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小雅为了凑首付，每天通勤四小时住燕郊，凌晨五点起床赶地铁。我看她可怜，
总顺路捎她到公司，油费从没要过。结果她年底用省下的房租，给她弟在老家全款买了套房。
我的善意成了她家的砖。我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问她：“你弟给你凑过一毛钱吗？
你每天困得在地铁上流口水就为给他添砖加瓦？”“这钱留着给自己换套近点的合租，
买几瓶好精华不香吗？”小雅扶了扶黑框眼镜：“亲情本来就不该计较，你太功利了。
”她接着补刀：“我们家人，互相付出从来不算账。”------凌晨五点零三分，
燕郊的天还裹在浓得化不开的黑里，只有小区门口的路灯晕开一圈昏黄。
小雅裹紧洗得发白的羽绒服，冻得通红的手攥着手机，
屏幕上是地铁时刻表的截图——五点十五分有一班开往北京东的早班车，
错过就要多等二十分钟，迟到扣的五十块全勤奖，够她在公司楼下买三天的早餐豆浆。
她小跑着冲出小区，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就在这时，
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林薇带着困意却温和的脸：“上来吧，
今天也顺路。”小雅眼睛一亮，连忙拉开车门钻进温暖的车厢，
搓着冻僵的手连声道谢：“薇薇姐，又麻烦你了！你真是我的救星，
不然我今天肯定要赶不上第一班地铁了。”林薇笑了笑，发动车子：“客气什么，
反正我也要往公司方向走，多载一个人而已。快系好安全带，咱们早点出发，
路上还能顺畅点。”这样的对话，已经在过去八个月里重复了无数次。八个月前，
小雅刚跳槽到林薇所在的互联网公司做运营助理。入职第一天，
她就因为赶地铁迟到了半小时，顶着一头乱发冲进办公室，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疲惫。
午休时，林薇听见她跟HR打电话，语气带着恳求，说自己住在燕郊，每天通勤要四个小时，
能不能申请稍微弹性一点的打卡时间。挂了电话，小雅对着电脑屏幕默默抹眼泪。
林薇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不忍。她自己也经历过北漂初期的艰难，
知道每天在地铁里挤四个小时是什么滋味——早高峰的八通线像个装满沙丁鱼的罐头，
人贴着人，连转身都困难，有时候甚至要被人推着才能上车；晚高峰则是漫长的等待，
明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却还要在拥挤的车厢里站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从那天起，
林薇就主动提出顺路捎小雅一程。她们住的小区离得不远，林薇的公司在市中心，
正好路过小雅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每天早上五点五十，
林薇会准时在小雅小区门口等她；晚上下班，也会先把小雅送到地铁口，再自己回家。
一开始，小雅还坚持要给林薇分摊油费，林薇都婉拒了：“就这点油钱，我还负担得起，
你每天通勤这么辛苦，省点钱留着自己用吧。”小雅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转而经常给林薇带些小东西——有时候是家里寄来的土特产，
有时候是楼下便利店买的热乎包子，有时候是一杯现磨咖啡。林薇收下这些小礼物，
心里觉得温暖。她看得出来，小雅是个懂事又节俭的姑娘。每天中午，
大家都点二三十块钱的外卖，小雅却总是自带便当，菜色简单，
大多是青菜和少量瘦肉；身上的衣服也总是那几件，
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整洁；同事们偶尔聚餐、喝下午茶，她也总是找借口推脱，
说自己要早点回家。“你省这么多钱，是打算在市区租个近点的房子吗？”有一次，
林薇忍不住问她。小雅咬着筷子，眼睛里闪着光：“是啊，我想攒够首付，
在市区买个小房子，哪怕是一居室也行，这样就不用每天这么折腾了。”说起这个目标，
她的语气里满是憧憬，“等我买了房子，一定请薇薇姐来暖房，
到时候好好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林薇真心为她高兴：“那你可得加油，
不过也别太委屈自己，该吃的还是要吃，身体最重要。”小雅用力点头，
眼眶有点红：“薇薇姐，你真是太好了。在这个城市里，也就你对我这么好。
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不辜负你的好意。”林薇原本以为，
小雅会把省下来的钱都用在自己身上，要么攒首付，要么改善一下生活。她甚至还想着，
等小雅攒够了一部分钱，自己可以帮她介绍几个靠谱的中介，看看有没有性价比高的房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年底的一天，公司举办年会，
大家都穿着漂亮的衣服，聚在酒店的宴会厅里吃喝玩乐。抽奖环节结束后，
几个女同事凑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买房的话题。“我听说现在燕郊的房子降价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个同事说道。另一个同事接话：“就算降价也没人买吧，
通勤实在太不方便了。对了，小雅，你不是住在燕郊吗？打算什么时候换个近点的房子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小雅。林薇也看着她，期待着她分享自己的攒钱进展。然而，
小雅却抿了抿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我暂时不打算换房子了。”“啊？为什么呀？
”大家都愣住了。小雅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气轻快地说：“我用这大半年省下来的房租，
给我弟在老家全款买了套房。”“什么？”林薇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给你弟买了套房？
全款？”“对啊！”小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弟明年就要结婚了，
女方要求必须有一套全款房。我爸妈年纪大了，没什么积蓄，我这个当姐姐的，
肯定要帮衬一把啊。”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算了一下，我住在燕郊，
每个月房租才一千二，比在市区合租便宜两千多。这大半年下来，加上省下来的通勤费，
正好凑够了老家房子的全款，三十多万呢！”周围的同事们都惊呆了，
有人忍不住说道：“小雅，你这也太拼了吧？每天通勤四小时，就为了给你弟买房？
”“这有什么的，”小雅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亲情本来就不该计较这些。
我弟可是我们家的独苗，他能顺利结婚，我爸妈也能放心了。再说了，我现在年轻，
多辛苦一点没关系。”林薇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想起小雅每天早上在车里昏昏欲睡的样子，想起她自带的便当里少得可怜的肉，
想起她拒绝同事聚餐时的窘迫，想起她当初说要攒首付买房子时的憧憬……原来，
她省吃俭用、辛苦奔波，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而自己八个月来的善意，每天早起半小时绕路接她，不求回报地捎她上下班，
省下的油费加起来也有几千块，竟然都成了她给弟弟买房的“垫脚石”。
林薇强压着心里的火气，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看着小雅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了。年会结束后，
林薇叫住了正要去地铁口的小雅。“小雅，我们聊聊。”林薇的声音有些冰冷。
小雅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林薇的不对劲：“薇薇姐，怎么了？
”两人走到酒店门口的僻静处，林薇看着小雅，开门见山地质问：“你弟给你凑过一毛钱吗？
你每天困得在地铁上流口水，起早贪黑通勤四小时，就为了给他添砖加瓦？
”小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没想到林薇会突然这么问。她皱了皱眉，说道：“薇薇姐，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弟还没工作几年，没什么钱很正常啊。我是他姐姐，帮他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林薇提高了音量，“那你自己呢？你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省吃俭用，
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连顿像样的饭都舍不得吃，就为了满足你弟的婚房需求？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这钱留着给自己换套近点的合租，不用每天这么辛苦通勤，
或者买几瓶好精华，好好保养一下自己，不香吗？”林薇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你当初跟我说，你要攒首付买房子，我还真心为你高兴，
觉得你是个有目标、能吃苦的姑娘。可我没想到，你攒钱是为了给你弟买房！
”小雅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薇薇姐，我知道你对我好，
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你捎我上下班。但这是我的家事，你好像管得有点太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