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因为，她不在乎啊。

不在乎好啊。

这不是就他期望的，从此风月再不相关吗？

与她和离后的那年冬天，陆尘录冒着大雪上青城山祈愿。

他祈求沈慕悦青云直上，大志得酬；祈求她心中无他，能再嫁如意郎君。

如今件件皆如愿，他该开心才是。

陆尘录强勾了唇角，指尖紧攥拳心，艰涩道：“真好啊，祝他们百岁不相离。”

结发为飞鸿，百岁不相离。

他得继续启程了。

马车继续前行，刚行出几十里。

马夫惊慌禀告：“少爷，前方山崩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通行。”

风雪渐盛，前方沈慕悦的侍卫们正在清理碎石。

只能又停顿歇息。

小雪搀扶陆尘录进了附近一处山洞，避寒取暖。

进了洞口，便见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已生了火，沈慕悦就坐在火堆旁。

她的喜嬷嬷热情招呼他一同歇息，随后领着小雪出去抱柴。

柴火霹雳，只余他与沈慕悦。

陆尘录隔着燃烧的火焰，借着火光，却瞧对面的沈慕悦。

她微闭着双目，一身红衣，清冷美艳。

他们成婚时，是在国丧期间，因不能大操大办，于是只能穿着寻常的衣服拜过天地就算成了婚。

那晚。

沈慕悦与他饮过合衾酒，便同他说。

之后她想穿上凤冠霞帔，要他红妆十里娶她，补上婚嫁之仪。

那天开始，陆尘录就在期盼，待他们穿上婚嫁礼服，会是如何模样。

陆尘录心里涌起一阵悲悸。

如今再着喜服，却是各自婚娶，再不相干。

陆尘录隔着蹿高的火焰，就这样静静地，失神看着沈慕悦。

不知过了多久，沈慕悦乌黑眼眸平静朝他看过来，平静的眸光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他迅速别开眼。

她却冷然紧绷着一张脸，开了口：“陆尘录，段家并无喜讯，也并无招婿之意。”

山洞狭小，寂静得只能听见急促的喘息声。

冷汗浸湿后背，他的心跳从胸腔里用力往外撞着。

她是……都知道了？

然而，下一瞬就又听她说：“陆尘录，给段月霜那残花败柳做男宠，是你自愿还是家人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