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那辆开了三年的玛莎拉蒂卖掉,钱还没捂热乎。闺蜜一个电话打来,
声音尖得能划破玻璃:“你把我的婚车卖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当场懵了,
手机差点掉地上。我的车,什么时候成了她的?还没等我回怼,她就发来一张截图,
我妈在亲戚群里艾特全体成员:“大家评评理,我女儿为了不借婚车,竟然直接把车卖了!
”01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浮动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细微的尘埃。我刚结束和二手车商的通话,
确认那辆陪了我三年的玛莎拉蒂已经完成过户。手机震动了一下,银行的到账短信弹出,
一串冰冷的数字安静地躺在屏幕上。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解脱。那辆车,
是我用无数个通宵赶途的夜晚换来的,是我对自己二十七岁生日的犒赏。
它曾载着我在深夜的城市里穿行,也曾在假日的海岸线上追逐过落日。现在,
它变成了账户里的数字,用来换取未来的另一种可能。我端起咖啡杯,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猛地亮起,尖锐刺耳的**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来电显示是孙莉。我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喂”字。
电话那头就爆发出一种极其尖利的声音,穿透听筒,直刺我的耳膜。“林微!
你把我的婚车卖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什么叫“你的婚车”?我的手一抖,滚烫的咖啡液溅在手背上,带来一阵灼痛。
手机险些从手里滑落。我捏紧手机,试图理解她话里的逻辑,可大脑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孙莉,你冷静点,你在说什么?什么你的婚车?”“你还装!”孙莉的声音拔得更高,
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哭腔,“我的婚礼下个月就要办了,你答应我用你的玛莎拉蒂当头车的!
现在你把它卖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在婆家面前怎么抬头?”我彻底懵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她?记忆里,她确实提过一嘴,说我那车好看,
在她婚礼上当头车肯定特有面子。当时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接话。这种含糊的场面话,
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答应”?我的沉默在孙莉看来显然是默认和心虚。“林微,
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把你当最好的姐妹,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为了不借车,
你宁愿直接把它卖了?你心也太狠了吧!”我胸口一阵翻涌,
一股怒气混杂着荒谬感直冲头顶。“孙莉,那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车,我想卖就卖,
需要经过谁的同意?”“你……”不等我把话说完,孙莉直接挂断了电话。紧接着,
“叮咚”一声,微信弹窗跳了出来。是她发来的一张截图。
截图来自我们的“相亲相爱一家人”亲戚群。最顶上,是我妈王秀兰的头像,
她艾特了全体成员。下面是她发的一大段话。“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啊!
我这个女儿真是没法要了!莉莉,就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那个闺蜜,下个月结婚,
我早就答应人家,让微微开她的车去给人家当婚车头车。”“结果呢?我这个好女儿,
为了不借车,一声不吭就把车给卖了!现在莉莉急得直哭,我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了!
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儿啊!”这段文字下面,立刻跟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二姨:“秀兰你别急,微微这孩子平时不这样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三姑:“哎呦,
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答应了别人的事怎么能反悔呢?还是卖车这么大的事!
”大舅:“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考虑长辈的面子。
”表妹也插了一句:“姐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不就是一辆车嘛,莉莉姐结婚这么大的事,
借一下又怎么了。”我盯着屏幕上那些熟悉的头像和刻薄的言语,手脚一片冰凉。
阳光依然照着,可我却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又干又涩。
最终,我还是划开了接听键。02“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那辆车给我弄回来!
”电话一接通,王秀兰不容置喙的命令就砸了过来,声音里裹挟着怒火和不耐烦。
没有一句问候,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空隙。我握着手机,
能清晰地听见她在那头粗重的喘息声。“妈,你先听我说……”“我听你说什么?
听你解释你怎么让我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丢人现眼吗?”她的声音陡然尖锐,
“我已经在群里跟所有人说了,也跟莉莉家打了包票,说婚车的事包在我身上!
你现在把车卖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我闭上眼睛,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第一,那辆车是我自己全款买的,我有处置它的权利。第二,
我从来没有亲口答应过要把车给孙莉当婚车。”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压抑着多大的怒火。“你的?你的不就是我们家的?
”王秀兰的逻辑简直让我匪夷所思,“我养你这么大,你的东西我支配一下怎么了?再说了,
不就是借给莉莉用一天吗?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帮她一下不是应该的吗?”最好的朋友?
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将我的东西占为己有,在背后捅我刀子的朋友?“妈,
这不是借不借的问题。”我试图跟她讲道理,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是徒劳,“你答应别人之前,
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本人的意见?”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她压抑的抽泣声。
“好啊……林微,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开始跟我讲道理了是吧?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
送你上大学,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为了点面子,让你帮衬一下朋友,你就这么对我?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每次我试图反抗她的意愿,
她都会搬出这套说辞。用所谓的“养育之恩”对我进行审判。“我为了你的事,
在莉莉妈面前把胸脯拍得梆梆响,现在人家肯定在背后笑话我,说我连自己女儿都管不了!
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被人指着鼻子骂才甘心?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最后那句话,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尖锐,凄厉。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是逼她走上绝路的仇人。
我胸口闷得发慌,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我卖掉自己的车,
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个人行为,怎么就变成了“逼死她”的弥天大罪?“妈,我的面子,
难道就不是面子了吗?”我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王秀兰在那头冷笑一声:“你的面子?你一个小辈,要什么面子?你的面子,
不都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给的吗?我告诉你林微,今天你要么把车给我弄回来,
要么就别认我这个妈!”“嘟……嘟……嘟……”电话被狠狠挂断。我举着手机,
维持着通话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窗外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晃得我眼睛发酸。心,
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沉到不见底的深渊。麻木,冰冷。我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这个城市这么大,人来人往,却没有一处能让我感到温暖。
我决定回家一趟。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我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泥人,
即便那个人是我的母亲。0ar打车回到那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掏出钥匙开门的瞬间,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属于孙莉的香水味。我的心沉了沉。客厅里,王秀兰正靠在沙发上,
拿着纸巾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而孙莉就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阿姨,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我相信微微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是一时忘了,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这画面,和谐得像一对真正的母女。而我,
这个刚推门进来的亲生女儿,倒像个闯入者。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朝我看来。
王秀兰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我。孙莉则立刻松开手,站起身,
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受尽委屈又故作坚强的表情。“微微,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你别怪阿姨,阿姨也是为了我着急……我知道,
你卖车肯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她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我侧身躲开,
将手里的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我就是故意的。”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
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孙莉的脸色一僵,眼圈迅速红了,泫然欲泣地看着我,
仿佛我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王秀兰“霍”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林微,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
径直走到茶几前,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一份一份,摊开在她们面前。购车合同。
全款支付凭证。车辆登记证。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在清晰地宣告着这辆车的所有权。
“王秀兰女士,孙莉**,请你们看清楚。”我刻意用了疏远而正式的称呼,“这辆车,
从购买到登记,户主姓名一栏写的都是‘林微’。它是我个人合法拥有的财产,
我有权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处置它,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王秀兰看都没看那些文件一眼,气得浑身发抖。“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生你养你,
你的钱不都是我给你的?我拿来给你莉莉姐撑个门面怎么了?
”我几乎要被她这番强盗逻辑气笑。“我大学毕业后就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这辆车的钱,
是我自己一笔一笔画图,一个项目一个项目跟下来的报酬。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
”“你……”王秀兰被我堵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旁的孙莉见状,
立刻开始她的表演。她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了起来。“微微,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提这个要求。可是……可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我未婚夫家……他们对我不是很满意,总觉得我们家是高攀。
我就指望着……指望着婚礼那天能风光一点,让他们看看,我也有个有本事的闺蜜,
让他们高看我一眼……”她抽抽噎噎地说着,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阿姨也是为了我好,
她把你当亲女儿,才把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姨呢?
太伤她的心了……”她一边哭诉,一边偷偷觑着王秀兰的脸色。王秀兰果然吃她这一套,
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愤恨,仿佛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恶行。“你听到了吗!莉莉多懂事!
多为你着想!你呢?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冷冷地看着她们一唱一和,
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在王秀兰心里,孙莉的虚荣,孙莉的面子,
永远比我这个亲生女儿的尊严和权利重要。我,
不过是她用来在外面充当“慷慨长辈”的工具。是她满足自己那可悲的社交虚荣心的垫脚石。
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我之于她,不是女儿,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物品。
04“我熬夜画图,颈椎疼得抬不起头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转过头,
目光直直地钉在孙莉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我为了一个项目,
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你逛街、喝下午茶、看电影,
抱怨着工作无聊、老板苛刻的时候,我在用我的健康和时间换取我想要的生活。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在孙莉的心上。“你凭什么认为,
我用命拼来的成果,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成为你拿去炫耀、给你撑场面的道具?
”孙莉的哭声停了。她张着嘴,脸上满是错愕和难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她凭什么?
就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凭她一句“我们是最好的闺蜜”?我继续说:“孙莉,这些年,
你过生日,我送你的礼物哪一件低于四位数?你失恋了,我推掉工作陪你通宵喝酒。
你说想去旅游,我二话不说给你订机票酒店。我把你当朋友,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
一个可以无限索取的提款机?一个满足你虚荣心的工具人?”我每说一句,
孙莉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
**地暴露在空气里。“我……我没有……”她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
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恼羞成怒之下,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撒起泼来。“林微你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你现在是看不起我了是吧!是!我没你有本事,我没你能赚钱!
可你也不能这么羞辱我!不借就不借,你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看着她瞬间变脸的丑恶嘴脸,我只觉得可笑。王秀兰见她的“宝贝”受了委屈,
彻底爆发了。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冲过来,扬起手就想往我脸上扇。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让你胡说八道!”我早有防备,在她手落下的瞬间,后退了一步。
巴掌带着风,从我面前挥过,落了空。王秀兰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孙莉赶紧扶住她,继续添油加醋:“阿姨您消消气,别打了,
微微她不是故意的……”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然后又被狠狠抛弃。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委屈、失望,都化为了一片死寂。够了。
真的够了。“我的东西,我说了算。”我一字一顿,对着她们,也对着我自己说道。
“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从我这里,占到一分一毫的便宜。”说完,我不再看她们任何一眼,
转身,拿起玄关的包,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隔绝了里面的叫骂和哭泣。也隔绝了我前半生所有关于亲情和友情的幻想。天,已经黑了。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编织出一张巨大而虚幻的网。我站在路边,任由晚风吹乱我的头发。
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必须学会。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什么“闺蜜”,
也没有那个只在乎自己面子的“母亲”。只有我,林微。05我以为关上那扇门,
就能隔绝掉所有的纷扰。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王秀兰和孙莉并没有就此罢休,
她们的组合拳,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阴损。被我当面撕破脸后,
她们并没有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变本加厉。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自称是城西一家二手车行的老板,语气有些奇怪地问我,是不是卖了一辆玛莎拉蒂。
我警惕地“嗯”了一声。老板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姑娘啊,今天有两个女的来我这,
指名道姓要买你那辆车。我说已经进入交易流程,没办法了。她们非要我联系你,
说愿意加价买回来,钱让你付。”我瞬间就明白了。是王秀兰和孙莉。“她们还说,
你是她们的女儿/闺蜜,卖车是一时赌气,让我帮忙劝劝你。
”车行老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我看这事儿蹊跷,不像是一家人能干出来的事,
就没答应。姑娘,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吧。”“谢谢您,老板。我知道了。”挂了电话,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她们竟然能想出这种主意,让我自己花钱,把已经卖掉的车再买回来,
就为了满足孙莉那可笑的虚荣心。这已经不是自私了,这是疯了。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二手车行这条路走不通,王秀兰立刻把主战场转移到了她最擅长的领域——亲戚群。
她不再指名道姓地骂我,而是开始了卖惨。“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女儿,
一点都不懂得体谅父母。”“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我家的就是个讨债鬼。
”“因为一点小事,家都不回了,电话也不接,我这心里堵得慌啊。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在群里发这些东西,配上几张在医院量血压的照片,
或者对着空荡荡的饭桌唉声叹气的视频。很快,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亲戚们,
开始倒向她那一边。我的手机开始被各种信息和电话轰炸。“微微啊,我是你三姑,
你妈都气病了,你快回来看看吧。多大点事,服个软不就过去了?”“林微,你太不懂事了!
你妈养你容易吗?你就这么气她?”“姐,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她一次吧。
”每一条信息,每一通电话,都在指责我的“不孝”和“冷漠”。没有人问我事情,
没有人关心我受了多少委屈。他们只看到一个“被气病”的母亲,
和一个“叛逆不孝”的女儿。而孙莉,则在她的朋友圈里上演另一出大戏。
她不再直接提车的事,而是开始发一些伤感文学。“有些友情,走着走着就散了。
不是我不珍惜,是有些人,变得我不再认识了。”“曾经我们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