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我决心摆脱窒息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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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寒风吹得老旧小区的窗户呜呜作响,像极了楚雨薇临死前压抑到极致的哀嚎。

她蜷缩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廉价的强化木地板透着刺骨的寒意,顺着单薄的衣衫钻进骨髓。肋骨断裂的剧痛让她每呼吸一次都像吞咽锋利的刀片,疼得她浑身痉挛,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铁锈味的血丝。

张磊那双沾满酒气和泥污的皮鞋,死死踩着她的手腕,粗糙的鞋底碾过脆弱的皮肉,伴随着他狰狞又恶毒的辱骂:“你爸妈把你卖给我,收了十万彩礼,就是让你伺候我的!还敢哭?当初你要是乖乖听他们的话,填个师范当老师,在家相夫教子,我能打你?要不是你妈当年瞎好奇,拆了你的档案让你没法上大学,你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赔钱货!”

档案......

这两个字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楚雨薇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瞬间撕开最痛的伤疤。

意识模糊之际,楚雨薇眼前闪过母亲那句魔咒般的“我也是为你好”,闪过父亲沉默却纵容的眼神,闪过自己一次次妥协换来的绝望。最后闪过的是十八岁那年夏天,那个被剪刀剪得稀烂的棕色档案袋,鲜红的公章碎成两半,像她破碎的人生。

她想起了所有悲剧的源头。

上辈子,高考结束后,她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在网上填报了心心念念的南方传媒大学新闻系。她从小就喜欢写作,梦想着成为一名记者,用文字记录真相,用镜头传递力量。

可这份憧憬,在母亲刘梅的“好奇”中彻底粉碎。

志愿填报通道关闭的第二天,母亲以“高考太累,去外婆家放松几天”为由,把她骗去了乡下。她本以为这是母亲难得的体贴,却没想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

等她一周后满心欢喜地回家,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散了一地的档案材料——棕色的档案袋被剪刀剪得稀烂,鲜红的公章碎成两半,里面的成绩单、三好学生奖状被揉得皱巴巴的。母亲刘梅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她写给同桌男生的一张草稿纸,上面只是随手画的漫画和一句“考试加油”,却被母亲当成了“早恋”的铁证。

“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母亲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溅到她脸上,“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在学校勾搭男生的?读什么新闻?我看你就是想借着上学的名义出去鬼混!”

她哭着解释,说档案不能拆,这是国家规定的,拆了就作废了。可母亲根本不听,反而觉得她是在顶嘴:“我是你妈!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看看怎么了?还敢教训我?告诉你,这大学你也别想上了,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没用,早点嫁人过日子才是正经!”

那时候的母亲,是真的不懂档案的重要性,只是被“女儿可能早恋”的猜忌冲昏了头脑。单纯的好奇加上根深蒂固的控制欲,让她做出了毁了女儿一生的事。

楚雨薇跑遍了教育局、学校,一遍遍解释档案是被母亲误拆的。可所有部门都只认密封完好的档案袋。破损的档案就像一张作废的身份证,让她成了无学可上的“黑户”。

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像刀子一样扎人。“女孩子家不检点”“被大学拒收了”的议论声让她抬不起头。

父母见她“没了出路”,便开始急着给她相亲。张磊就是在这时走进了她的生活。他家境殷实,给了十万彩礼,父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把她嫁了过去。

婚后的生活,是无尽的地狱。

张磊婚前的温文尔雅都是伪装,婚后暴露了暴躁易怒的本性,喝醉了就对她拳打脚踢,心情不好就拿她撒气。她想离婚,可父母扣着她的身份证,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哪有不打架的”。她想逃跑,却身无分文,没有档案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在张磊的掌控下苟延残喘。

直到那天,张磊因为赌输了钱,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打断了她的肋骨,把她丢在地板上,看着她慢慢死去。

意识彻底消散前,楚雨薇用尽最后力气,在冰冷的地板上,用血写下了两个字:档案。

如果有来生......

......

“楚雨薇!你死睡不醒是吧?网上志愿填报最后一天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填那个破新闻专业,我今天就打死你!”

尖锐刺耳的咆哮像炸雷般劈开黑暗。

楚雨薇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让她瞬间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蜷缩身体,等待着预想中的殴打——上辈子,每次母亲这样吼叫之后,紧接着就是鸡毛掸子或者巴掌。

可半天没有动静。

她缓缓适应了光线,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墙上贴着她中学时追的明星海报,已经有些泛黄;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屏,正停在高考志愿网上填报系统页面,屏幕上还显示着她昨天保存的草稿——南方传媒大学新闻学;床头柜上放着她高中时用的闹钟,指针正指向上午九点。

楚雨薇的心脏开始狂跳。

她颤抖着伸出手,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没有常年做家务的粗糙,没有被打后留下的疤痕。她摸向自己的肋骨,完好无损,没有断裂的剧痛。

她的目光像雷达般急切地扫向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心脏狂跳不止——那里,一个棕色的档案袋静静躺着。透过抽屉缝隙,她能看见封皮完好无损,鲜红的学校公章刺眼夺目,没有一丝被拆过的痕迹。

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高考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回到了所有悲剧开始之前!

楚雨薇的心脏狂跳得快要蹦出胸腔,上辈子被踩断肋骨的痛感、被家暴的恐惧、被父母抛弃的绝望,仿佛还在四肢百骸蔓延。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尖锐的痛感让她确认这不是幻觉。

眼泪瞬间汹涌而出,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重生了。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档案,她要守好!志愿,她要自己填!人生,她要自己做主!

“楚雨薇!你听见没有?”刘梅见她半天没反应,只是呆呆地坐着流泪,怒火更盛。她叉着腰走到床边,手里攥着一根鸡毛掸子,脸涨得通红,“我跟你说话呢!赶紧起来把志愿改了,填本地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女孩子家当老师多稳当,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寒暑假,嫁个公务员,一辈子顺风顺水。你怎么非要折腾着去读什么新闻?”

楚雨薇猛地坐起身。

头发凌乱如疯草,眼神却亮得吓人,带着劫后余生的狠劲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死死盯着母亲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辈子,就是这张脸,用“为你好”的名义,毁了她的一生。

“档案我锁了。”楚雨薇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异常清晰,“志愿我填南方传媒大学新闻学。谁、也、别、想、改!”

刘梅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这个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今天眼神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那不是叛逆期的倔强,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坚定。

“你反了天了!”刘梅愣了两秒,随即怒火中烧。鸡毛掸子“啪”地一声抽在书桌上,震得桌上的笔筒都掉在了地上,“档案锁什么锁?那是我女儿的东西,我看看怎么了?我养你十八年,供你吃穿供你读书,看你个档案还需要经过你同意?还有志愿,必须填本地师范!没得商量!”

楚雨薇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冲到书桌前,一把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除了那个完好无损的档案袋,还躺着一把崭新的密码锁——这是她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

昨天晚上,她从窒息的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后,第一时间就跑到小区门口的文具店,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钱,买了一把最高级的密码锁。这种密码锁不仅需要输入正确的六位数字才能打开,还带有防撬功能,一旦有人试图暴力开锁,就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她死死攥着档案袋,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手背青筋凸起。

“档案拆了就作废!”楚雨薇的声音在颤抖,却掷地有声,“我高中班主任反复强调过,这是国家规定,私自拆封个人档案是违法的!你想看看?想看我像上辈子一样,无学可上,被你们卖给张磊那样的**,最后被打死在出租屋里吗?”

她不能说自己重生了,只能把上辈子的恐惧和绝望化作最锋利的刀子,直直戳向刘梅。这些话,是她憋了一辈子的控诉,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刘梅被“违法”两个字吓了一跳,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又硬气起来,梗着脖子说:“我是你妈!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拆就拆,还能违法?我看你是被高考冲昏了头,敢跟我顶嘴了!是不是翅膀硬了,就不认爹妈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抢楚雨薇手里的档案袋,指甲尖尖的,几乎要挠到楚雨薇的脸。

楚雨薇早有防备。

上辈子被家暴的经历,让她对危险的预判远超常人。她灵巧地侧身躲开,转身把档案袋紧紧塞进提前准备好的带密码锁的书包里,“咔哒”一声按下密码锁死,然后死死抱在怀里,像抱着自己的命根子。

“想碰我的档案?”楚雨薇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