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任由那些液体顺着脖颈流进作训服领口。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吼开了人群：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是赵叔。

他拄着拐杖，踉跄着冲开人墙，挡在我身前。

“小宋是病人！她脑袋里长着瘤子！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

赵叔用他佝偻的背，替我挡住砸来的杂物。

我看见他旧军装上溅满水渍，心脏像被钳子拧紧，疼得喘不过气。

“赵叔……”

陆钦年眉头一拧，对队员使了个眼色：

“把人带开。”

立刻有两名队员上前，架住赵叔的胳膊往外拖。

夏溪适时拿起话筒，声音清晰：

“同志们警惕，很多泄密者会利用病情伪装可怜，尤其擅长博取老同志的同情。我们这是按保密纪律办事，也是为了保护赵叔不被牵连。”

人群的愤怒再次被点燃，指着被拖走的赵叔议论纷纷。

“老糊涂了！帮着叛徒说话！”

“说不定早就被渗透了！该一起审查！”

赵叔被人拽得一个趔趄，拐杖脱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赵叔！”我凄厉地喊出声。

陆钦年走到我身侧，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威胁道：

“看清楚了吗，宋舒华。”

“你要是再闹，赵叔就不只是摔一跤——‘协助泄密、妨碍保密审查’的罪名，足够让他余生在审讯室里度过。”

我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用这世上唯一还护着我的人，掐住了我的软肋。

我还能怎么办？

我只能低下头，放弃所有辩解的念头，任由那些目光和唾弃钉满全身。

在无数镜头和视线中央，我像一个被烙上叛徒印记的囚徒，浑身发抖，万念俱灰。

我被带到了旅部保密警示教育基地。

那里，临时搭起一个全透明的隔离间，像个陈列标本的玻璃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