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指尖下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着。苏九离收回手,默默拉上那床破旧的草席,
盖住了老者安详却蜡黄的脸。屋子里顿时响起压抑的啜泣,
死别的阴影沉甸甸压在这间漏风的茅草棚里。“苏娘子,
我爹他……”旁边一个黝黑的汉子红着眼眶问。苏九离轻轻摇头,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老人家走得很平静,没受什么罪。节哀。
”她提起那个半旧药箱,婉拒了主家递来的几个干瘪土豆,转身走进了暮色沉沉的巷子。
这里是凡人聚居的栖霞镇边缘,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三年前,她拖着半废的身躯逃到这里,
用一个假名字,一张刻意用药汁抹黄的脸,藏起了曾经惊艳魔域的容貌,
也藏起了那个让她夜半惊醒的身份——魔尊烬渊的逃妻。空气里弥漫着凡尘的烟火气,
夹杂着泥土和劣质油脂的味道。这对修为尽损的她来说,有些刺鼻,
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全感。那个男人,那个曾将她捧上云端又亲手将她打入地狱的疯批魔尊,
他厌恶一切不精致、不强大的东西。这种充斥着蝼蚁气息的地方,
他大概连神识都不会扫过来一眼。脊背却无端窜起一股寒意。她下意识地回头,
长街尽头只有归家的行人,几只土狗在争食,一切寻常。真是被他吓破胆了,
苏九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尚未展开便僵住。天际,
原本绚烂的晚霞像是被泼上了一层浓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沉沦,
最后竟透出一种不祥的暗血色。并非自然的天象,倒像是……某种可怕力量宣泄出的余波。
镇上的凡人对此毫无所觉,依旧为生计奔波。但苏九离曾是修仙者,哪怕灵根已废,
对那种层次的能量波动依旧有种残存的直觉。心脏猛地一缩。烬渊。只有他,
那个掌控着毁灭与黑暗本源力量的男人,情绪失控时,才会引动如此异象。他……怎么了?
不,不能想。苏九离用力掐紧掌心,指甲陷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逼自己冷静。他如何,
与她再无干系。三年前,当她拼尽最后力气挣脱那座用爱与偏执编织的金笼,
从万丈魔崖跃下时,他们之间就该了断了。现在的她,只是栖霞镇一个略通医术的孤女苏九。
苟且,但活着。2魔宫深处。万年玄冰砌成的墙壁上,新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混杂着尚未干涸的暗沉血色。地脉引来的幽冥之火明明灭灭,映照着一张俊美近妖,
却因极致疯狂而扭曲的脸。烬渊斜倚在玄冰王座上,墨色长发凌散,
猩红的眸子里是滔天的暴戾和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茫然破碎。他脚下,是碎裂的星辰盘,
那是三年前,苏九离生辰时,他踏平了一个修真大派抢来送她的礼物。“找、到、了、吗?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带着血腥气。殿下黑压压跪了一片的魔将魔卫,
个个抖如筛糠。为首的魔将煞影硬着头皮回禀:“尊上……已加派三倍人手,搜遍魔域边境,
尚未……尚未发现夫人的踪迹……”“废物!”一声低吼,整个魔宫都在震颤。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砸在每一个魔族身上,
几个修为稍弱的魔卫当场爆成一团血雾。烬渊猛地站起身,
赤着脚踩过冰冷的玄冰和锋利的碎片,一步步走下王座。暗红的纹路自他心口开始,
如活物般向脖颈蔓延,那是魔力极度失控的征兆。“本尊的离离……丢了。
”他声音忽然低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她那么怕冷,胆子又小,
没有本尊抱着,晚上都睡不踏实……你们说,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
会不会……饿着?”他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煞影头垂得更低,
冷汗浸透了重甲。谁都知道,夫人根本不是胆小怕事的主,
当年一把火烧了尊上最心爱的魔植园,眼睛都没眨一下。可这话谁敢说?“尊上息怒!
夫人定然……定然是有什么苦衷,或许只是出去散散心……”“散心?”烬渊突兀地笑了,
眼神却冰冷彻骨,“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她散心散到哪里去了?嗯?”他猛地抬手,
虚空一抓,远处一个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魔侍瞬间被他隔空掐住脖颈,提至半空。
“是不是你们……谁在背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我的离离不高兴了?所以她才不要我了?
”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但手上力道却在收紧,魔侍的脸已呈青紫色。“尊上饶命!
属下不敢!属下对夫人忠心天地可鉴!”魔侍艰难地挤出求饶。“忠心?”烬渊歪了歪头,
猩红的眸子眯起,“你的忠心,就是让她从本尊身边消失?”咔嚓一声轻响。
魔侍的脑袋无力地垂向一边,身体被随意扔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满殿死寂。
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烬渊看着自己修长却沾满血腥的手,忽地捂住心口,
那里空落落地疼。他记得苏九离最后看他的眼神,不是恨,而是彻底的失望和冰凉,
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日夜难安。“离离,你骗我……”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
像个迷路的孩子,“你说过永远陪着我的……你又骗我……”声音渐低,被压抑的呜咽取代。
但下一刻,所有的脆弱被更深的暴戾取代。他抬眸,眼中血色滔天。“找!
”“给本尊挖地三尺!翻遍三界!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给我抓回来!”“通告魔域,
乃至人、妖两界:提供线索者,赏百万魔晶,赐魔将之位!若有隐匿不报者——灭其全族,
挫骨扬灰!”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魔族的心头,并以惊人的速度向三界蔓延。
疯了的魔尊,要翻天了。3栖霞镇的清晨,是被鸡鸣和炊烟唤醒的。
苏九离像过去一千多个日夜一样,天不亮就起身,熬药,整理晒干的草药。
小院的木栅栏吱呀一声被推开,邻居张婶探进头,脸上带着些许不安。“苏娘子,
听说镇子东头来了几个生人,打扮怪模怪样的,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说是他们家夫人走丢了。”张婶压低声音,“我看着……不像好人,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着,
可得当心点。”苏九离捣药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抬头,
露出一个带着倦意的笑:“谢谢张婶,我晓得了。我这般模样,扔人堆里都找不着,
安全的很。”她脸上那层让肤色暗沉的药汁,是她最好的保护色。张婶看着她蜡黄的小脸,
叹了口气:“也是,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对了,前街李屠户家婆娘又犯心疼病,
想请你去瞧瞧。”“好,我收拾一下就去。”苏九离应下。送走张婶,她关上院门,
背靠着粗糙的木门板,才允许自己泄露一丝真实的情绪。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指尖冰凉。
来了。这么快。尽管她躲在这种灵力荒漠,尽管她容貌尽改,尽管她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
他的人,还是摸过来了。特别漂亮的姑娘……夫人……他果然,从未放弃寻找。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太了解烬渊了,那个男人偏执成狂,得不到的,
宁可毁掉也绝不会放手。三年前的逃离,等于是在他最敏感的神经上狠狠踩了一脚。
如今他发疯的命令传出,这栖霞镇,很快就不会安全了。必须走。立刻。可是,能去哪里?
三界虽大,又有哪里是那个疯子的力量无法触及的?她一个修为尽失的凡人,又能逃多远?
无力感像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才勉强压下喉头的哽咽。不能哭。苏九离,哭了你就输了。三年前从魔崖跳下都没死成,
现在更不能被他抓回去。深吸一口气,她快速走进屋内,从床底一个暗格里摸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几块成色普通的碎银子,一张她自己绘制的、极其简陋的周边地形图,
还有一枚……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指环。这是她离开时,身上唯一带走的东西。
不是烬渊送的那些华美法器首饰,而是她年少时,在某个荒废古洞里捡到的。材质不明,
无法力波动,戴着它连最低阶的测灵盘都感应不到。当初只是觉得样式特别留下,
如今却成了她最后的念想,或许……也是唯一的希望?她摩挲着冰凉的指环,眼神逐渐坚定。
4魔宫,观星台。这里原本是苏九离最喜欢的地方,可以仰望星空,远离魔宫深处的压抑。
如今,却成了烬渊宣泄力量的废墟。昂贵的鲛绡纱幔被撕成碎片,玉石栏杆断裂,
地面上满是狼藉。烬渊独自站在栏杆边缘,狂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墨发狂舞。
他手中握着一块温养在心口的魂玉,那是他与苏九离结下神魂契约时的信物,原本光华流转,
此刻却黯淡无光,只能模糊感应到她还活着,却无法确定方位。“离离,你就这么恨我?
”他对着魂玉低语,指腹一遍遍摩挲着玉石表面,“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
”“那些靠近你的人,他们都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只有把他们全都清理掉,
把你锁起来,你才会永远只看我一个人,对不对?”他的逻辑扭曲而疯狂,
却自有一套偏执的体系。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煞影去而复返,
这次带来的消息让烬渊死水般的眼眸动了动。“尊上,根据几个边境据点传来的模糊信息,
以及对我们派出的搜查小队失踪区域的回溯,
夫人最后可能出现的灵力痕迹……指向东南方向,一个名为‘落星山脉’的凡人地域附近。
那里灵气稀薄,且有天然禁制残留,或可屏蔽部分神识探查。
”“落星山脉……”烬渊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猩红的眼底骤然迸射出一丝骇人的亮光,
那是一种猛兽终于嗅到猎物踪迹的兴奋与残忍。“备驾。”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味,“本尊要亲自去接夫人回家。”“尊上,
那里靠近几个修真小派的势力范围,若是您亲自前往,恐怕会引来……”煞影试图劝阻。
魔尊亲身降临凡人地界,这动静太大了,足以引起正魔两道的震荡。“引来什么?
”烬渊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正好。本尊心情不好,需要些蝼蚁来……泄愤。
”他身影一闪,已消失在观星台上。下一刻,魔宫上空,庞大的魔兽銮驾腾空而起,
九条浑身燃烧着地狱火的魔龙发出震天龙吟,拉动着漆黑如永夜的座驾,裹挟着滔天魔气,
朝着东南方向,碾过天际。所过之处,天空被染成不祥的暗红,如同流淌的鲜血。
5苏九离最终还是没能立刻走成。李屠户的婆娘病得厉害,抱着她哭求,她心一软,
留下施针用药,耽搁到了下午。等她背起早已收拾好的简单行囊,
锁上那间住了三年的小屋院门时,天色已经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暂时的容身之所,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汇入出镇的人流。
她计划穿过镇外的黑风林,沿着一条废弃的古商道,去往更南边的另一个凡人国度。
据说那里更加混乱,或许能更好地隐藏。黑风林树木茂密,光线昏暗。苏九离加快脚步,
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林间寂静得可怕,连鸟鸣虫嘶都消失了。突然,
前方空间一阵扭曲,三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挡住了去路。
强大的魔气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惊起林间飞鸟。“夫人。”为首的黑影声音干涩,
带着魔族特有的嘶哑,“尊上有请,还请随属下们回去。”苏九离瞳孔骤缩,
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还是被找到了!而且来得这么快!她强迫自己镇定,
哑声开口:“你们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凡人。”“夫人何必自欺欺人。
”另一个黑影冷笑,“您身上虽有隐匿气息之物,但尊上赐予您的本源魔印,纵然微弱,
在如此近的距离,我等还是能感应到的。
”魔印……苏九离下意识地抚向自己光滑的锁骨下方。那里看似无异,
实则曾被烬渊种下过一个印记,象征着他的所有权。她以为三年过去,随着她修为尽失,
这印记也该消散了,没想到……绝望如同冰水浇头。跑不掉了。这三个魔卫,
实力远非她现在能抗衡。见她沉默,为首的魔卫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夫人,
尊上近日……情绪很不稳定。魔宫上下,已因您之事,陨落众多。请您体谅我等当差的难处,
莫要再让尊上久等了。”这话语里的威胁意味,让苏九离遍体生寒。烬渊果然已经彻底疯了!
她看着步步紧逼的三个魔卫,又看了一眼身后退路已被封死。难道真要这样功亏一篑,
被抓回那个金丝笼,面对那个更加偏执恐怖的疯子?不!绝不!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悄悄将手伸进袖袋,握住了那枚黑色指环,
同时另一只手摸向腰间一个不起眼的药囊——里面是她这三年来用剧毒之物提炼的保命手段,
虽杀不了这些魔卫,但或可制造一丝机会。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的瞬间——“咻!
”一道凌厉的剑光毫无征兆地从侧里劈来,快如闪电,带着凛然的纯阳正气,
直取为首魔卫的后心!“魔孽!安敢在此撒野!”伴随着一声清叱,
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身影翩然落下,手持长剑,眉目清冷,正气凛然。那魔卫反应极快,
反手一掌拍出,魔气与剑光轰然对撞,气浪翻涌,吹得苏九离几乎站立不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是一怔。苏九离看着那挡在自己身前的道袍背影,
心中非但没有惊喜,反而沉了下去。是仙门的人!而且看这修为,绝非普通弟子。前有魔卫,
后有仙修。她这个魔尊“逃妻”的身份,无论落在哪一方手里,下场都不会好!“夫人小心!
”魔卫惊呼,试图绕过那仙修来抓她。
而那仙修青年显然也看出了苏九离是被魔族追击的目标,当即剑光一展,将她护在身后,
厉声道:“姑娘莫怕!我乃青岚宗弟子洛风,定不叫这些魔物伤你!”洛风?青岚宗?
苏九离脑中飞快运转。青岚宗是落星山脉附近最大的修真门派,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与魔域是死对头。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前后夹击,身份随时可能暴露。
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轰隆!!!
”整个黑风林上空,天色骤然彻底暗了下来,不是乌云汇聚,
而是被一种纯粹、浓稠如墨的黑暗所覆盖!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银河倾泻,
轰然降临!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变得粘稠,树木静止,连风声都消失了。
那三个魔卫瞬间脸色惨白,噗通跪地,浑身颤抖,连头都无法抬起。而那名青岚宗弟子洛风,
也是脸色剧变,手中长剑嗡嗡哀鸣,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股力量……超越了元婴?不,甚至可能更强!
是魔尊级别的存在!苏九离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如同冰雕。她甚至不需要回头,
不需要去看。那股熟悉到刻入灵魂骨髓的气息,那带着毁灭与绝望意味的磅礴魔威,
如同最深的梦魇,将她彻底笼罩。他来了。那个疯子……亲自来了。一只冰冷修长的手,
从身后缓缓伸出,轻柔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搭上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紧接着,
一个她午夜梦回都会吓醒的、带着一丝慵懒笑意却让人如坠冰窟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
缓缓响起,气息拂过她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离离……”“玩够了么?”“该回家了。
”6那只手冰冷得不像活物,指尖透过粗布衣衫,将寒意直透骨髓。
苏九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她能感觉到肩膀上手指的力道,不重,
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让她动弹不得。玩够了么?该回家了。轻飘飘的话语,
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
苏九离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冷冽檀香与血腥气的味道,
这三年来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跪在地上的三个魔卫抖得更厉害了,头几乎要埋进土里。
而那个青岚宗弟子洛风,虽被威压震得吐血,眼中却爆发出不屈的光芒,
死死盯着苏九离身后那道恐怖的身影,试图挣扎起身,却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魔头!
放开她!”洛风嘶声喊道,尽管声音因痛苦而扭曲。烬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的目光,
自始至终,都胶着在苏九离僵硬苍白的侧脸上。他伸出另一只手,
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颊边一缕被冷汗粘住的碎发,动作缱绻,
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可苏九离却因他这触碰,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不是温情,是毒蛇的信子。“离离好像瘦了。”烬渊微微蹙眉,
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真实的心疼,但转瞬就被更深沉的暗色淹没,“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
是谁……让你吃了苦头?”他的视线,终于慢悠悠地,落在了无法动弹的洛风身上。
“是这个不知死活的仙门蝼蚁么?”他语气平淡,却带着致命的杀机。苏九离心胆俱裂,
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本能地嘶声开口:“不!与他无关!我不认识他!
”她不能让这个无辜的、试图救她的人因她而死!烬渊这个疯子,绝对做得出来!“哦?
”烬渊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指尖缓缓下滑,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我的离离,
还是这么善良。可是……”他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低哑而危险地说:“你为了一个陌生人,对我撒谎?”“我没有!”苏九离矢口否认,
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呵。”烬渊低笑一声,不再看她,转而望向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