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疯长,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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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江沉默了片刻:“因为你是桐州唯一能跟我聊画的人。东街那些家伙,要么不懂装懂,要么只谈钱。你不一样,你是真喜欢画。”

这是真话,陈牧野能感觉到。但真话背后,总有更多没说出来的东西。

饭后,林春江带他去了林家的藏画室。满墙的名家作品,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甚至还有一幅张大千的仿古山水。

“这些都是摹本,”林春江说,“真迹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但我最喜欢的,是这幅。”

他指向角落的一幅小画:春江雨景,笔墨简单,却意境深远。题款是:慕白戏墨。

“这是我祖父随手画的,不值钱,但最有味道。”林春江的声音柔和下来,“父亲说,祖父晚年只画春江,春夏秋冬,晨昏雨雪,画了几百幅。但最想画的,还是《春江花月夜》。”

“那幅画到底有什么特别?”

林春江走到窗边,背对着他:“父亲说,那幅画里藏着一个承诺,一个关于林家血脉的承诺。找到画,才能知道林家的根在哪里。”

陈牧野想起日记里的话:“画中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沉在春江底吧。”

秘密。承诺。血脉。

碎片在脑海里飞舞,却拼不出完整的图案。

离开林宅时,陈牧野在门口遇到了林怀远。这次,林怀远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四十多岁,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小陈,这是赵叔,帮我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林怀远介绍,“赵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孩子,陈牧野。”

赵叔上下打量他,眼神像刀子:“陈牧云的儿子?”

“您认识我父亲?”

“听说过。”赵叔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有名的老实人。可惜了。”

他的笑容让陈牧野感到不安。

那天夜里,陈牧野家来了不速之客。两个陌生男人敲门,说是街道办的,来查户口。但他们的问题都围绕着父亲:父亲生前和谁来往,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特别是字画之类的。

陈牧野警惕起来,说父亲不识字,更不懂画。

男人们离开后,陈牧野从窗户看到,他们在巷口和赵叔会合,低声说着什么。

他意识到,林家找画的决心,远比他想象的要强烈。而且,林怀远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他。

必须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