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满棺

开灯 护眼     字体:

全文阅读>>

傅言忱逼我跪在玻璃渣上。为他心爱的林清清赎罪。他不知道,我已经是胃癌晚期。

救了林清清一命又一命的血,是从我心口抽出来的。他亲手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死那天,

他疯了。“跪下。”傅言忱的声音像是裹着冰碴子,砸在我脸上。我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

那是他为了林清清,亲手砸碎的古董花瓶。“傅言忱,你非要这样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冷笑一声,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苏晚,你害清清差点没命,跪一下算什么?

”林清清,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两天前,她突发罕见的溶血症,需要紧急输血。

而我是整个云城唯一和她血型匹配的人。我拒绝了。因为我的医生告诉我,以我胃癌晚期,

已经接近衰竭的身体,一旦大量抽血,我可能当场死在手术台上。我想活。

哪怕多活一天也好。可傅言忱不信。他觉得我是蛇蝎心肠,是故意要害死林清清。

他把我绑到医院,亲眼看着医生从我身体里抽走了400CC的血。林清清得救了。

我却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两天,高烧不退。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

傅言忱直接把我从医院拽回了别墅。迎接我的,就是这一地狼藉。“傅言忱,我没有推她,

是她自己摔下楼梯的。”我试图解释。林清清为了陷害我,不惜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她赌赢了。傅言忱的眼神更冷了。“还敢狡辩?”“苏晚,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清清那么善良,你怎么忍心?”他甩开我的脸,力道大得让我直接摔在地上。

手掌按在了玻璃渣上,刺骨的疼痛瞬间传来。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江倒海,

我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装什么?”傅言忱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眼厌恶,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跪在这堆玻璃渣上,直到我满意为止。”“二,

再去给清清输血,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发冷。我知道,

我没有选择。无论是哪个,傅言忱都是想让我死。我撑着地,慢慢地,一寸一寸地,

朝着那堆玻璃渣挪过去。膝盖接触到碎片的瞬间,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血,

顺着我的小腿流下来,在地毯上开出妖冶的花。我听见傅言忱在我头顶冷漠地开口。“苏晚,

这都是你欠清清的。”我闭上眼,把所有泪水都咽回肚子里。傅言忱,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你会不会后悔?我在玻璃渣上跪了多久,自己都忘了。

直到我因为失血过多和胃部剧痛,彻底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不是VIP病房,而是最普通的三人间。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和各种食物的味道,

吵闹得让人头疼。医生看到我醒来,皱着眉走过来。“苏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这么折腾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哑着嗓子问:“我还能活多久?”医生沉默了片刻,沉重地说:“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我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可亲耳听到,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傅先生呢?”我问。医生提起他,脸色更难看了。“他把你送来,缴了费就走了。

”“他说,等你醒了,就去给林**再输400CC的血。”“苏晚,你疯了吗?

你还想不想要命了!”我惨然一笑。命?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从我爱上傅言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病房的门被推开,

傅言忱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到我醒着,径直走过来,拎小鸡一样把我从床上拎起来。

“醒了就跟我走。”“清清还在等你。”我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膝盖上的伤口因为拉扯,又开始往外渗血。胃里的绞痛一阵比一阵猛烈。“傅言忱,

我走不动了……”我哀求他。他回头,不耐烦地看着我。“苏晚,别在这演戏,我看着恶心。

”说完,他竟然直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我愣住了。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抱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哪怕只有一秒,

我也想沉溺其中。可他下一句话,就将我打入地狱。“别碰我。”“我嫌脏。”我浑身一僵,

默默地收回了手。他抱着我,一路走到了林清清的VIP病房。隔着门,

我就听见里面传来林清清娇弱的声音。“言忱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怕,

我不想离开你……”傅言忱的脚步瞬间加快,他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把我扔在地上,

然后快步走到林清清床边。“清清,别怕,我来了。”他握住林清清的手,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血已经给你找来了,你会没事的。

”林清清这才看到被扔在地上的我,她柔弱地笑了笑。“苏**,又要辛苦你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份罪。”她嘴上说着抱歉,

眼里却没有半分歉意,反而充满了炫耀和得意。傅言忱回头,冷冷地命令我。“过来,抽血。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对“璧人”,忽然觉得无比可笑。我用尽全身力气,

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傅言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想让我救她,可以。”“除非,你跪下来求我。”空气瞬间凝固。傅言忱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我,竟然敢提这种要求。“苏晚,你再说一遍?

”他咬着牙,像是要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迎着他吃人的目光,重复道:“我说,

你跪下,求我。”林清清在旁边煽风点火,咳得惊天动地。“言忱哥,

算了……我、我不用她的血了……”“我宁愿死,

也不想看你受辱……”傅言忱的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苏晚,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我没有退。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让他知道,我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玩物。

“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滴血。”我赌他不敢。

赌林清清在他心里的分量。果然,他停住了脚步。他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良久,他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你很好。”他转过身,背对着我。然后,

在林清清不敢置信的尖叫声中,他的膝盖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扑通”一声。那声音,

像是砸在我心上。我赢了。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脏像是被撕开一个口子,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傅言忱,你为了林清清,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是舍弃你那高高在上的尊严。我闭了闭眼,对旁边的医生说:“抽吧。”针头刺入血管。

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缓缓流向另一端。我看着傅言忱跪在地上的背影,

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的胃疼得越来越厉害,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林清清忽然开口。“苏**,你知道吗?”“三年前,

言忱哥向我求婚的戒指,是你亲手设计的那款‘唯一’。”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唯一”是我大学时的毕业设计,拿了国际大奖。

也是我准备送给傅言忱的结婚礼物。我一直以为,它在三年前那场大火里,

和我的所有心血一起,烧没了。原来,是被傅言忱拿去送给了林清清。

林清清欣赏着我惨白的脸色,继续说。“言忱哥说,那是他见过最美的设计。”“可惜,

设计它的人,心肠太歹毒,配不上这么美好的东西。”我的视线彻底模糊了。

心脏的剧痛和胃部的绞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碎。我猛地拔掉手上的针头。

“我不抽了!”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色的床单。傅言忱猛地回头,看到这一幕,

眼睛都红了。“苏晚,你又发什么疯!”他冲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将我死死地按在床上。“你敢耍我?!”我呼吸困难,却笑了起来。“傅言忱,我就是耍你,

你能怎样?”“你的林清清就要死了,你开心吗?”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颈骨碎裂的声音。“你找死!”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他手上时,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我的主治医生李医生带着几个保安冲了进来。“傅先生,

请你放开病人!”“她快不行了!”傅言忱被保安强行拉开。我瘫在床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李医生冲过来给我做检查,脸色越来越沉。“快!

准备除颤仪!病人大出血导致心率失常!”病房里乱成一团。我透过模糊的视线,

看到傅言忱站在原地,脸上是我看不懂的神情。有震惊,有疑惑,但没有半分担忧。

林清清还在哭哭啼啼。“言忱哥,我好难受……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傅言忱回过神,

立刻走到她床边安抚。“别怕,有我在。”我的心,彻底冷了。在生死关头,他关心的,

依然只有林清清。我被推进了急救室。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刺痛了谁的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李医生守在我床边,一脸疲惫。“苏晚,

你听我说。”“你必须马上住院,接受治疗。”“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李医生。”“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剩下的日子,

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李医生还想再劝,我却打断了他。“帮我办出院手续吧。”“还有,

别告诉傅言忱我的病情。”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更不想,从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李医生最终还是拗不过我,叹着气去办了手续。我换下病号服,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给傅言忱发了条短信。【傅言忱,我们离婚吧。】发完,

我直接关了机。我在市中心租了一间小公寓。不大,但很温馨,有一个能晒到太阳的阳台。

我买了很多画具,重新开始画画。那些被我丢掉了三年的梦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被我一点点捡了回来。我画山,画海,画星空。画所有我向往,却没机会去看一看的风景。

偶尔胃疼得厉害,我就吃一把止痛药,然后继续画。我以为,我可以在这里,

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一程。可傅言忱,还是找来了。那天,我正在阳台上画画。

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傅言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到我面前,一把打翻了我的画架。

“苏晚,你本事大了啊!”“敢跟我玩失踪?”五颜六色的颜料泼洒了一地,也溅了我一身。

那副我画了三天的《星空》,彻底毁了。我看着地上的狼藉,没有说话。

傅言忱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离婚?谁给你的胆子?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你生是我傅家的人,死是我傅家的鬼!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傅言忱,有意思吗?”“把我绑在你身边,互相折磨,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被我的平静激怒了。“你以为我想?”“如果不是清清还需要你的血,

我早就像扔垃圾一样把你扔出去了!”又是林清清。我的心麻木了,连疼都感觉不到。

“所以,你今天来,是又要带我去给她输血吗?”他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眼神闪烁了一下。

“清清的病复发了。”“医生说,她需要进行骨髓移植,但在那之前,必须靠输血维持生命。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傅言忱,我是人,不是移动血库。”“我的血,

不是无限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他大概没见过我这样笑,

愣住了。“苏晚,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尝尝我所受的苦。

我想让你知道,失去挚爱的滋味。可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我擦掉眼泪,看着他。

“想让我救她,可以。”“拿你的公司来换。”“你说什么?”傅言忱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你名下傅氏集团51%的股份,转到我名下。”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

“只要你做到,我马上就去医院,把我的血抽干了给她都行。”傅言忱的脸色,

瞬间变得铁青。“苏晚,你简直是疯了!”傅氏集团是他多年的心血,是他的一切。

我竟然妄想拿这个来跟他做交易。“我是疯了。”我看着他,凄然一笑,

“从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三年前,我为了嫁给你,

放弃了去国外顶尖艺术学院深造的机会,放弃了我的梦想,

甘心做你背后那个见不得光的傅太太。”“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好。

”“可我错了。”“在你心里,我连林清清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傅言忱,我累了,

也认输了。”“现在,我只想拿回一点属于我的东西,不过分吧?”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