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落尽心事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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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篇章总爱编织虚构的圆满。那些在现实里错过的人、未了的情,

最终都会在文字里重逢相拥,如同秋日里飘落的枫叶,带着漫山遍野的绚烂,轻盈而美好。

可现实中的青春,往往藏着猝不及防的留白,就像2021年的金秋,我与他的相遇,

只留下一段未完待续的伏笔。那伏笔在时光里轻轻摇曳,最终归于平静,

却在我心底刻下了深浅不一的痕。一、桂花香气里的初见2021年的金秋,

风里裹着桂花的甜香。阳光透过老城区巷口那棵百年梧桐的叶隙,

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像被打碎的金子,随微风轻轻晃动。十三岁的我,

刚褪去小学的懵懂,背着崭新的蓝白相间书包,站在六年级(3)班的教室门口,

指尖紧张地抠着书包带的塑料卡扣。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喧闹声像刚开闸的水流,

哗啦啦漫过门槛。我深吸一口气,正要抬脚迈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转身的瞬间,我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眼眸里。那是个很高的男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

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他背着和我同款的书包,

只是颜色是沉稳的深灰,书包侧面插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伞柄上挂着的银色铃铛轻轻晃动,

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的头发很短,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

折射出细碎的光。“抱歉。”他开口时,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像山涧里流淌的泉水,

“没撞疼你吧?”我慌忙摇头,脸颊腾地泛起热意,连声道:“没、没有。”他笑了笑,

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那笑容很干净,像雨后初晴的天空,瞬间驱散了我心里的紧张。

他侧身让我先走进教室,自己则跟在后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班主任拿着点名册走进来的时候,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竖着耳朵听着那些陌生的名字,

直到“孟明宇”三个字从老师口中吐出,我看见那个白衬衫男生举起手,

声音清亮地应了一声“到”。原来他叫孟明宇。我在心里悄悄念着这个名字,

笔尖在崭新的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开学第一周的班会课,班主任让大家自我介绍,

顺便起个方便记忆的昵称。轮到我的时候,我攥着衣角站在讲台上,

声音细若蚊吟:“大家好,我叫林梦,你们可以叫我梦梦。”台下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我窘迫地低下头,却听见后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梦梦,很好听的名字。”抬头时,

正好对上孟明宇含笑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温柔,像含着一汪清泉,让我瞬间定住了神。

轮到他自我介绍时,他站在讲台上,身姿挺拔如松。“我叫孟明宇,”他顿了顿,

看向我这边,嘴角噙着笑意,“大家可以叫我孟孟。

”“孟孟”——和我的“梦梦”读音一模一样。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同学们都在起哄,

说我们的昵称像一对双胞胎。我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偷偷抬眼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我,

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像初春的嫩芽,

带着怯生生的欢喜。二、日记本里的秘密六年级的教室在教学楼三楼,

走廊尽头有一扇朝东的窗户。每天清晨,阳光都会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

落在靠窗的第三张桌子上——那是孟明宇的座位。我总是故意比平时早十分钟到校,

只为能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多看他一会儿。他来得很准时,每天都背着那个深灰色的书包,

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肉包,一边啃一边走进教室,看见我时会笑着说声“早啊,梦梦”。

“早,孟孟。”我会立刻低下头,假装在看书,

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他的动静——他拉开椅子的声音,翻书的声音,

用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的声音,甚至是偶尔打哈欠的声音,都清晰地落在我心里,

变成温柔的鼓点。我们渐渐熟悉起来。他数学很好,尤其是几何题,总能找到最简单的解法。

而我语文是强项,作文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朗读。于是,

我们达成了一种默契:他帮我讲解数学难题,我替他修改作文里的病句。课间十分钟,

教室里总是闹哄哄的。他会把练习册推到我桌子上,指着一道复杂的图形题:“梦梦,

这个辅助线怎么画?我琢磨了半天没看懂。”我会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

他身上有淡淡的肥皂清香,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我拿着笔在图上画出一条虚线,轻声解释:“你看,把这个三角形补成平行四边形,

面积就好算了。”他听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感激,“梦梦你太厉害了!

”他的夸奖总能让我开心一整天。我会把那些小小的喜悦写在带锁的日记本里,

用最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地记录下和他有关的点点滴滴:“9月15日,晴。

孟孟今天穿了件蓝色的卫衣,很好看。他帮我解出了最后一道数学题,还夸我聪明。

”“10月2日,多云。国庆假期前最后一节课,孟孟把他的伞借给我了,

因为放学时突然下雨。伞柄上的铃铛很好听,像在唱歌。”“10月28日,雨。今天值日,

孟孟和我一起擦窗户。他站在外面的窗台,我在里面,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像触电一样。”日记本的封面是淡粉色的,画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熊。

我把它藏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每天晚上写完作业,都会拿出来翻一翻,

看着那些稚嫩的文字,心里像揣了块蜜糖,甜滋滋的。有一次,妹妹趁我不在家,

偷偷翻开了我的日记本。等我发现的时候,她正举着本子笑得一脸狡黠:“姐姐,

你喜欢孟明宇对不对?我看到你写他的名字了!”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抢过日记本,

死死抱在怀里,脸涨得通红:“不许乱说!”妹妹见我急了,吐了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嘛,

不过他确实挺好看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我想起孟明宇的笑容,

想起他低头解题时认真的样子,想起我们不小心碰到的手……心跳像擂鼓一样咚咚作响。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连藏都藏不住。三、放学路上的同行学校门口的那条路,

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秋天的时候,叶子会变成金黄色,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落,

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我家住在路的尽头,而孟明宇的家在相反的方向。按理说,

我们放学后应该各走各的路,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总会绕一段路,陪我走到巷口。

“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多走几步权当锻炼身体。”他总是这样说,

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心里却甜得冒泡。

我们会并肩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踩着叶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他会给我讲班里的趣事,说哪个男生上课偷偷睡觉被老师发现,

哪个女生偷偷在抽屉里藏零食。我会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插一两句话,

笑声像银铃一样洒在路上。有一次,我们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小摊。

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脚步慢了下来。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笑着说:“想吃吗?我请你。”没等我回答,他就跑过去买了两串,

递了一串给我。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像极了少女心事。我咬了一口,

山楂的酸让我皱起了眉头,他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酸到了?早知道给你买草莓的了。

”“才不酸。”我嘴硬地说,却把剩下的糖葫芦递给他,“给你吃。”他接过去,

毫不嫌弃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嗯,确实挺酸的。”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紧紧依偎在一起。我偷偷侧过脸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神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那一刻,

我多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永远都走不到头。巷口有一棵老槐树,

树枝粗壮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每次走到这里,他都会停下脚步:“我就送你到这儿吧。

”“嗯。”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不舍。“明天见,梦梦。”他挥挥手,转身往回走。

“明天见,孟孟。”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蹦蹦跳跳地跑进巷子。

那段日子,连空气都是甜的。我会在放学前就把书包收拾好,只等下课铃一响,

就能和他一起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那些细碎的时光,像串在绳子上的珍珠,一颗一颗,

都闪着温暖的光。四、数学题里的心动孟明宇的数学是全班最好的,尤其是几何题,

总能找到别人想不到的解法。而我偏偏最怕几何,每次看到那些复杂的图形,

脑袋就像一团乱麻。“梦梦,这道题又不会?”他拿着我的练习册,眉头微蹙。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指着图上的三角形:“这个辅助线怎么画都不对,面积总是算错。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身上的肥皂清香又一次包围了我。他拿起笔,

在图上轻轻画了一条线:“你看,把这个三角形绕着顶点旋转六十度,

就能拼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这样面积就好算了。”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握着笔的姿势很好看。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手背上,能看到清晰的血管。我盯着他的手,听着他低沉的讲解声,

心思却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听懂了吗?”他忽然抬头,撞进我慌乱的眼眸里。“啊?哦,

听懂了。”我慌忙点头,脸颊发烫。他看穿了我的走神,却没有点破,

只是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下次认真听讲,小笨蛋。”他的指尖触碰到我的头发,

柔软的触感像羽毛一样拂过心尖,让我瞬间僵在原地。等他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我才捂住发烫的脸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要挣脱束缚。从那以后,

我故意找了更多的数学题去问他。有时是真的不会,有时只是想靠近他,听他温柔的声音,

感受他身上的气息。他总是很耐心,无论多简单的题,都会认真地给我讲解,

直到我点头说懂了为止。期末考试前,他把自己的错题本借给我看。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工整有力,

每道错题旁边都写着详细的解题思路和错误原因。最后一页,他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旁边写着一行字:“梦梦加油,祝你考个好成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指尖轻轻抚摸着那行字,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我把错题本紧紧抱在怀里,

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考试成绩出来那天,我的数学进步了整整二十分。

班主任在班会上表扬了我,我看向孟明宇,他朝我竖起大拇指,眼里满是骄傲。放学路上,

他笑着说:“看吧,我就说你能行。”“多亏了你的错题本。”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感激。

“那你要怎么谢我?”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我鼓起勇气说:“我请你吃冰淇淋吧。”“好啊。”他笑得更开心了。

那天的冰淇淋是草莓味的,甜得恰到好处。阳光落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着他舔冰淇淋的样子,忽然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五、运动会上的身影六年级的秋季运动会,是我记忆里最明亮的色彩。

孟明宇报名参加了1000米长跑。比赛那天,他穿着红色的运动服,站在起跑线上,

身姿挺拔如松。周围的女生都在为他加油,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挤在人群里,

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手心沁出了汗。发令枪响的瞬间,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很快就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红色的身影在跑道上穿梭,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跑到第三圈的时候,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呼吸也变得急促。我在心里暗暗为他加油,嗓子都快喊哑了。最后一百米,他突然加速,

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过了终点线。虽然只得了第三名,但他依旧笑着朝我们挥手,

脸上的汗水闪闪发光。我立刻跑过去,把矿泉水递给他。他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红色的运动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跑得真快。

”我由衷地说。他笑了笑,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巾擦汗:“差点就跑不动了,听到你喊加油,

突然就有劲儿了。”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低下头不敢看他。旁边的同学又在起哄,

说我们俩肯定有事。孟明宇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下午的拔河比赛,我们班和(2)班争夺冠军。绳子中间的红线在两个班之间来回移动,

大家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涨得通红。孟明宇站在最前面,双手紧紧抓住绳子,

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我站在队伍的末尾,使出全身力气往后拉,绳子勒得手心生疼。

就在红线快要过对方界线的时候,孟明宇突然大喊一声:“大家再加把劲!为了(3)班!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开始齐声喊:“梦梦加油!孟孟加油!(3)班加油!

”我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心里那股莫名的感动。

在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中,我们班终于赢了。大家欢呼着抱在一起,孟明宇朝我跑过来,

一把将我举了起来,兴奋地转圈:“我们赢了!梦梦,我们赢了!”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能感受到他有力的臂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那一刻,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运动会结束后,我们班得了团体总分第一名。

班主任买了一大箱汽水,大家坐在操场上,一边喝汽水一边聊天。孟明宇坐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