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通知像吊在驴前头的胡萝卜，晃得陈磊心尖发痒。从赵峰带着小凡走的那天起，他每天隔半小时就刷一次学校官网，手机电量永远保持在满格，连洗澡都把手机放在卫生间门口，生怕漏接一个电话。

苏敏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整天在家蔫蔫的。以前她总爱追着陈磊问东问西，菜咸了还是淡了，水电费交了没，现在倒好，陈磊下班回家，她要么在卧室躺着装睡，要么坐在沙发上发呆，客厅的灯都忘了开，整个人裹在黑影里，跟个幽灵似的。

“爸，妈妈是不是生你气了？”陈念扒拉着碗里的番茄炒蛋，小眉头皱成了疙瘩，“她昨天把我的小兔子书包洗缩水了，都没跟我说对不起。”

陈磊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女儿碗里，油汪汪的肉汁浸着米饭，香得人直咽口水。“你妈妈就是累了，”他含糊了一句，转头朝厨房喊，“苏敏，出来吃饭了，菜要凉了。”

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苏敏低着头走出来，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圈，像被人揍了一拳。她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白饭，没夹菜，也没说话。

陈磊正想开口问问户口注销的事，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是王中介发来的微信：“户口搞定了！我把注销证明放你小区保安室了，记得拿。”

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陈磊扒完碗里的饭，摸了摸女儿的头：“念念乖，在家跟妈妈待着，爸爸去楼下拿个东西。”

小区保安室里，王中介留的文件袋用订书机订得死死的。陈磊拆开一看，户口注销证明上“赵小凡”三个字被红笔圈了，盖着派出所的公章，红得刺眼又解气。他正美滋滋地往回走，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声音又尖又利，跟刮玻璃似的。

“陈磊！你给我站住！”

陈磊回头一瞅，差点笑出声。赵峰领着两个壮汉堵在小区门口，那俩壮汉穿得花里胡哨，一个留着杀马特发型，染得跟鹦鹉似的，另一个胳膊上纹着条歪歪扭扭的龙，看着像条蚯蚓。赵峰自己则换了件黑T恤，领口都磨起球了，头发倒是梳得锃亮，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

“赵老板这是刚从非洲回来？”陈磊揣好文件袋，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去，“怎么着，小凡在那边住得不习惯？”

赵峰脸一黑，上前一步就要推陈磊，被陈磊侧身躲开。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旁边的杀马特连忙扶了他一把。“你少跟我装蒜！”赵峰指着陈磊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你说的那个国际学校根本就是假的！小凡到了津巴布韦，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现在跟我在那边的远房亲戚挤在工棚里！”

原来赵峰送走小凡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远房亲戚的电话，说小凡被人扔在机场，手里只有一张没头没尾的入学通知，压根没人来接。赵峰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气得当场就摔了手机，买了最早的机票飞回来，一落地就带着人来找陈磊算账。

“假的？”陈磊挑眉，“我怎么不知道？当初可是你签了字，乐呵呵把人送走的。再说了，非洲那边条件是艰苦点，但总比在国内没学上强吧？”

“你放屁！”赵峰急了，“我不管！你要么把小凡接回来，要么赔我十万块！不然我就天天堵在你公司门口，让你没法上班！”

旁边的“蚯蚓龙”也凑上来，梗着脖子喊：“就是！敢骗我们峰哥，你是活腻歪了！”

陈磊差点被他逗乐：“这位大哥，你这龙纹得挺别致啊，是不是刚从菜市场买的？”

“蚯蚓龙”脸一红，刚要发作，就见陈磊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赵峰，我再跟你说一遍，是你自愿签字让小凡移民的，我没逼你。你现在上门勒索，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赵峰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陈磊说到做到，但想到高利贷催债的架势，又硬起头皮：“你报警也没用！你骗我在先！”

“骗你？”陈磊冷笑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你让苏敏把小凡户口迁进我家的时候，怎么没跟我商量？你欠了一**高利贷，想把我家房子当筹码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过分？”

这话一出，赵峰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陈磊连他欠高利贷的事都知道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想想怎么还高利贷吧。”陈磊收起手机，“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我还要回家陪女儿吃饭。”

说完，他转身就走。赵峰气得跳脚，让杀马特和蚯蚓龙上去拦他，结果那俩货刚冲过去，就被小区保安拦住了。保安队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手里拿着根橡胶棍，瞪着眼睛喊：“干什么呢？在小区里闹事，要不要我叫警察？”

赵峰知道保安室里有监控，真闹到警察那里，吃亏的是他自己。他恶狠狠地瞪着陈磊的背影，放狠话：“陈磊，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陈磊没理他，径直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苏敏坐在沙发上，脸色比刚才更白了。“赵峰……是不是来找你了？”她声音发颤。

“嗯，刚走。”陈磊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他要我赔十万块，不然就堵我公司。”

苏敏猛地站起来：“那怎么办？赵峰他真的做得出来的！”

“怎么办？”陈磊看着她，“苏敏，你现在知道怕了？你把小凡户口迁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你偷偷给赵峰转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和念念？”

苏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陈磊没再逼她，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家里的财务状况。赵峰欠了高利贷，苏敏又跟他不清不楚，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偷把家里的钱拿去填窟窿。

晚上等陈念睡熟了，陈磊翻出家里的银行卡和存折，坐在客厅的台灯下一一核对。工资卡、存款折、理财账户，他一张张查过去，越查心越沉。

工资卡上的余额比他预想的少了三万多，存款折里的十万块定期，竟然被提前支取了。最让他崩溃的是，他前年买的一份理财，也被赎回了，钱不知道去向。

他拿着银行卡，连夜去了小区门口的ATM机，打印了最近一年的流水。当看到屏幕上一串“转账给赵峰”的记录时，陈磊的手都在抖。

近三年来，苏敏累计给赵峰转了二十二万。有五百的，有一千的，最多的一次转了五万，刚好是他买学位房首付里，苏敏说她“凑”的那笔钱。

原来从一开始，苏敏就没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她拿着他的血汗钱，去补贴那个毁了她青春又欠了一**债的初恋。

陈磊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苏敏坐在客厅里，一夜没睡，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见陈磊手里的流水单，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抱着陈磊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是赵峰逼我的！他说当年要不是为了我，他不会放弃出国的机会，现在他落难了，我不能不管他。他还说，要是我不帮他，他就把我们当年的事告诉你，让你跟我离婚……”

“当年的事？”陈磊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苏敏的哭声一顿，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当年……当年我跟赵峰分手的时候，怀过他的孩子，后来流掉了。他说这是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要还。”

陈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浑身都凉透了。他想起自己刚认识苏敏的时候，她总是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累着。他以为是她体质弱，处处心疼她，不让她干重活，家里的家务都是他包了。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体弱”，不过是她心里有鬼的借口。

“所以你就拿我的钱去还你的债？拿我女儿的学位去填你的窟窿？”陈磊掰开她的手，站起身，“苏敏，你真让我恶心。”

“我不是故意的！”苏敏趴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我一开始只是想帮他一点，谁知道他越要越多。他说只要我帮他把高利贷还上，他就再也不找我了。我没办法，才……才动了学位房的心思。”

陈磊没再听她狡辩，他走进卧室，打开电脑，开始查离婚相关的法律条款。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婚，把苏敏和赵峰彻底从他的生活里踢出去，保住房子，保住女儿。

第二天一早，陈磊就去了律师事务所。接待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律师，姓周，说话干脆利落。听陈磊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周律师拍了拍桌子：“这案子没问题！苏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还损害了孩子的合法权益，过错方在她，房子大概率会判给你。”

“真的？”陈磊心里一松。

“当然。”周律师拿出一份表格，“你把这些材料准备好，尤其是苏敏转账给赵峰的流水、户口注销证明，还有赵峰上门闹事的录音，这些都是关键证据。”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陈磊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他去早餐店买了女儿爱吃的肉包子和豆浆，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赵峰又蹲在路边，身边还跟着那两个“小弟”。

赵峰也看见了他，立刻站起来，挡在他面前：“陈磊，考虑得怎么样了？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陈磊把早餐袋举过头顶，避免被他们碰到：“赵峰，我最后跟你说一次，钱我不会给，小凡你自己想办法接回来。你要是再敢骚扰我和我的家人，我就直接起诉你。”

“起诉我？”赵峰笑了，笑得一脸狰狞，“你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我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逼我，我就拉着你全家一起完蛋！”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声。三辆摩托车停在路边，下来几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手里拿着钢管，气势汹汹地朝赵峰走来。

“赵峰，欠我们的钱该还了吧？”领头的黄毛拍了拍赵峰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威胁，“这都拖了一个月了，你是不是想赖账？”

赵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腿都开始打颤：“豹哥，再宽限我几天，我马上就能拿到钱了！”

“拿到钱？”黄毛瞥了一眼陈磊，“是跟这位大哥要？”

陈磊趁机绕开他们，快步走进小区。身后传来赵峰的求饶声和黄毛的怒骂声，乱成一团。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峰被那几个黄毛推搡着，跟个小鸡仔似的，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

回到家，苏敏正坐在沙发上给赵峰发微信，看见陈磊进来，慌忙把手机藏在身后。陈磊没理她，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去叫念念起来吃早饭，吃完我送她去幼儿园。”

苏敏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我去叫。”

陈念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桌上的肉包子，立刻精神了：“爸爸，今天有肉包子！”

“嗯，快吃。”陈磊给女儿倒了杯豆浆，“吃完爸爸送你去幼儿园，下午带你去买新裙子。”

“太好了！”陈念拿起包子，咬了一大口，嘴角沾了一圈油。

苏敏看着父女俩温馨的样子，眼圈又红了。她走到陈磊身边，小声说：“陈磊，赵峰他……他真的很可怜，你就再帮他一次吧，就当我求你了。”

陈磊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她：“苏敏，你到现在还在帮他说话？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拿到钱，只会去赌，去还高利贷，根本不会想着小凡。你有没有想过念念？要是赵峰的高利贷债主找上门，伤到念念怎么办？”

苏敏被问得哑口无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念念，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有办法。”陈磊打断她，“跟他彻底断了联系，把你转给他的钱追回来，然后跟我离婚。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离婚？”苏敏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是。”陈磊语气坚定，“我已经找了律师，这两天就会把离婚协议给你。房子是我主要出资买的，你转移财产有过错，房子归我。我会给你一笔补偿，但不会太多，毕竟你欠我的，不是钱能还清的。”

苏敏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她知道陈磊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她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听了赵峰的话，后悔把自己的家搅得一团糟，可一切都晚了。

送陈念去幼儿园的路上，女儿突然问：“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陈磊蹲下来，看着女儿的眼睛：“没有，妈妈只是遇到了一点麻烦，等她解决了就好了。不管怎么样，爸爸都会一直陪着念念。”

“嗯！”陈念点点头，抱着陈磊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爸爸，你也要好好的，不要跟妈妈吵架了。”

陈磊心里一酸，摸了摸女儿的头：“好，爸爸听念念的。”

送完女儿，陈磊直接去了银行，把工资卡和存款折里的钱都转到了新的账户里，然后冻结了原来的银行卡。他不想再给苏敏任何转移财产的机会。

刚办完手续，手机就响了，是公司同事打来的：“磊子，你赶紧来公司一趟，有个男的在前台闹，说要找你，还说你欠他钱。”

陈磊不用想就知道是赵峰。他叹了口气，跟同事说：“我马上过去，你先叫保安看着他，别让他闹事。”

挂了电话，陈磊直奔公司。一进大厅，就看见赵峰被两个保安拦着，嘴里还在大喊大叫：“陈磊你出来！你骗我儿子去非洲，还欠我钱不还！你这个骗子！”

周围的同事都围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陈磊的脸沉了下来，走过去：“赵峰，你闹够了没有？”

赵峰看见他，立刻挣脱保安，扑了过来：“你还我儿子！还我钱！”

陈磊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喂，警察同志，我在XX公司大厅，有人上门勒索闹事，还妨碍公共秩序。”

赵峰听见“警察”两个字，瞬间蔫了。他知道要是被警察抓进去，高利贷那边更没法交代。他恶狠狠地瞪着陈磊：“算你狠！”

说完，他转身就想跑，却被保安拦住了。没过多久，警察就到了，把赵峰带走了。临走前，赵峰回头看了陈磊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像一条毒蛇。

同事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陈磊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大家都骂赵峰不是东西，还有人说要帮他留意赵峰的动向。

回到办公室，陈磊刚坐下，就收到了周律师的微信：“离婚协议我拟好了，你抽空来拿一下。另外，我查到赵峰最近还欠了不少赌债，他手里有一份苏敏当年写的欠条，说是苏敏欠他五万块，这可能是他拿捏苏敏的关键。”

陈磊皱起眉头。欠条？苏敏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件事。看来苏敏和赵峰之间，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下班回家，苏敏正坐在客厅里发呆，桌子上放着一份快递。看见陈磊进来，她连忙把快递藏起来。陈磊走过去，拿起快递，上面的寄件人是赵峰。

“这里面是什么？”陈磊问。

苏敏的脸白了：“没……没什么，是赵峰寄来的一些杂物。”

陈磊没信她，直接拆开了快递。里面没有杂物，只有一张泛黄的欠条，上面写着“今欠赵峰五万元整，苏敏”，落款日期是十年前。

“这就是他拿捏你的把柄？”陈磊举起欠条，“五万块，十年前的事，你到现在还在给他钱？”

苏敏再也忍不住，哭着说：“当年我跟他分手，他说我耽误了他，让我写欠条。我以为他就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拿着欠条来找我要钱。他说要是我不还，就把欠条给你看，让你跟我离婚。”

“所以你就一次次妥协？”陈磊冷笑，“苏敏，你懦弱了十年，也糊涂了十年。这张欠条早就过了诉讼时效，他告到法院都没用！”

苏敏愣住了：“过了诉讼时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拿这张欠条跟你要钱，纯属敲诈勒索。”陈磊把欠条放进文件袋，“明天我就把这张欠条交给警察，连同他勒索我的事一起。”

苏敏吓得连忙抓住他的手：“别！陈磊，别报警！赵峰要是进去了，他的高利贷债主肯定会来找我和小凡的！”

“找你？”陈磊掰开她的手，“从你决定帮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他拖下水了。现在报警，是唯一的办法。”

苏敏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知道陈磊说得对，可她还是害怕，害怕赵峰的报复，害怕高利贷的威胁。

陈磊没再管她，走进卧室，给周律师发微信，问她欠条过诉讼时效的问题。周律师很快回复：“确实过了，这张欠条没有法律效力，赵峰以此勒索，可以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得到肯定的答复，陈磊松了口气。他现在终于明白，苏敏就是被赵峰的谎言和自己的懦弱困住了。他必须帮她打破这个困局，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她是念念的妈妈。

第二天一早，陈磊刚把陈念送到幼儿园，就接到了赵峰的电话。电话里，赵峰的声音带着哭腔：“陈磊，我求你了，你把欠条还给我吧！我再也不找你和苏敏的麻烦了，我马上就带着小凡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原来赵峰被警察拘留了一天，放出来后又被高利贷债主堵了，打得鼻青脸肿。他现在彻底怕了，只想拿到欠条，赶紧跑路。

“想拿欠条可以。”陈磊说，“你现在来我家，把苏敏给你的钱都写个收据，说明是你勒索所得，然后跟我去派出所，把事情说清楚。”

赵峰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陈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是解决赵峰问题的关键。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赵峰耍什么花样，他都不会再让他伤害自己的家人。

回到家，苏敏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了，桌子上放着一杯水。看见陈磊进来，她小声说：“赵峰……真的会来吗？”

“会来。”陈磊坐在沙发上，“今天我们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以后再也不用跟他打交道了。”

苏敏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手心里全是汗。她知道，今天过后，她的生活将会彻底改变，不管是好是坏，她都必须面对。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陈磊起身去开门，赵峰站在门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恐惧。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男孩，正是赵小凡。

“小凡……”苏敏看见赵小凡，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想抱他。

赵小凡却往后躲了躲，怯生生地看着陈磊，小手紧紧攥着赵峰的衣角。

赵峰推了推小凡：“叫苏阿姨。”

小凡小声叫了一句：“苏阿姨。”

陈磊侧身让他们进来：“坐吧。”

赵峰拉着小凡坐在沙发上，局促地说：“陈磊，欠条……”

“先写收据。”陈磊把纸笔放在他面前，“把你从苏敏那里拿到的钱，一笔一笔都写清楚，注明是勒索所得。”

赵峰没敢犹豫，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起来。他的手在抖，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苏敏站在旁边，看着赵峰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自己害怕了十年的人，现在会变得这么狼狈。

写完收据，赵峰把纸递给陈磊：“这样可以了吧？欠条可以还给我了吗？”

陈磊接过收据，看了一眼，然后从文件袋里拿出欠条，递给赵峰：“你最好说到做到，马上带着小凡离开这里。”

赵峰接过欠条，像拿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塞进怀里：“一定！我今天就买机票，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他拉起小凡，转身就想走。

“等等。”陈磊叫住他，“你欠苏敏的，还有你欠我的，今天就算两清了。但你欠高利贷的，你自己想办法还。要是再让我知道你骚扰她们母子，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赵峰连忙点头：“知道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他拉着小凡，快步走出了门。苏敏看着他们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凶了。

“哭什么？”陈磊把收据放进文件袋，“事情解决了。”

“我不是哭他。”苏敏擦了擦眼泪，“我是哭我自己，这十年，我活得太糊涂了。”

陈磊没说话。他知道，苏敏的醒悟来得太晚，但总比一直糊涂下去好。

就在这时，陈磊的手机响了，是学校老师打来的。他连忙接起电话：“王老师，您好。”

“陈磊家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老师的声音很兴奋，“赵小凡的户口已经注销了，我们核实过了，陈念的入学名额已经恢复了！你明天可以带她来办理入学手续了！”

陈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吗？太谢谢您了，王老师！”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王老师笑着说，“恭喜你和孩子。”

挂了电话，陈磊愣了几秒，然后猛地抱起苏敏，转了个圈。苏敏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你干什么？”

“念念的名额恢复了！”陈磊笑得像个孩子，“明天就能去办手续了！”

苏敏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激动的泪水：“太好了……太好了……”

陈磊看着她，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他知道，他和苏敏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离婚协议还在等着她签字，但至少，女儿的上学问题解决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拿出手机，给陈念的幼儿园老师发微信，让她帮忙转告女儿这个好消息。很快，老师回复了一张照片，陈念抱着小兔子书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们明天一起带念念去办手续吧。”陈磊说。

苏敏点点头，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两个人身上。客厅里很安静，却没有了之前的压抑。陈磊知道，这只是解决了一个问题，他和苏敏的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们。但他不怕，只要能守护好女儿，他什么都能扛过去。

就在这时，陈磊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赵峰。

“陈磊，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赵峰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苏敏欠我的，你也欠我的，我会让你们都陪葬！”

陈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赵峰，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忙音，赵峰把电话挂了。

苏敏看着陈磊的脸色，连忙问：“怎么了？赵峰说什么了？”

陈磊握紧手机，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没什么，只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但他心里清楚，赵峰不会善罢甘休。这场风波，还没有结束。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赵峰最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