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长生，一名穿越者。

别人穿越洪荒，要么是三清亲传，要么是龙凤嫡系，最不济也是个先天灵宝化形。

我呢？

我穿成了一个假太监。

在九重云霄宫里，给云霄帝君喂了三千年的仙鹤。

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混吃等死，当个无情的喂鸟机器，直到天荒地老。

但总有些仙官神将，觉得我一个“阉人”好欺负。

东海来的三太子，非说我手里的夜明珠晃了他的龙眼，要抢走。

天庭来的巡天将，嫌我走路慢，挡了他的官道，要抽我的仙骨。

还有帝君座下的亲传弟子，那个眼高于顶的凤族公主，认为我污染了云霄宫的空气。

他们不知道。

我喂鸟用的那根破竹竿，是混沌青莲的莲茎。

我用来揣瓜子磕的破布袋，是人种袋的仿制品。

而我本人……

上一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他的神国现在还是混沌虚空里的背景辐射。

我真的不想动手。

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搞得现在九重云霄宫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帝君都找我谈话了，她说：“长生啊，下次下手轻点，别把客人打死了，我还要做生意。”

你看，连老板都这么说了。

神仙们，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摸个鱼吗？

我叫陈长生。

职业，太监。

虽然是假的，但在这九重云霄宫，没人知道。

我当差的地方，是帝君的后花园。

工作内容，是给帝君养的那九只丹顶仙鹤喂食。

这份工作，我已经干了三千年。

三千年来，洪荒风云变幻。

听说巫妖又打起来了，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听说西方那俩哥们又开始四处哭穷，到处化缘。

听说通天那小子又收了一堆奇形怪状的徒弟，有教无类。

这些，都与我无关。

天塌下来，有帝君顶着。

我的天，就是眼前这九只仙鹤。

它们今天吃得开不开心，拉得顺不顺畅，才是我关心的头等大事。

“陈公公，今天的紫纹仙米可备好了？”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小仙娥，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她叫青雀，负责打理花园里的花草。

我从腰间的布袋里，抓出一把闪着紫色光晕的米粒。

“早备好了。”

我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这个身份该有的谦卑。

青雀接过仙米，脸上带着笑。

“还是陈公公细心，这仙米灵气充裕，鹤主子们肯定喜欢。”

我点点头，没多话。

我这个假太监的人设，就是沉默寡言，老实本分。

毕竟，言多必失。

万一哪天吹牛逼说漏了嘴，说我当年在混沌里一拳打爆过某个魔神，那乐子就大了。

我拎着一个破竹篮，里面装着切好的玉髓小块，这是仙鹤的饭后甜点。

走到鹤舍前，那九只一人多高的仙鹤，立刻围了上来。

用它们那金色的喙，轻轻蹭我的手臂。

我笑了笑，把玉髓分给它们。

“吃吧，吃吧，多吃点，长得胖胖的。”

这几只小东西，是我三千年来唯一的伴。

它们很单纯，不像外面的那些仙官神将，一个个眼高于顶，鼻孔看人。

在那些仙官眼里，我，陈长生，就是个卑贱的阉人。

一个连仙体都残缺不全的废物。

能混进九重云霄宫当差，是祖上烧了高香。

他们从我身边路过，连眼角的余光都不会给我。

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释放出一点威压，想看我出丑。

可惜，他们不知道。

他们的那点威压，对我来说，跟春风拂面没什么区别。

混沌里寂灭风暴我都拿来搓过澡，这点毛毛雨，算个啥？

我喜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这意味着麻烦不会找到我头上。

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喂我的鸟，看我的云。

云霄宫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且枯燥。

然而，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喜欢破坏这份宁静。

今天，麻烦就来了。

一个身穿金甲，浑身珠光宝气的年轻神祇，带着两个虾兵蟹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后花园。

他走路的姿势很嚣张，两只胳膊甩得像螃蟹。

我认识他。

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丙……不对，好像叫敖甲。

据说是来云霄宫做客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或者说，看到了我腰间挂着的一颗珠子。

那是我晚上用来照明的夜明珠，顺手挂在腰上。

是从我那个破烂的储物袋里随便摸出来的，不值钱。

但在敖甲眼里，这珠子宝光四射，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那双龙眼里，瞬间就充满了贪婪。

他朝我勾了勾手指。

那姿态，就像是在唤一条狗。

“喂，那个太监，你过来。”

我心里叹了口气。

得，今天这鱼，是摸不成了。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微微躬身。

“见过三太子。”

“嗯。”敖甲用鼻孔应了一声，指着我的夜明珠，“这珠子，本太子看着不错，赏给本太子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

仿佛我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我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是我脾气好。

是跟这种脑子里长肌肉的蠢货计较，实在拉低我的档次。

我伸手就把夜明...珠解了下来，递过去。

“三太子喜欢，拿去便是。”

破玩意儿，我储物袋里这种级别的珠子，能铺满整个东海。

给他了，省得麻烦。

可我没想到，这蠢龙得寸进尺。

他接过珠子，掂了掂，脸上露出轻蔑的笑。

“一个阉人，也配用这么好的东西？真是暴殄天物。”

他身后的虾兵蟹将跟着哄笑起来。

“就是，一个太监，用这么亮的珠子，晚上还能干啥用？”

笑声很刺耳。

我依旧面无表情。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是把他吊在南天门上风干，还是把他塞进东海的泄洪口里当塞子。

算了，太麻烦。

还是想个简单点的法子。

敖甲似乎很享受这种羞辱我的**。

他把夜明珠扔给身后的虾兵。

然后一脚踹在我旁边的竹篮上。

哗啦一声。

给仙鹤们准备的玉髓甜点，洒了一地。

那九只仙鹤被惊得后退几步，发出一阵不安的唳鸣。

敖甲的脸沉了下来。

“几只扁毛畜生，也敢在本太子面前叫唤？”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龙威，压向那九只仙鹤。

仙鹤们只是普通仙禽，哪里受得住真龙的威压。

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羽毛都耷拉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那根叫“忍耐”的弦，断了。

你可以羞辱我，我不在乎。

但你不能动我的鸟。

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第一次，正眼看向这条蠢龙。

“三太子，东西你拿了，人你也羞辱了。”

“现在，请你离开我的花园。”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敖甲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一个他眼里的蝼蚁，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他随即勃然大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命令本太子？”

“一个残缺不全的废物，信不信本太子现在就捏死你！”

他抬起手，掌心有雷光闪烁。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

“我信。”

我说。

“那你信不信，从今天起，九重云霄宫，再也见不到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