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晚,我终于狠心砸碎了戴了二十年的挡灾玉。自打出生起,
我就被勒令绝不能摘下这块灰扑扑的玉佩。因为它不仅丑陋无比,
还总是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味,害我没朋友。可每次我刚想解开绳子,
我妈就会发疯般尖叫:「不准摘,摘了它你会横死街头的!」我只好忍耐。
直到我因为身上莫名的异味被相亲对象当众羞辱退婚。
我怒不可遏地冲进厕所把玉佩冲进了下水道。
回家路上我竟意外捡到了一张未兑奖的头等彩票!与此同时,
我妈哭喊着打来电话:「招娣快去输血,你弟突然心衰竭了!」
1.腥臭味像一条死鱼烂在身上的味道,从我领口那个灰扑扑的玉佩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我对面的男人叫徐凯,是我妈千挑万选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此刻,
他正用纸巾死死捂住口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林招娣,你是不是从来不洗澡?」
徐凯的声音很大,周围几桌客人都看了过来。羞耻感瞬间爬满我的全身。
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块玉,「我洗了……这是玉的味道……」「玉?
什么破玉能是这股尸臭味?」徐凯一把挥开我的手,满脸嫌恶,
「本来以为你虽然名字土了点,长得还算清秀,没想到是个带味儿的。这婚我不结了,
跟你这种人睡一张床,我怕半夜被熏死!」他站起身,把面前的水杯重重一摔,
水花溅了我一脸。「晦气!浪费老子时间!」徐凯骂骂咧咧地走了。餐厅里窃窃私语声四起,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还没来得及擦干脸上的水,
一个尖锐的巴掌就狠狠扇在了我脸上。「啪!」我妈刘翠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连个男人都留不住!徐凯家里可是开厂的,
彩礼都谈好了二十万,你是不是故意把人恶心走的?啊?」她一边骂,
一边伸手来揪我的耳朵。「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出门前多喷点香水!你就是想气死我,
好让你弟没钱买房是吧!」我捂着**辣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是为了弟弟。
从小到大,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宝。「妈,是这块玉……」我哭着去解脖子上的红绳,
「它太臭了,徐凯受不了……」「啪!」又是一巴掌。这次更重,我的嘴角尝到了血腥味。
刘翠瞪大了眼睛,眼球暴突,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准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
这是挡灾玉!摘了它你会横死街头的!你想死是不是?」她死死按住我的手,
指甲嵌进我的肉里。「可是它臭啊!因为它我从小被同学笑话,工作被同事排挤,
现在连婚都退了!我受够了!」我崩溃地大喊。「受够了也得受!这是你的命!」
刘翠恶狠狠地在我耳边低吼,「只要你弟好好的,你受点罪怎么了?
赶紧给我滚去给徐凯道歉,求不回来这门亲事,老娘打断你的腿!」说完,
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追徐凯了。我站在原地,周围是看戏的人群。
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直冲天灵盖。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块所谓的挡灾玉,
会让我的人生全是灾难?我冲进了餐厅的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蜡黄,眼下乌青,
活像个被吸干了精气的鬼。而胸口那块灰扑扑的玉佩,正泛着诡异的油光。我颤抖着手,
解开了那个死结。绳子松开的一瞬间,我感觉脖子上一轻。没有犹豫,我举起那块玉,
狠狠砸向了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咔嚓!」玉佩四分五裂。
一股浓黑的液体从玉的碎片里流了出来,腥臭味瞬间爆炸,然后——迅速消散。
就像是某种禁锢被打破了。我大口喘着气,看着那些碎片被水流冲进下水道。那一刻,
我感觉身体里某种沉重的东西也被冲走了。呼吸变得顺畅,视线变得清晰,
连常年冰冷的手脚都开始回暖。我洗了把脸,走出餐厅。外面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一张彩票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脚边。我鬼使神差地捡起来。
还没看清号码,刘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接通的瞬间,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招娣!
快来医院!快点!你弟突然心衰竭了!医生说快不行了!」2.挂断电话,我握着那张彩票,
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林宝心衰竭了?明明早上出门前,他还生龙活虎地在打游戏,
骂我做的早饭像猪食。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彩票,随手揣进兜里,拦了辆车去医院。
倒不是我多关心林宝,而是我想去看看,没了那块玉,刘翠会是什么表情。
到了医院急救室门口,刘翠正瘫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见到我,她就像疯狗一样扑了过来。
「你个丧门星!你是不是动那块玉了?啊?你是不是动了?」她死死抓着我的领口,
眼睛通红。我冷冷地看着她,一把推开她的手。「碎了。」「什么?!」刘翠尖叫一声,
整个人僵住了,「你……你砸了它?」「它臭,我就砸了。」我平静地说。「啊——!」
刘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抬手就要挠我的脸,「你杀了你弟!你这个杀人犯!我打死你!」
我侧身躲过,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以前我力气很小,连提桶水都费劲,可现在,
我竟然轻轻松松就制住了发疯的刘翠。「妈,林宝生病找医生,你打我有什么用?」
「你懂个屁!那是……那是……」刘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闪烁,只是恶毒地盯着我,
「医生说小宝需要输血!你是rh阴性血,跟小宝一样,快进去!抽你的血!」
我甩开她的手,「我不去。」刘翠愣住了。从小到大,只要是林宝需要,哪怕是要我的肉,
刘翠都会毫不犹豫地割下来。而我,从来不敢拒绝。「你说什么?你敢不去?」
刘翠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可是你亲弟弟!他现在命悬一线,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你不救他谁救他?」「我是人,不是血袋。」我冷冷地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而且,
我记得医生说过,直系亲属之间输血有风险。」「什么风险!以前不都输过吗!」刘翠急了,
「你不去是吧?好,你不去我就死给你看!」她作势要往墙上撞。要是以前,
我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但现在,我只是双手抱胸,冷眼旁观。「那你撞吧,
撞死了正好跟林宝做个伴。」刘翠的动作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她转过头,
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林招娣,你中邪了?」「我没中邪,我只是醒了。」就在这时,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谁是家属?」「我是!我是!」
刘翠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医生面色凝重,「病人情况很奇怪,
各项器官都在急速衰竭,像是……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我们暂时稳住了生命体征,
但如果不尽快找到原因,恐怕撑不过这个月。」「老了几十岁?」刘翠的脸瞬间惨白,
嘴唇哆嗦着,「报应……报应来了……」她猛地转头看向我,眼里的怨毒浓得化不开。
「是你!是你害了他!林招娣,你必须把玉佩修好!不然我让你偿命!」
3.我没理会刘翠的疯言疯语,转身走出了医院。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除夕夜的烟花在远处绽放。我摸出兜里那张彩票,走进旁边的一家彩票店。「老板,
帮我看看这张票。」老板是个中年胖子,正吃着饺子,漫不经心地接过彩票扫了一眼。
下一秒,他的饺子掉在了地上。「**!头奖?!」老板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又看了看我,「姑娘,你这手气……这也太逆天了!这可是五千万的大奖啊!」五千万。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二十年来,我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那块玉一碎,我就中了五千万?
这哪里是挡灾玉,这分明是借运玉!它是把我的运气,全部借给了林宝!
我强压下心头的狂跳,拿回彩票,在老板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快速离开。我没有回家。
那个所谓的家,只有一间朝北的储物间是属于我的。林宝住着最大的主卧,刘翠住次卧,
而我像个老鼠一样缩在阴暗的角落。我找了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给刘翠发了条微信:「今晚不回去了。」发完我就关了机。这一觉,
是我二十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没有噩梦,没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第二天一早,
我是被饿醒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惊呆了。原本枯黄的头发变得乌黑顺滑,
蜡黄的皮肤竟然透出了红润的光泽,连那双总是无神的眼睛,此刻也亮得惊人。
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我叫了客房服务,大吃了一顿。打开手机,几百个未接来电。
全是刘翠和徐凯打来的。我刚开机,徐凯的电话又进来了。我想了想,接通了。「林招娣!
你死哪去了?」徐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昨天是我冲动了,你妈说你会改,
你赶紧回来,彩礼的事我们再商量……」「不用商量了。」我打断他,「徐凯,我们结束了。
」「你说什么?」徐凯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你个没人要的破鞋,除了我谁还要你?
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回来给我道歉!」「滚。」我挂断电话,拉黑了他。
接着是刘翠的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林招娣!你个小畜生!
你弟都快死了你还敢关机?」刘翠的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疲惫和疯狂。「死了吗?
没死别烦我。」「你……你……」刘翠气得结巴,「你赶紧给我滚回来!大师来了!
大师说有办法救小宝,只要你回来!」大师?我心头一跳。
这块玉就是当年一个游方道士给的。看来刘翠是找到正主了。「好啊,我马上回去。」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想见见,到底是哪个大师,害了我二十年。4.回到家,门一开,
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客厅里被布置成了灵堂的样子,到处贴满了黄符。
林宝躺在客厅中央的一张凉席上,身上盖着红布,只露出一张脸。
那张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林宝。
他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皱在一起,头发花白稀疏,眼窝深陷,看着像个八十岁的老头。
旁边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干瘦老头,正手里拿着个铃铛摇晃。刘翠跪在旁边,一见我回来,
立马跳起来把门反锁。「大师!人回来了!」那老头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露出贪婪的光。「不错,命格极阴,虽然破了阵,但底子还在。」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