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诚。一个活了二十八年的老实人。也可以说，是个傻子。我的人生，

就是一部被谎言反复碾压的笑话史。领导的场面话，我信了，结果胃出血还被穿小鞋。

亲戚的血泪承诺，我信了，结果掏空积蓄成了冤大頭。女友的“你是个好人”，我也信了，

结果她转头就上了别人的宝马车。我恨透了。我恨透了这个充满虚伪和谎言的世界！

直到那天，一辆失控的货车朝我撞来。我醒来后，世界，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1.“小许！

房租该交了！今天再不交，就卷铺盖滚蛋！”房东王姐的嗓门，还是一如既往地嘹亮。

我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车祸，脑震荡。医生让我休息，

可王姐不让我休息。“王姐，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刚出院，

工资还没发……”我话还没说完，王姐就一脚踹开了我那扇破木门。她双手叉腰，

三角眼一瞪。“两天？我宽限你，谁宽限我？我这上有老下有小，

全家都指着这点房租过日子呢！小许，不是我说你，做人要讲良心！我这房子租给你，

一个月才收你两千，那是看你可怜！”她唾沫横飞，说着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搁在以前，

我肯定已经羞愧地低下头，开始想办法借钱了。但今天，很奇怪。

当王姐走进我这个十平米小屋的一瞬间，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而她的话，在我耳朵里，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不是幻觉。是她的嘴里，

同时发出了两个声音。一个是我们都能听见的场面话。另一个，

是一个只有我能听见的、冰冷真实的……画外音。【两天？门都没有！

今天必须把这穷鬼赶走，我儿子下个月结婚，这房子得赶紧装修当婚房！】【还讲良心？

老娘这破房子，隔壁中介挂一千二都没人要，租给你两千，你就是个冤大頭！】我愣住了。

彻底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王姐，你再说一遍？”我下意识地问。

王姐以为我没听清，清了清嗓子，准备再来一遍。“我说，

我全家都指着这点房租过日子……”这一次，我听得更清楚了。那冰冷的画外音，

几乎和她的话语同步响起。【我儿子一个月零花钱都三万，谁指着你这两千块？赶紧滚蛋，

别耽误老娘发财！】我看着她那张义正言辞的脸，再听着那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涌上心头。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这些年，

我听到的全都是这些东西。我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王姐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别想耍赖！

”【这小子眼神怎么不对劲？不会是想动手吧？老娘可不能吃亏！】我笑了。“王姐，

我不想耍赖。”我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她很胖，我走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很快，

她就退到了门口。我离她，不到一米。“我只是想问问你，”我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是谁半夜背着突发心脏病的你，

跑了三条街送到医院的？”王姐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提这个干嘛？

那不是……那不是顺手的事嘛！”【该死！他怎么提这茬！那次要不是他，

老娘这条命就交代了！医生都说再晚五分钟就没救了！】“顺手？”我继续逼近，

她已经退到了门外。我站在门内，她在门外。我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十米。很神奇的，

那个只有我能听见的画外音，消失了。我立刻明白了什么。我退后一步，重新回到房间里。

王姐也跟着我，踏了进来。瞬间，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小子到底想干嘛？不行，

这事绝对不能认！认了这房租还怎么要？】我懂了。一个范围。一个以我为中心，

半径十米左右的……无形领域。在这个领域里，我能听见所有人的真心话。“王姐，

那次手术费，是不是还差三万块钱？”我继续问。“是……是啊，那又怎么了？

后来不是都还上了吗！”王姐的眼神开始闪躲。【还个屁！当年就给了那小子他爸五千块钱，

说是利息，剩下的三万块本金，老娘压根就没想过要还！反正他爸也死了，死无对证！

】听到“他爸也死了”这几个字，我的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我爸，

就是为了给我凑钱，才没日没夜地加班，最后猝死在了岗位上。而他临死前，最惦记的，

就是别人欠他的钱，能不能要回来。原来，这里面，就有你啊。王姐。我看着她，笑了。

这一次，笑得很冷。“王姐，别紧张。”我说。“我不要你还钱。”王姐一愣，

那画外音立刻响了起来。【不要？真的假的？这傻小子转性了？】“我只要你，

帮我一个小忙。”我指了指墙角那个漏水的管道，和天花板上那块巨大的霉斑。“把这里，

修一下。”“还有，从今天起，房租，我不交了。”“你不仅不能赶我走，还得好吃好喝地，

把我伺候到伤好为止。”“不然……”我顿了顿，看着她惊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就把你当年，是怎么把你老公的私房钱，偷偷转给你娘家弟弟去堵伯，

最后输得精光的事情，告诉你儿子。”王姐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像见了鬼一样，指着我，

浑身发抖。“你……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这件事我谁都没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难道他爸托梦给他了？！】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

在你刚刚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心里话而已。

【今天必须把这穷鬼赶走……顺便看看他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上次我老公藏在这床底下的三万块私房钱，可不能让他发现了……】王姐瘫软在地，

面如死灰。我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世界，前所未有的清净。2.第二天，

我还是去上班了。不是我敬业，是再不去，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三百块钱，

够我吃半个月泡面了。我所在的公司，叫“宏图伟业”，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

我是一个程序员，俗称“码农”。刚走进办公室，一股熟悉的虚伪空气就扑面而来。“哎呀，

许诚，你可算来了！昨天听说你出车祸了，哥几个担心死你了！”说话的是张伟，我的同事，

也是我大学的“好兄弟”。他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拍着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

当他进入我周围十米范围的时候，那个奇妙的领域，再次启动了。【妈的，这小子命真大，

被车撞了居然还能来上班？早知道昨天就不垫付那三百块医药费了，肯定要不回来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事，小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伟笑得更热情了，

“对了，你负责的那个‘天启’项目，怎么样了？昨天李总还问呢，我说你肯定没问题！

”【赶紧把代码交出来，老子已经跟李总说了，这个项目的核心代码是我写的，

下个季度的晋升名额，非我莫属！】“天启”项目。我熬了三个月通宵，

用掉了半条命才攻克的项目。也是我能不能升职加薪的唯一希望。“代码……还在我电脑里。

”我说。“快！给我！我帮你提交给李总！”张伟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我看着他那张急切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这就是我掏心掏肺对待了四年的“好兄弟”。

“不急。”我绕开他，走到自己的工位上。电脑开机，我没有打开代码文件，

而是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档。里面，记录着张伟这两年来，

所有迟到早退、上班摸鱼、甚至偷偷接私活的证据。我以前，总觉得大家都是兄弟，

没必要做得这么绝。现在看来，我真是个傻子。“许诚！你干嘛呢！李总等着要呢！

”张伟在我身后催促道。我没理他。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职业套裙，

身材妖娆的女人走了过来。项目经理，刘菲。也是我曾经暗恋过的女神。“许诚，

听说你出事了，没事吧？”她柔声问道，一股廉价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这废物可千万不能有事，他要是撂挑子了，‘天启’项目黄了，我的奖金也得泡汤。

】“没事，菲姐。”“没事就好。”刘菲松了口气的样子，“对了，你那个项目，

张伟说他也能接手，你看……”【赶紧让张伟接手，这废物看着就烦，一点情趣都没有，

哪像张伟，嘴又甜，活儿又好。】我听到这句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来，

他们俩……我抬头，正好看到张伟对刘菲抛了个媚眼。一切，不言而喻。我笑了。“菲姐，

我的项目，就不劳烦别人了。”我说着，当着他们俩的面，将那个记录着张伟黑料的文档，

直接用公司内部邮件，群发了。收件人，公司全体员工。包括，老板。

张伟和刘菲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周围同事的手机，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邮件提示音。

直到他们看到同事们投来的、那种混杂着震惊、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眼神。张伟的脸，

瞬间白了。他颤抖着手，点开手机，只看了一眼，就“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许诚！

你……**的阴我！”【完了！全完了！我接私活的事情被捅出去了！公司规定，

这是要被开除，还要赔偿损失的！】刘菲也看到了邮件内容，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这废物什么时候搜集了这么多证据？该死！我帮张伟打掩护的事情，会不会也被查出来？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那个平时最老实、最好欺负的许诚，今天，竟然干出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在这时，

总监办公室的门开了。李总，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拿着手机，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他没有看张伟，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许诚，你……”他刚要开口。我抬头，看着他。

我的领域，瞬间将他笼罩。【这小子疯了？竟然敢在公司搞事情！不过也好，

张伟这小子平时就不怎么听话，正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他。

至于许诚……这个项目还得靠他，先稳住他再说。】“许诚啊，”李总的脸上，

瞬间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

公司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先把这傻小子的代码骗到手，等项目上线了，

再找个理由把他开了！这种有前科的刺头，绝对不能留！】公道？我差点笑出声。“李总，

我不想要什么公道。”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我要辞职。”李总愣住了。【辞职？

现在？那‘天启’项目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走！】“辞职？小许，你别冲动啊！

”李总立刻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样，张伟，我马上就处理！

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可是我们公司的技术骨干，公司不能没有你啊！”【狗屁骨干，

你就是个码代码的工具！没了我上哪再找这么便宜又好用的牲口？】“是吗？”我笑了笑，

当着他的面，将“天启”项目的文件夹，拖进了回收站。然后，右键，清空。整个动作，

行云流水。李总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你……你干了什么？！”【代码！**！

他把代码全删了！三个月的心血！几百万的投资！全没了！】“没什么。

”我拿起桌上那盆快要枯死的仙人掌，吹了吹上面的灰。“世界清净了。”说完，

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转身，潇洒地离开了这个我待了三年的地方。3.从公司出来，

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前，我总觉得辞职是一件天大的事。没了工作，没了收入，

怎么活？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拥有了这种能力，我还怕饿死？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起来。“喂，是许诚吗？我是你三舅妈啊！

”一个热情得有些虚假的声音传来。三舅妈？我愣了一下，才从记忆的角落里，

翻出这个亲戚。一个只在过年时见过几次，每次都对我爱答不理的女人。“有事吗？

”我的语气很平淡。“哎呀，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三舅妈笑呵呵地说，

“是这样的，你表弟，下个月不是要结婚了嘛，还差了点钱买房，你看你这边……”又来了。

借钱。我的人生，除了被骗，就是被借钱。“我没钱。”我直接拒绝。“哎，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三舅妈的语气，立刻带上了一丝不满，“咱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表弟有困难，你这个当哥的，能不帮吗？你放心，这钱，算我们借的，

最多半年，保证还你！”我沉默了。不是在犹豫，我是在想，如果她现在在我面前，

我会听到什么样的真心话？估计会很精彩。“我真的没钱。”我再次说道，“我刚辞职了。

”“辞……辞职了？”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了一句极小声的嘀咕。

“没钱你还浪费我电话费……”“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我拿着手机，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很想笑。这就是亲戚。这就是家人。手机又响了。这一次，

是我的前女友，林菲菲。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我们在一起三年，我把她宠上了天。我省吃俭用，给她买最新款的手机，买名牌包包。

我以为，我们会结婚，会白头偕老。直到一个月前，她坐上了一辆宝马车，对我说：“许诚，

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接了电话。“有事？

”“许诚……我……”林菲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还带着一丝委屈，“我听说，

你出车祸了？你没事吧？”“死不了。”“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啊。

”林菲菲的鼻音重了些，像是要哭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

我们好歹也爱过一场，你没必要这么对我吧？”“我听说，你还辞职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我有点担心你。”呵。担心我？

多么可笑的三个字。我真的很想，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听听她到底在想什么。于是，

我说：“你在哪？”林菲菲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报出了一个咖啡馆的地址。半小时后，

我见到了她。她还是那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漂亮的裙子。她一看到我，眼眶就红了。

“许诚，你瘦了。”我朝她走去。十米，九米，八米……来了。那个声音，准时地响了起来。

【妈的，这傻子怎么真的来了？一身加起来还没五百块，真是丢死人了。

要不是黄总突然玩失踪，老娘才懒得再联系他。】黄总？应该就是那个宝马男吧。

我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林菲菲低下头，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是想看看你。许诚，我们……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先稳住这个备胎，黄总那边肯定是玩腻了，我得赶紧找个下家。这傻子虽然穷，

但对我死心塌地，让他当个过渡期的饭票和提款机，还是不错的。】饭票？提款机？

我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真酸。“菲菲，”我看着她，平静地开口，“那个黄总，

对你不好吗？”林菲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黄总？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调查我了？这个废物，还有这本事？】“我不仅知道他姓黄，

我还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对不对？”这些，都是我从她闺蜜的朋友圈里，

七拼八凑猜出来的。没想到，一猜就中。林菲菲的脸，瞬间白了。“你胡说！

黄总他是爱我的！他答应了会离婚娶我的！”【完了！他都知道了！不行，我不能承认！

我得继续装可怜！】“是吗？”我笑了笑，“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打算怎么办？”这句话，

是我瞎诈唬的。但林菲菲的反应，却让我惊呆了。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你……你连这个都知道？！”【天啊！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怀孕的事情，连我闺蜜都没告诉！难道……难道是黄总老婆派人跟踪我了？！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熄灭了。原来，

我爱了三年的女孩，是这个样子的。我站起身。“林菲菲，祝你好运。”说完，我转身就走。

“许诚！你站住！”林菲菲突然叫住了我。我回头。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

拍在桌上。“这里面有五万块钱，算是我……补偿你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她仰着头，

一脸的骄傲，像是在施舍。【哼，拿去吧，傻子。就当是这三年的嫖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