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探:神经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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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探:回声囚笼序章:残响雨水敲打着“忆痕侦探事务所”的窗棂,发出单调而持续的声响。

陈迹从那名连环杀手的记忆迷宫中挣脱出来,

指尖还残留着虚构的冰冷触感——那是他“亲手”将受害者推下深渊的触感。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抓起桌上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仰头灌了下去。

苦涩、冰冷、带着几乎凝固的油脂感,强烈而真实的味觉像一记锚,

狠狠砸入他仍在飘摇的意识,将他从受害者临死前绝望的尖叫回声里,彻底拉回现实。

办公桌上,神经感应头环的指示灯正由急促的红色闪烁,缓缓转为待机的幽蓝。“清除缓存,

深度隔离。”他对AI助手命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每一次潜入,

都是一次对自我堤坝的冲击,他必须及时修补,防止那些外来的情绪洪水决堤。

内线通讯器响起,前台柔和的电子音汇报:“陈先生,您的新客户到了。林莫先生,

预约时间就是现在。”陈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内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心悸。“让他进来。

”门滑开,一位衣着体面、神色却惶惑不安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大约四十岁,西装革履,

但领带歪斜,眼下的乌青诉说着长期的睡眠不足。他是林莫,城里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

“陈先生,”林莫的声音干涩,“他们都说……您是最好的记忆回溯师。

我……我需要您的帮助。”“坐。”陈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则重新落座,

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说说看,你遇到了什么只有‘记忆’才能解释的问题。

”林莫双手紧握,指节泛白:“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一个无比清晰的梦。在梦里,

我……我用双手,掐死了一个女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陈迹没有打断,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林莫的情绪激动起来,

“我能感觉到她脖颈的温度,听到她喉咙里咯咯的声响,

看到她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每一次醒来,我都浑身冷汗,双手发抖。

我发誓我不认识她,我没做过!但那个梦……它一遍又一遍……我快要疯了!”他抬起头,

眼中是纯粹的恐惧,“陈先生,我怕……怕哪一天醒来,发现那不只是梦。”陈迹沉默片刻,

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记忆,尤其是梦境记忆,并不可靠。

它可能只是压力、恐惧、或者某些被你遗忘的碎片信息组合成的幻象。”“我知道!

我查过所有资料!”林莫急切地说,“但我需要知道真相!如果那是**的,我……我认。

如果不是,求您帮我证明清白!我不能这样活下去了!”陈迹注视着他崩溃的边缘,

最终点了点头。“我接受你的委托。但有几条规则,你必须遵守。第一,

记忆回溯不是看电影,我会深入你的意识层面,过程可能会有不适。第二,

记忆是你主观的记录,它不等于客观真相,我只是一个解读者和寻找线索的人。第三,

无论看到什么,最终的解释权在你,而行动的选择,在我。”“我明白!我同意!

”林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签署协议,然后,我们开始。”陈迹推过去一份电子合约,

“让我们看看,你到底记得什么。”第一章:梦境迷宫林莫躺在舒适的记忆回溯椅上,

陈迹为他戴上经过校准的神经感应头环。自己则坐在控制台前,

连接了另一个更为精密的设备。“放松,林先生。跟随我的引导。

我们将从你反复出现的那个梦境开始。”陈迹闭上眼睛,指令下达:“链接建立,

深度潜行模式启动。”嗡——意识被抽离,数据流如同五彩的极光掠过视野,随后是下坠感。

当周围的景象稳定下来时,陈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场景中。林莫的梦境。

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工业厂房内部,高耸的穹顶,生锈的钢架,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惨白的月光从破损的天窗斜射下来,

在地面积起的水洼上反射出破碎的光。场景构建得极其精细,

连墙壁上剥落的油漆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本身就不太正常——普通人的梦境很少具备如此稳定且高分辨率的细节。

他看到林莫了——梦境中的林莫,正站在厂房中央,背对着他。而在林莫面前,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倒在地上,长发散乱,遮住了部分面容。

陈迹作为一个无声的观察者,飘近。他看到“林莫”蹲下身,双手颤抖着,

却异常坚定地扼上了女人的脖颈。女人的眼睛猛地睁大,那瞳孔是深褐色的,

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她开始挣扎,喉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陈迹能“感受”到林莫掌心的汗湿,肌肉的紧绷,

以及一种……一种近乎麻木的“执行任务”般的冷酷。这感觉不对。

陈迹敏锐地捕捉到这种情绪的割裂感——林莫自称的恐惧,

与梦中行动者那种近乎机械的冷酷,存在矛盾。他试图将视角拉近,观察女人的脸,

周围的环境细节。但就在他聚焦于女人瞳孔中倒影的瞬间——砰!一声巨响,不是来自梦境,

而是来自某种更深层意识的排斥!整个梦境场景剧烈晃动,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色彩扭曲,线条崩坏。陈迹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迎面撞来,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警告:遭遇高强度情感屏障!”AI的提示音在意识层面响起。陈迹立刻启动稳定协议,

强行定住自己的意识锚点。“分析屏障结构……不是主动防御,

更像是……创伤后应激产生的本能保护?”他退出梦境,缓缓睁开眼睛。回溯椅上,

林莫猛地弹起,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湿了额发。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喃喃道,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陈迹递给他一杯水,平静地陈述:“林先生,你的梦境很不寻常。细节过于完美,

这通常意味着它并非纯粹的幻想,而是基于某个真实记忆的‘再加工’。而且,在梦境核心,

存在一个强大的‘锁’。”“锁?”林莫茫然。

“一段被你的意识强行封锁、拒绝访问的记忆。”陈迹看着他,“要弄清楚梦境的源头,

恐怕必须打开这把锁。但这过程可能会非常痛苦,涉及到的,很可能就是你最想遗忘的创伤。

”林莫眼中闪过挣扎,但最终被坚定的绝望取代。“打开它!无论是什么,我必须知道!

”第二章:童年的阴影第二次潜入,陈迹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他绕开了梦境表象,

直接导向林莫的童年记忆区。根据他的经验,如此强烈的情感屏障,往往根植于生命早期。

记忆的洪流扑面而来,色彩斑斓但支离破碎。婴儿时期的模糊光影,学步时的踉跄视角,

幼儿园里吵闹的伙伴……陈迹像一名冲浪者,在这片意识的海洋中穿梭,

寻找着那不和谐的“礁石”——那个被封锁的区域。终于,

在一片代表着无忧无虑的、明亮的记忆图景边缘,他发现了一处“空洞”。

那里被灰黑色的、不断蠕动的“数据污泥”所覆盖,任何试图接近的记忆流光都被其吞噬。

就是这里。“林先生,我找到了入口。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记住,那是过去的影子,

它无法再伤害现在的你。”陈迹在意识链接中说道,同时调动自己的“高共情性沉浸能力”,

小心翼翼地触碰那片“污泥”。冰冷、粘稠、带着绝望和恐惧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场景骤然切换。不再是废弃工厂,而是一条昏暗、潮湿的小巷。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和雨后的土腥味。时间是夜晚,只有远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

陈迹看到了一个孩子,约莫七八岁,躲在巨大的、散发着霉味的垃圾桶后面,

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那是童年的林莫。小林莫的眼睛,正透过垃圾桶的缝隙,

惊恐地望着巷子深处。那里,两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纠缠。不,不是纠缠,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正在殴打另一个蜷缩在地的身影。借着微弱的光线,陈迹看清了,那倒在地上的,

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而那个施暴的男人……陈迹将意识聚焦,试图看清男人的脸。

但男人的面部特征如同笼罩在马赛克中,模糊不清。

只能看到他举起了一个反光的物体——像是一把扳手,

或者是一根铁管——狠狠地砸向女人……就在这一刻,童年的林莫因为极致的恐惧,

发出了细微的抽泣声。那施暴的男人动作猛地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头颅缓缓转向垃圾桶的方向。就在他即将与童年林莫视线对接的瞬间——“咔嚓!

”记忆画面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瞬间支离破碎!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冲击力向陈迹的意识撞来!

那不是简单的屏障,更像是一道主动攻击的防火墙程序!“警报!检测到非法记忆加密协议!

来源未知!”AI的警告变得急促。陈迹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重锤击中,

链接变得极不稳定。他当机立断,强行断开了连接。现实世界中,陈迹猛地向后一仰,

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而回溯椅上的林莫,则发出一声痛苦的**,直接晕了过去。

陈迹扶住额头,缓了几秒钟,眼神却变得越来越锐利。

非法记忆加密协议……这绝非普通的创伤后应激反应。这是技术手段!

是有人故意将林莫的这段童年创伤记忆加密、隐藏,并且设置了强大的防御机制!那个梦,

不是偶然。是有人,像扣动扳机一样,故意激活并扭曲了这段被加密的恐怖记忆,

将“目击者”扭曲成了“行凶者”!第三章:扭曲的种子林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醒来,

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部分。陈迹将分析结果告诉了他,省略了技术细节,

只强调他的梦境源于一段被篡改和激发的童年创伤。“有人……对我做了手脚?

”林莫的声音虚弱而难以置信。“是的。目的很明确,让你精神崩溃。

”陈迹调出了林莫的公开资料,“你是‘绿洲’生态穹顶项目的主设计师,

项目正进入关键竞标阶段。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出事……”林莫猛地坐直身体,

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是瀚海设计!他们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们为了这个项目,

什么都干得出来!”“怀疑需要证据。”陈迹冷静地说,“这种级别的记忆加密和定向激活,

需要顶尖的神经骇客和设备。瀚海设计有没有这个能力,或者他们雇佣了谁,需要调查。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神经头环的边缘——那是林薇当年亲手为他改装的部件,

边角被磨得温润。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三年前的警局天台,暴雨如注,

林薇把这个头环塞进他手里,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老陈,这是我加的双重隔离模块,

你这共情能力太强,总把别人的痛苦往自己心里吞,得护着点自己的脑子。

”当时他还笑着吐槽她多此一举,却没想到那竟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改装设备。

甩回纷乱的思绪,陈迹看向林莫:“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拿到那段被加密的原始记忆,

作为证据,同时也能彻底解除你对这段记忆的恐惧。但那个加密程序很强,强行突破,

可能会对你的意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那怎么办?”“找到加密者,

或者找到他使用的‘密钥’。”陈迹走到全息城市地图前,“这种非法手术,

必然会在神经链路中留下微量的特征代码,就像指纹。我需要你最近三个月的全部行程记录,

尤其是所有涉及医疗、高端理疗、甚至是一些地下‘意识体验’中心的记录。

”接下来的两天,陈迹化身数字猎手,在网络的灰域中追踪线索。

他筛查了林莫提供的所有地点,利用自己过去在警队的人脉和资源,

交叉比对了已知的、与记忆篡改技术有关的黑市诊所和独立神经骇客。

一条线索逐渐浮出水面。一家名为“灵境阁”的高端意识体验会所,

表面上为客户提供定制化梦境体验,暗地里却从事着非法的记忆编辑业务。更重要的是,

林莫在一个月前,曾应一位“朋友”之邀,去过那里一次,

并接受了一次所谓的“深度放松疗程”。而“灵境阁”背后,

与一个被称为“幻影”的神秘神经骇客有关。此人技术高超,行踪诡秘,要价极高。

“就是他。”陈迹对林莫说,“我们需要和这位‘幻影’先生谈一谈。

”第四章:骇客“幻影”找到“幻影”并不容易。他在数据深渊中筑有无数巢穴。

陈迹动用了一个他极不愿动用的、来自过去警队生涯的“后门”程序,

才最终定位到“幻影”的一个实时数据节点——位于城市边缘,

一个巨大的、废弃的数据中转站内部。夜晚,陈迹独自驱车前往。中转站内部如同钢铁森林,

废弃的服务器机柜像墓碑般林立,只有偶尔闪烁的故障指示灯和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

证明这里仍有能量流动。在一个相对完整的机房里,他看到了“幻影”。一个瘦削的年轻人,

蜷缩在一张破旧的悬浮椅上,周围环绕着十几面光屏,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

他戴着全覆盖的视觉头显,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快得留下残影。“陈迹先生,

”“幻影”的声音经过处理,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久仰大名。前警队的‘共情者’,

如今的记忆侦探。真是……浪漫的职业。”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省去客套,

‘幻影’。”陈迹开门见山,将林莫的神经签名特征代码发送过去,“这个人,记忆加密,

是你做的?”“幻影”沉默了几秒,光屏上的数据流速度减缓。“是我。标准的商业委托,

客户要求让目标产生持续性的精神焦虑和幻觉,直至崩溃。

我选择了激活并扭曲其深层创伤记忆的方式,精准,且难以追溯。

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他似乎在光屏后耸了耸肩,“看来我的加密算法还有待升级。

”“客户是谁?”陈迹追问。“行业规矩,客户匿名。你懂的,陈先生。”陈迹向前一步,

眼神冰冷:“这个‘规矩’,今天可能要破例了。你应该知道,非法记忆操作是重罪。而且,

你加密的那段童年记忆,涉及到一桩真正的谋杀案。你现在不仅是商业间谍的帮凶,

还可能是一桩陈年命案的关联者。”“幻影”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陈迹继续施压:“我可以把所有这些证据,连同你的位置,一起打包发给警局重案组。

或者……我们做个交易。告诉我雇主信息,以及加密密钥,我可以当今晚没见过你。

”机房内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幻影”似乎在权衡利弊。良久,

他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雇主信息是瀚海设计的一个中间人,

联系方式和交易记录我可以给你。密钥在这里。”一个数据包被发送到陈迹的终端。“很好。

”陈迹确认接收,“希望你学到一个教训,别什么脏活都接。”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

“幻影”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古怪:“陈先生,说起来……你在潜入那段记忆时,

有没有感觉到……一点‘熟悉’的味道?”陈迹脚步一顿:“什么意思?”“没什么,

”“幻影”轻笑一声,恢复了那种电子合成的慵懒,“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毕竟,

记忆这东西,就像回声,谁知道它最初的声音来自哪里呢?祝你好运,记忆侦探。

”第五章:真相与回响拿到密钥后,陈迹再次为林莫进行了记忆回溯。这一次,

过程顺利得多。加密屏障如同遇热的冰雪般消融,那段被尘封的童年记忆,完整地呈现出来。

陈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凶手的脸——一个脸上有刀疤、眼神凶戾的男人。

他也看到了凶器的细节,以及凶手转身时,夹克背后一个模糊的、如同扭曲鸟类般的标志。

那标志的线条走势,让他莫名想起林薇生前追查的“飞鸟帮”旧案,心脏猛地一缩。

他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连同从“幻影”处得到的瀚海设计雇佣骇客的证据,

一起匿名提交给了警方。几天后,

新闻播报:瀚海设计因涉嫌商业间谍与非法神经操作被调查,数名高管被捕。而林莫的噩梦,

也随着真相大白和创伤记忆的重新整合,彻底消失了。

他带着丰厚的酬金和无尽的感激再次来到事务所。“陈先生,谢谢您。您不仅救了我的事业,

更救了我的命。”林莫深深鞠躬。“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陈迹平静地回答,

“记忆有时是囚笼,但真相,是唯一的钥匙。”送走林莫,事务所重新归于平静。

窗外的雨还在下,霓虹灯的倒影在积水中扭曲变形。陈迹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开灯。

他调出从林莫童年记忆中提取出的那个凶手背后的标志,进行高清增强和数据库比对。

指尖划过虚拟光屏时,无意间触碰到抽屉里的一个旧物——那是一枚磨损严重的警队徽章,

背面刻着“林薇”二字,是当年她为了挡子弹,从胸前扯下来塞进他手里的。记忆突然翻涌,

警队射击场的阳光刺眼,林薇拍着他的肩膀笑:“老陈,你的共情能力能看透凶手的记忆,

却看不透我给你留的后路?这徽章你拿着,以后出事了,报我的名字比什么都管用。

”那时的她眼里有光,像极了此刻光屏上闪烁的数据流。比对结果出来了。

没有任何官方记录。但在一个极度隐秘、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访问的,

他过去作为刑警时留下的私人档案库中,一条被标记为“已封存”的案件线索里,

出现了这个完全一致的标志。那个案件,正是林薇生前追查的最后一桩悬案,

涉及一个名为“记忆天国”的神秘组织传闻。而更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这个标志,

也曾出现在导致他记忆受损、搭档死亡的那次最终任务现场!在一个烧焦的终端残片上,

他曾瞥见过这个模糊的图案,当时以为只是装饰,如今想来,

那竟是林薇用生命留下的最后线索。

“幻影”那句意味深长的“熟悉的味道”……已故搭档的记忆碎片,

为什么会出现在陌生人的意识中?那次任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陈迹缓缓拿起桌上冷掉的咖啡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向窗外迷离的雨夜都市,

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钢铁丛林与数据迷雾。“记忆天国……”他轻声自语,

将那枚警徽紧紧攥在掌心,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髓,“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溜走。

”冰冷的咖啡入喉,苦涩异常。这一次,味觉的锚,似乎没能将他完全拉回安全的现实。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更大、更幽深的迷宫入口,而这一次,他要潜入的,

可能是他自己那片布满迷雾和陷阱的记忆荒原,更要为林薇,揭开那被掩埋的真相。

忆探:破碎镜像序章:窃走的赋格城市的霓虹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

在潮湿的夜空中溃烂、流淌。陈迹刚从一场失败的潜入中挣脱,太阳穴突突直跳。

委托人的记忆里充满了粘稠的、象征性的迷雾,关于失去的挚爱,

他除了感受到几乎将人溺毙的悲伤,一无所获。记忆侦探并非总能找到答案,有时,

他只是痛苦的见证者。他习惯性地去拿那杯冷咖啡,指尖却在触碰到冰凉的杯壁时,

微微一颤。抽屉里的警徽硌着掌心,让他想起林薇牺牲前的最后一次通讯,信号断断续续,

却带着她一贯的镇定:“老陈,‘记忆天国’的水比我们想的深,我找到他们的实验证据了,

就在……”后面的话语被爆炸的巨响吞噬,成了他三年来反复回放的残响。——“陈迹先生,

你在潜入那段记忆时,有没有感觉到……一点‘熟悉’的味道?

”“幻影”那经过处理的、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声音,如同幽灵般,

在他疲惫的意识边缘再次回响。自“林莫案”结束已经三个月,

“记忆天国”的阴影和那个扭曲鸟类的标志,如同植入脑中的倒刺,不时带来隐痛。

他动用了所有旧日关系暗中调查,却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所有线索都在即将清晰时戛然而断。

桌上的内部通讯器罕见地发出了最高优先级的闪烁与蜂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自他极少联系,但支付着高昂“信息咨询费”的警队前同事——李锐,

如今已是刑侦大队的技术顾问。“迹哥,有个案子,你得来看看。

”李锐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压得很低,背景是警局特有的嘈杂,“不是官方的,

是……我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一小时后,

陈迹站在了市中心一间隔音效果极佳的琴房里。

空气里还残留着昂贵的松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顶尖演奏家的骄傲气息。但现在,

这里只剩下绝望。著名的钢琴家塞巴斯蒂安·李蜷缩在角落,双手死死地藏在身后,

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掏空。他的经纪人,一个打扮精致此刻却满脸焦灼的女人,

正向李锐和陈迹语无伦次地解释。“他不知道怎么弹了!一夜之间!

《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他下个月就要在金色大厅演出的曲子……他练了二十年!

可现在,他的手指放在琴键上,就像……就像陌生人一样!连《小星星变奏曲》都磕磕绊绊!

”“身体检查一切正常,”李锐补充道,眉头紧锁,“神经系统也没有器质性损伤。

但他关于演奏的记忆,尤其是肌肉记忆和乐谱的精微理解,就像被……凭空抹掉了。

”说话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陈迹的目光落在塞巴斯蒂安那双手上——当经纪人强行将它们拉到面前时,

那双手修长、骨节分明,是天生为钢琴而生的手,此刻却在不自觉地、神经质地颤抖。

“不是抹掉。”陈迹轻声说,他走近几步,凝视着钢琴家失神的双眼,“是‘被拿走了’。

”他转向李锐和经纪人:“我需要对他进行记忆回溯。

”第一章:记忆黑市潜入塞巴斯蒂安的记忆,是一次奇特的体验。

关于日常生活的记忆流光溢彩,清晰完整。但一旦触及与钢琴演奏相关的区域,

尤其是那部分深植于潜意识、指挥手指肌肉的“程序性记忆”,

那里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边缘异常光滑的“空洞”。这不是创伤导致的封锁或扭曲,

这是一种精密的、外科手术式的“切除”与“提取”。手法高超,带着一种冷酷的技术美感。

在那些尚未被完全波及的、与音乐相关的边缘记忆里,陈迹捕捉到了一些残留的“回声”。

不是画面或声音,而是一种感觉——在记忆被剥离的前夕,

一种极致的、被强行灌注的“愉悦感”,如同高频的毒品,覆盖了可能存在的痛苦。紧接着,

是一种被窥视、被“复制粘贴”的异样感。退出回溯,陈迹的脸色凝重。“是‘记忆窃取’。

”他对等在外间的李锐说,“有人用极高的技术,

定位并移除了他关于特定技能的核心记忆包。手术非常干净,几乎不留痕迹。

如果不是目标如此特殊,普通人甚至不会察觉,

只会以为自己‘突然失去了天赋’或‘状态不佳’。”“记忆……也能被偷?

”经纪人脸色惨白。“在理论上,记忆是神经连接的特定模式,是数据。”陈迹解释道,

“既然能被读取、编辑,自然也可能被复制、转移。

但我从未见过如此……产业化、目标明确的操作。”他想起了林莫案中那个被扭曲的记忆,

但那只是“编辑”,而这是**裸的“掠夺”。李锐调出了一份加密档案,

手指在光屏上滑动时,动作有些僵硬:“这不是个例。近三个月来,

我私下记录了七起类似报告。

去了对鱼料肌理的神奇触感;一位微雕大师的手不再稳定;一位掌握了古老方言的民俗学者,

忘光了所有生僻词汇……都被归结为过度疲劳或突发性心因性障碍。”他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我妹妹……李玥,她曾是最有天赋的神经修复师,

三个月前突然失去了所有专业记忆,变得像个对医学一窍不通的陌生人。我一直怀疑不对劲,

却找不到证据。”所有受害者,

都拥有某种极其独特、难以通过常规学习获得的“技能记忆”。而李锐的妹妹李玥,

恰好曾参与过早期神经记忆研究项目,与韩铮的实验室有过间接合作。

一个黑暗的词汇浮现在陈迹脑海——记忆黑市。

有人在系统地狩猎、窃取这些稀有的“天赋”,并将其明码标价,

出售给那些渴望不劳而获的买家。而李玥的遭遇,绝非偶然。“我们需要找到这个黑市。

”陈迹对李锐说,眼神坚定,“不仅为了塞巴斯蒂安,也为了李玥。

从那些‘突然开窍’的受益者入手,还有**妹当年的研究资料,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第二章:镜像之影调查指向了一个地方——“感官宫殿”。

一个比“灵境阁”更隐秘、更顶级的非法意识俱乐部,

传闻那里能满足客户的一切感官和认知欲望,包括获取“本不属于你的才能”。

要进入“感官宫殿”,需要特殊的引荐和骇客级的数字伪装。陈迹再次联系了“幻影”,

这一次,是威逼利诱下的合作。“宫殿的安防是军方级别的,陈先生。

”“幻影”在通讯那头咂舌,“我可以给你弄到身份和路径,但进去之后,生死自负。而且,

我提醒你,那里是‘记忆天国’活跃的区域之一。他们的记忆窃取技术,

用的是‘神经突触映射提取法’——简单说,就是锁定特定技能对应的神经回路,

像复制文件一样完整拷贝,再用定向能量波抹去源体的记忆痕迹,干净利落。”“我知道。

”陈迹补充道,“他们能精准定位目标,恐怕是因为受害者大多有过神经研究相关经历,

或者接触过特定的记忆激活设备。”潜入“感官宫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