么会不告诉我?还有这栋房子,这根本不是江叙能买得起的。

沈驰,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沈驰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

拉着我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汪晓,你别问了,等明天婚礼结束,我再告诉你一切。

我保证,我没有害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叙。”“为了江叙?”我看着他,

“如果江叙真的还活着,为什么婚礼前一天不回家?为什么家里这么冷清?

为什么江屿的身份疑点重重?”沈驰低着头,沉默不语,肩膀微微颤抖,

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我们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我和沈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脚步声停顿了几秒,又朝着楼梯口走去。我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只见江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起来很重要。

“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喃喃自语。沈驰拍了拍我的肩膀:“汪晓,相信我,

明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别打草惊蛇。如果真的有问题,

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我知道沈驰有事瞒着我,但他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一夜无眠。我总觉得,这场婚礼背后,

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我和沈驰,都被卷入了这个秘密之中。

3、偷听秘辛后半夜的别墅格外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我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各种疑问。江屿的假身份、冷清的婚房、沈驰的隐瞒,

这一切都透着诡异,让我越来越不安。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动静。

沈驰好像起来了。我悄悄起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沈驰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朝着楼梯口走去。他要去哪里?难道是要去见江屿?我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我尽量放轻脚步,跟在沈驰身后。

沈驰没有下楼,而是朝着楼梯旁的一个房间走去。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沈驰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连忙躲在楼梯拐角处,

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好像已经开始怀疑了。”沈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带着一丝焦虑,“刚才他问我江屿的身份,还说江叙在福利院时根本没有这个哥哥,

我差点圆不下去。”“我知道。”是江屿的声音,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

“晚上我去他房间门口,听到他在翻东西,估计是看到那张照片了。”“那现在怎么办?

”沈驰的声音带着急切,“要是他明天在婚礼上闹起来,一切就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