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她走到我面前,微微颔首,声音如泉水叮咚。
“凌师妹,此事或有误会。胡长老也是为简师兄心急,并非有意为难你。”
她一开口,就把胡长老的责任撇清了。
典型的和稀泥高手。
我看着她,没说话。
我知道她为什么来。
简凡是她最忠实的舔狗。现在舔狗被人打了,她这个“女神”自然要出来表个态。
不是为了简凡,而是为了维护自己“善良公正”的人设。
“凌师妹,”她继续说,“简师兄如今重伤在床,不论起因如何,你将同门伤至如此,总归是你的不对。这样吧,你随我去探望一下简师兄,向他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听听,多“大度”。
让我去给一个想杀我的人道歉。
凭什么?
凭她脸大吗?
周围的弟子们却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不愧是月婵师姐,心胸宽广。”
“是啊,凌昭和这种人,就该给简师兄磕头赔罪!”
“月婵师姐真是太善良了。”
我看着这群被她忽悠瘸了的傻子,有点想笑。
“月婵师姐,”我开口,语气平淡,“道歉就不必了。我这人,没做错事,从不道歉。”
月婵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身在宗门,总要与人相处,闹得太僵,对你没有好处。”
她在“劝”我,也是在“威胁”我。
告诉我,不听她的,以后在宗门没好日子过。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多谢师姐教诲。不过,我还是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宗门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那这宗门,不待也罢。”
我这话,直接把天给捅破了。
胡长老的眼睛又瞪了起来。
月婵的嘴角也收起了那抹虚伪的微笑。
一个外门弟子,居然敢质疑整个宗民的公正性?
就在气氛再次紧张起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钟鸣。
“铛——”
悠远绵长。
这是宗门**的钟声。
胡长老脸色一变,顾不上我了,对着众人道:“宗门大比即将开始,速去演武场**!”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甩袖离去。
人群也迅速散去,只有月婵还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
“凌师妹,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也转身离去。
我耸耸肩,继续回去给我的白菜浇水。
宗门大比?
关我屁事。
我一个外门弟子,又不用参加。
结果,我还是低估了这群人的搞事能力。
第二天,一份大比的强制参赛名单就送到了我的茅草屋。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落款是执法堂和教务堂的联合印章。
这是摆明了要搞我。
大比之上,拳脚无眼。他们想在擂台上,名正言顺地把我废掉。
用心险恶。
送名单来的外门执事,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凌昭和,这是长老们共同的决定,你好自为之吧。”
我接过名单,看了一眼。
“哦,知道了。”
我的反应平淡得让他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我会惊慌失措,或者愤怒**。
但我没有。
因为我在名单的末尾,看到了一行小字。
“凡参赛弟子,无论名次,皆可获得三枚‘聚气丹’。大比前十名,可额外获得一瓶‘百草液’。”
聚气丹,垃圾丹药,狗都不吃。
但那个百草液……
是极好的植物肥料。
我的那几棵灵参,最近长势不太好,正缺这个。
既然他们非要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三天后,宗门大比正式开始。
演武场上人山人海。
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夹在一群斗志昂扬的弟子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很多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
“快看,就是那个魔女凌昭和!”
“听说她把简凡师兄打成了重伤,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
“哼,等会儿上了擂台,有她好受的!”
“听说有好几个内门师兄都放话了,谁抽到她,就直接把她打残。”
我打了个哈欠,没理会这些噪音。
大比的规则很简单,抽签,对战,输了的淘汰。
轮到我抽签。
我随手一摸,签上写着“三十六号”。
我的对手,是一个叫赵虎的内门弟子。
炼气九层,一身横肉,号称“铁拳无敌”。
他看到自己的对手是我,当场就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第一轮就碰到这个废柴!”
他走上擂台,对着我勾了勾手指,满脸不屑。
“小师妹,我劝你现在就自己跳下去,免得等会儿拳脚无眼,伤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台下的观众也跟着起哄。
“赵师兄,别跟她客气,替简师兄报仇!”
“打断她的腿!”
裁判长老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宣布:“比试开始!”
赵虎大喝一声,脚下发力,整个人像一头蛮牛一样向我冲来。
他那双铁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砸我的面门。
这一拳,要是砸实了,脑袋都得开花。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碰到我的时候。
我抬起脚,轻轻往前一伸。
地上有颗小石子。
我的脚尖,正好踢在了那颗小石子下面。
“嗖——”
小石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飞了出去。
精准地打在了赵虎冲过来的膝盖上。
“嗷!”
赵虎一声惨叫,前冲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脸朝下,重重地摔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他甚至还因为惯性,往前滑行了好几米,直到脑袋撞在擂台边缘的柱子上,才停了下来。
“咚”的一声闷响。
赵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
发生了什么?
赵虎怎么自己摔倒了?还把自己撞晕了?
裁判长老也愣了半天,才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赵虎的情况,然后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宣布。
“三十六号,凌昭和,胜!”
我对着裁判长老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走下擂台,回到我的角落里,继续闭目养神。
留下一群风中凌乱的观众。
他们看不懂。
但我觉得,这很简单。
用最小的力气,解决最蠢的敌人。
这才是我追求的,咸鱼之道。
第一轮的胜利,被所有人当成了一个意外。
一个天大的巧合。
赵虎醒来后,抱着脑袋,死活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摔倒的。
他逢人就说,擂台上肯定有鬼。
没人信他,都觉得他是在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
第二轮,我的对手是个擅长用剑的女弟子,据说剑法轻灵,快如闪电。
她一上台,就对我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优美的起手式。
“凌师妹,请赐教!”
然后,她开始舞剑。
剑光闪烁,剑气纵横,看起来确实挺唬人。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表演。
等她挽了十几个剑花,终于一剑朝我刺来的时候。
我打了个哈欠。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我额前的几缕碎发。
那几缕头发,就那么不偏不倚地,飘到了她的眼睛前面。
遮挡了她一瞬间的视线。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她的剑尖,偏了。
擦着我的衣角,刺了个空。
然后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踉跄,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她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而她本人,则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蹲。
全场再次寂静。
裁判长老的嘴角抽了抽,宣布我再次获胜。
我依旧是礼貌地点头,下台,找角落。
一连几场,都是如此。
我的对手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离奇的原因,自己打败自己。
有的是平地摔跤。
有的是自己法术失控,炸了自己一身黑灰。
还有个符修,画的引雷符,结果一道雷劈下来,没劈到我,把他自己的头发给劈成了爆炸头。
到最后,整个演武场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开始相信,我真的会妖法。
一种能让人“倒血霉”的妖法。
“凌昭和”这个名字,成了不祥的代名词。
那些抽到我的弟子,还没上台,腿肚子就开始转筋,哭丧着脸,跟要去上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