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燕窝被摔在地上,他们说当寡妇的就该守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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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停了两天。

我那位大伯哥温子安,又找上门来了。

这次他没跟着我婆母一起来,是一个人来的。

脸上堆满了笑,手里还提着一盒据说是城南最有名的“百花酥”。

“弟媳,前两天是哥哥不对,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他把点心放下,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我跟娘回去也想了,二弟说的对,这偌大的家业,是得谨慎些。让你一个人扛着,也确实是难为你了。”

我让夏荷给他上了茶,自己没说话,静静听他往下编。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不过呢,这生意上的事,光守着也不行。钱放在库里是死的,得让它转起来,才能钱生钱,对不对?”

我点点头:“大伯哥说的是。”

他见我附和,更来劲了。

“我最近啊,看中了一笔生意。从南边贩一批上好的丝绸到京城来,转手就是三倍的利。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显得很神秘。

“我已经跟南边的绸缎商都谈好了,万事俱备,就差启动的本钱了。”

说到这,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弟媳,你看,能不能先从账上,挪五万两银子给我?就当是哥哥我借的。等这批丝绸一出手,我连本带利,给你六万两!”

一个月,一万两的利。

这话说出来,真是诱人。

可惜,我不是那种会被一万两银子晃了眼的傻子。

温子安这个人,眼高手低,做生意从来都是赔多赚少。

他口里这“稳赚不赔”的买卖,十有八九是个大坑。

再说了,就算真是好生意,这钱,我也不能给。

口子一旦开了,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我看着他,脸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大伯哥,您说的这可是大好事啊。能赚钱,谁不高兴呢?”

温子安眼睛一亮:“就是说嘛!弟媳你这是同意了?”

我摇摇头,面露难色。

“同意是同意,可这银子,我动不了。”

“怎么就动不了?”温子安急了,“你不是掌着家里的印章吗?”

“是啊,”我叹了口气,又把那本“规矩簿”拿了出来,熟练地翻到一页。

“大伯哥您看,若思也想到了您说的这个问题。所以他在这规矩簿里,特地加了一条。”

我把册子推到他面前。

“‘为防产业坐吃山空,家中可另行拓展商路。然凡涉新商路,动用银两超过一万两者,需由家中三位大掌柜——周掌柜、钱掌柜、孙掌柜,并户部司农司郎中,共四人联名签字画押,方可从账房支取。’”

我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句地给他念。

“大伯哥,您看,不是我不借给您。是若思定下的规矩,太严了。要不,您去跟三位掌柜,还有户部的郎中大人,商量商量?”

温子安的脸,瞬间就垮了。

周掌柜他们三个,是温若思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只认温若思的规矩,不认他这个大伯哥。

去找他们,他们不拿扫帚把他打出来就不错了。

更别提户部的郎中了。

他一个白身,连人家官老爷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这条规矩,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绊马索。

“这……这……二弟他怎么会定下这么个规矩?”温子安结结巴巴地问,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收回册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若思这个人,就是心思太重。他总担心我一个妇道人家,耳根子软,容易被外人骗了。”

我这话说的,好像完全没把他当成“外人”。

可听在温子安耳朵里,却句句都在扎他的心。

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发火,又找不到由头。

毕竟,我从头到尾,都客客气气,句句在理。

他总不能说,死人的规矩,我们活着的人就不能改吧?

那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名声了?

“那……那就没别的法子了?”他还不死心。

“有啊。”我看着他,很认真地建议,“大伯哥,要不,您把您的生意计划,写一份详尽的文书。包括货源、运途、销售的门路、预期的利润,还有可能遇到的风险。”

“您写好了,我帮您递给三位掌柜和郎中大人过目。如果他们都觉得可行,签字画了押,我这边,立马给您放款。”

温子安张了张嘴。

写文书?

他要是会写那个,早就自己考功名去了,还用得着在这跟我磨嘴皮子?

他那个所谓的“稳赚不赔”的生意,不过是听酒肉朋友吹了几句牛,哪有什么详尽的计划。

让他写出来,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终于泄了气,像个被扎破的皮球。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他站起来,连那盒“百花酥”都忘了拿,垂头丧气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温热,刚刚好。

我这位大伯哥,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夫君温若思,在商场上,人送外号“玉面阎罗”。

他的心思,缜密到能把人算计死。

他留下的这个家,就像一个精密的铁桶阵。

外面的人,攻不进来。

里面的人,也别想伸手乱拿。

而我,就是这个铁桶阵的,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