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拂,在青岚宗当了五年咸鱼。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修为垫底,性格懦弱,是标准的话本子苦情女主。
新来的穿书小师弟陆远洲也这么觉得,他拿着一本所谓的“原著”,天天想在我身上投资,好夺取我的机缘。
爱慕大师兄的白芷师妹更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天天变着法子找我麻烦。
他们都觉得,在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上,我会死得很难看。
他们不知道,整个青岚宗,是我一千年前闲着无聊建着玩的。
那个所谓的“创派祖师”画像,就是照着我画的,只不过画师手艺太差,把我画丑了。
陆远洲手里的“原著”,是我当年喝多了写着解闷的厕纸读物,里面的主角名是我随便取的,没想到真有傻子对号入座。
所以,当他们煞费苦心把我推进九死一生的试炼秘境时。
我看着朝我跪地痛哭,喊我“老祖宗”的秘境妖王,叹了口气。
行吧,不装了。
陪你们这群小崽子过家家,还挺累的。
我叫姜拂,青岚宗外门弟子,入门五年,修为还在炼气三层。
是的,三层。
就是那种灵气入体了,但不多,勉强能点个灯,烧个水的水平。
隔壁伙房烧火的王大爷,单靠拉风箱练出的臂力,一拳都能干翻两个我。
所以,全宗门都叫我“姜废物”。
这个称呼很直白,很伤人,但我无所谓。
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活了多久。
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大概,青岚宗山门前那棵号称“神木”的梧桐树,还是我当年随手插下的一根烧火棍。
我只是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
静地躺着,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青岚宗就不错,伙食好,风景好,还没人打扰我睡觉。
直到陆远洲的出现。
他是个穿书者,半年前来的。
这个秘密,是他自己喝醉了酒,抱着我的腿哭着喊出来的。
他说他穿进了一本仙侠虐文里,书名叫《剑尊的掌心娇》。
而我,姜拂,就是那个被男主虐身虐心八百遍,最后还为他挡刀而死的苦情女主。
陆远洲,则是那个深情守护女主,最后也为女主挡刀而死的炮灰男二。
他一边哭一边说:“姜师姐你放心!这辈子我熟知情节,我一定帮你逆天改命!抢光男主的机缘!让你当上女帝!”
我当时刚睡醒,有点懵。
我看着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然后诚恳地问他:“当女帝,是不是就不能睡懒觉了?”
陆远洲愣住了。
他可能没想过一个“苦情女主”会关心这种问题。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了他的“拯救计划”。
比如,按“原著”情节,今天大师兄萧云起会在后山练剑,不小心伤到我,然后送我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开启我们之间虐恋情深的序幕。
于是陆远洲天不亮就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拉着我躲在后山最高的树上。
他说:“姜师姐,我们就在这儿看!等萧云起那个渣男来了,我们啐他一口就跑!”
我挂在树杈上,风吹得我摇摇欲坠。
我打着哈欠问他:“啐完能回去睡觉吗?”
陆远洲一脸恨铁不成钢:“师姐!你的尊严呢!你忘了他以后会怎么挖你的灵根,囚禁你,还娶了你最恨的师妹吗?”
我没忘。
因为这些情节,听起来就挺疼的,而且很麻烦。
我只想睡觉。
我们在树上蹲了两个时辰。
萧云起没来。
倒是他那个头号舔狗,白芷师妹来了。
白芷是内门弟子,天赋异禀,长得也漂亮,就是脑子不太好。
她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想抢她家大师兄,尤其是我这种长得有几分姿色,又天天“不经意”出现在大师兄周围的废物。
她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树上,迎风流泪(被风吹的)的我。
还有我旁边那个上蹿下跳,行为诡异的陆远洲。
白芷的脸瞬间就绿了。
“姜拂!你这个**!竟然为了偷看大师兄练剑,爬这么高的树!还要不要脸!”
她嗓门很大,震得树叶子哗哗掉。
陆远洲立刻护在我身前,义正言辞:“白芷!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和姜师姐只是在此地观赏风景!”
白芷冷笑:“观赏风景?你当我瞎吗?这破地方除了石头就是草,有什么风景?”
然后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淬了毒。
“姜废物,有本事你下来,我们当面对质!”
我低头看了看这树的高度。
大概十几丈。
以我炼气三层的修为,跳下去,姿势不对,可能会摔成一滩肉泥。
我选择继续挂着。
白芷见我不动,更气了。
她直接拔出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就朝我劈了过来。
“你不下来,我帮你下来!”
陆远洲大惊失色:“师姐小心!”
他想挡,但他的修为也高不到哪去,顶多炼气七层,挡不住白芷筑基期的含怒一击。
我叹了口气。
今天这觉是睡不成了。
我抬起手,屈指一弹。
没人看见我的动作。
他们只看到那道凶猛的剑气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突然自己拐了个弯,咻的一声,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下一秒。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我的**!”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岚宗核心弟子服饰的男人,正捂着**,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跳起来。
他的裤子被剑气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
那张脸,英俊不凡,此刻却痛得扭曲。
是大师兄,萧云起。
他……好像在这里蹲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萧云起看到了我们,看到了持剑的白芷,脸色从白到红,再到绿,最后黑得像锅底。
白芷已经吓傻了,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大……大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远洲也傻了,他喃喃自语:“不对啊,情节不是这样的啊……书里没写大师兄有野外拉屎的癖好啊……”
只有我,默默地从树上滑了下来。
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我揉了揉眼睛,转身就走。
回家,补觉。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尊严和情节,哪有回笼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