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恕，再过三个月，就是我们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了。”

姜瑶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甜腻，像融化的蜜糖。

林恕正埋头在代码里，闻言，指尖在键盘上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向倚在门边的姜瑶。

灯光下，姜瑶穿着一身漂亮的真丝睡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林恕笑了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为了这个名为“灵犀”的交互式算法，她已经连续熬了半个月的夜。

“灵犀”是她的心血。

是她从大学时代就开始构思，耗费了整整五年青春才打磨出的雏形。

它足以打败现有的社交软件模式。

“别太累了。”姜瑶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脖子，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项目已经成功了，该放松一下了。”

林恕顺从地靠在她身上，鼻尖是恋人身上熟悉的馨香。

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这五年的辛苦，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她不仅拥有了即将改变未来的事业，还拥有了最爱的人。

“等‘灵犀’正式上线，我们就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林恕侧过头，在姜瑶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姜瑶的身体却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没有回应林恕的吻，而是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恕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姜瑶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阿恕，我今天……见到沈澈了。”

沈澈。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轻轻刺了林恕一下。

姜瑶的白月光。

也是她创业路上的死对头。

沈澈的公司，是目前市场上同类产品的龙头老大，也是“灵犀”未来最强劲的对手。

林恕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找你做什么？”

“不是他找我，”姜瑶的语气有些委屈，“是在一个行业酒会上偶然遇到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他……他过得好像不太好。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新项目也停滞了，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林恕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关心沈澈过得好不好。

她只知道，每次姜瑶提到这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是他的事。”林恕的语气冷了下来。

“阿恕，你怎么能这么说？”姜瑶直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失望，“我们以前……毕竟有过一段。”

又是这句话。

林恕觉得有些烦躁。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瑶瑶。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我当然知道！”姜瑶的眼圈忽然就红了，“可我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里难受。当年是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

林恕打断了她。

“不关你的事。”

当年的事，林恕很清楚。

是沈澈先劈腿，姜瑶才愤而分手。

怎么到了姜瑶嘴里，就成了她的亏欠。

姜瑶看着林恕冷硬的侧脸，眼泪掉了下来。

“阿恕，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恕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

她最怕姜瑶说这句话。

她转过身，想去抱她，却被姜瑶躲开了。

“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姜瑶哽咽着，“你知道吗，他那个新项目，和你的‘灵犀’很像，但他起步晚了，技术也不如你。现在投资方要撤资，他就要破产了。”

林恕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

沈澈的技术，根本无法和“灵犀”相提并论。

所以，他是要撑不下去了。

“我帮不了他。”林恕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商场如战场。

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姜瑶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林恕看不懂的东西。

那是一种混杂着祈求、挣扎和某种决绝的情绪。

“你可以的。”

姜瑶一字一句地说。

“只有你可以帮他。”

林恕的呼吸一滞。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

姜瑶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凉。

“阿恕，把‘灵犀’的核心技术……给他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姜瑶，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说什么？”

“我说，把技术给他。”姜瑶重复了一遍，眼神异常执着，“就当是我求你了。阿恕，我们帮他这一次，就当是还了我欠他的情。之后，我和他再无瓜葛，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她描绘着美好的未来，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沈澈也说了，他不会白要你的技术。他会给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等他的公司上市，我们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我们可以环游世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阿恕，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林恕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荒诞的梦。

让她把耗费了五年心血、视若生命的技术，拱手送给自己的情敌兼对手？

就为了还姜瑶那份所谓的“亏欠”？

这怎么可能！

“瑶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恕的声音都在发抖，“‘灵犀’是我的全部！”

“可你也是我的全部啊！”姜瑶哭喊着，“难道为了我，你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吗？”

“这是牺牲吗？”林恕只觉得荒谬，“这是让我自断手脚！”

“不是的！”姜瑶用力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这只是暂时的！沈澈比我们有资源，有人脉。‘灵犀’在他手上，能更快地发光发热！我们只是换一种方式成功，一条更快的捷径！”

捷径？

林恕惨笑一声。

这世上哪有什么捷径。

所有的捷径，背后都标好了价格。

“不行。”她拒绝得斩钉截铁。

姜瑶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定定地看着林恕，眼神里的温柔和祈求一点点褪去，变得冰冷而陌生。

“林恕，我只问你最后一遍。”

“你给，还是不给？”

她连“阿恕”都不叫了。

林恕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们在一起三年。

她以为她们的感情坚不可摧。

原来，在沈澈面前，这三年的情分，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看着姜瑶决绝的脸，忽然觉得很累。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

许久之后，她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声音说。

“好。”

“我给。”

姜瑶的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扑上来紧紧抱住林恕，语无伦次。

“阿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林恕没有动。

她任由姜瑶抱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在姜瑶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姜瑶不知道。

“灵犀”这个名字，取自“心有灵犀一点通”。

它最核心的秘密，从来不是那些能够被复制的代码。

而是它拥有自我进化和学习的能力。

像一个有生命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只认她一个母亲。

姜瑶更不知道，就在刚才，林恕已经悄悄启动了“灵犀”的最高权限指令。

一个名为“涅槃”的底层协议。

一旦外部代码试图强行篡改或剥离核心，这个协议就会被激活。

它不会立刻毁掉一切。

它会伪装，会潜伏。

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窃取者，最致命的一击。

林恕睁开眼，回抱住欣喜若狂的姜瑶。

脸上，是和姜瑶如出一辙的、温柔的笑容。

“瑶瑶，我也爱你。”

所以，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