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蝴蝶飞走后他成了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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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一晚,我和我的伴娘团喝得烂醉如泥。香槟塔倒了三座,高跟鞋甩飞了五只。

我穿着缀满碎钻的定制婚纱,瘫在总统套房的波斯地毯上,举着手机,

对着屏幕那头正在开越洋视频会议的男人傻笑。“云峰!你看!我美不美?”我打了个酒嗝,

脸颊滚烫。屏幕里的云峰皱了皱眉,身后的背景是严谨的办公室。

他瞥了一眼我周围东倒西歪、尖叫笑闹的伴娘,语气平静无波:“苏晚,明天婚礼,

别误了时辰。”“时辰?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抬手用力抹掉,“你信这个?

我以为你只信合同和财务报表呢!”他眉头皱得更深,似乎不想与醉鬼多言:“早点休息。

”“休息?”我挣扎着坐起来,婚纱沉重的裙摆绊了我一下,我又跌坐回去,

但依旧高高举着手机,让摄像头对准我醉意朦胧、却刻意笑得灿烂的脸,“云峰,我睡不着!

我兴奋!你要不要……过来陪我?”最后几个字,我拖长了音调,

带着刻意为之的娇媚和挑衅。伴娘团发出暧昧的哄笑和口哨声。云峰的脸色沉了下去,

是那种我熟悉的、带着不耐的冰冷。“胡闹。”他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视频。

屏幕瞬间黑掉,映出我此刻滑稽又狼狈的倒影。笑声戛然而止。

套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尴尬的寂静。一个伴娘小心翼翼地问:“晚晚,你没事吧?

”我盯着黑掉的屏幕,看了几秒,然后,咧开嘴,笑了。笑得比刚才更大声,更用力,

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一把抓起旁边半瓶没倒完的香槟,

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灌下去,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弄脏了昂贵婚纱的领口。“来!

继续喝!庆祝我苏晚……明天就要嫁入豪门,当上云太太了!”我的声音很高,

带着尖锐的破音,在空旷的套房里回荡。没有人再起哄。她们看着我,眼神里有担忧,

有怜悯,或许还有一丝不解——为什么看起来,我一点也不像明天要幸福出嫁的新娘?

为什么?我把空酒瓶随手一扔,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为什么?因为我爱的男人,

此刻大概正衣冠楚楚地坐在他价值千万的公寓里,

对着他书房墙上那幅巨大的、他前女友的油画肖像,沉默地喝着红酒。那幅画,

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林薇,十八岁时参加美术比赛的获奖作品——一幅她的自画像。清纯,

骄傲,眼神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艺术家的忧郁。那是云峰心里,

永远无法被取代、也无法被触及的圣地。而我苏晚,

是他精挑细选、符合各项指标的“合适”结婚对象。家世清白(虽已没落),

学历漂亮(常青藤硕士),相貌出众(足够带出去应酬),性格……至少在婚前考察期,

表现得“温顺识大体”。最重要的是,我“懂事”。我知道林薇的存在,我从未主动提过,

甚至在一次“偶然”发现那幅画时,还能微笑着评价:“画得真好,很有灵气。

”云峰当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深,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最后,

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那一声“嗯”,让我在无数个深夜,心脏揪紧,疼得无法呼吸。

但我还是答应了求婚。在铺满玫瑰和钻戒的奢华餐厅里,在他依旧没什么温度的注视下,

我说:“好。”我贪图什么?也许是他能提供的优渥生活,能拯救我家族生意的资金,或者,

只是那一点点“成为云峰妻子”的虚妄荣耀,以及内心深处,

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卑劣的期盼——期盼日久生情,期盼水滴石穿。哪怕,他心里的洞,

是另一个女人。---婚礼盛大至极,堪称世纪婚礼。鲜花是从荷兰空运的,

乐队是请的维也纳乐团,宾客非富即贵。我穿着比昨晚那件更华丽、也更沉重的婚纱,

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在长长的、铺满花瓣的甬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又像踩在刀尖上。甬道的尽头,云峰站在那里。黑色礼服,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得令人屏息。

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在他周身投下斑斓的光晕,他看起来那么完美,那么遥远,

那么……不真实。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平静,没有惊艳,没有喜悦,

只有一种例行公事般的打量和确认。确认这件“物品”符合要求,可以签收。父亲把我的手,

交到他的手里。他的手心干燥,温暖,但没有任何力量,只是虚虚地握着。神父宣读誓词。

“云峰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晚**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

健康还是疾病,都爱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云峰侧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

时间仿佛被拉长。教堂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他在想什么?在想那幅画吗?

在想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林薇……我的指尖冰凉,在他虚握的掌心里,微微颤抖。然后,

我听到他清晰、平稳、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我愿意。”我的心脏,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缩紧,然后是无边无际的空洞。轮到我了。

“苏晚**,你是否愿意嫁给云峰先生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

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珍惜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我抬起头,看向云峰。

他正垂眸看着我,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像是在等待一个早已确定的答案。阳光太刺眼了。

婚纱太沉重了。昨天残留的酒精还在血管里隐隐作祟。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教堂里的安静,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宾客中传来极低的窃窃私语。云峰的眉头,

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轻微的不耐烦的信号。神父似乎也有些意外,

温和地重复:“苏晚**?”我看着云峰。看着他完美却冰冷的侧脸线条。

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从未真正为我泛起过柔情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搅。是昨晚的酒精,

还是别的什么?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却又异常清晰地响起:“我……愿意。”话音落下的瞬间,云峰似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很轻微,但被我捕捉到了。他在紧张?紧张我会反悔?这个认知,让我忽然想放声大笑。

多可笑。仪式继续。交换戒指。他拿起那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动作标准,

却毫无温情可言,像是在完成一道工序。我也拿起男戒,套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指尖相触的瞬间,我感觉到他手指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礼成。掌声雷动。他低头,

吻了下来。一个冰冷的,带着薄荷气息的,落在唇上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符合一切礼仪规范。却冻僵了我唇上最后一点血色。婚宴,敬酒,应酬。我像个提线木偶,

穿着华丽的戏服,扮演着幸福的新娘。脸颊因为酒精和强撑的笑容而发烫,

胃里却一阵阵发冷。云峰始终在我身边,周到地为我挡酒,向宾客致意,

扮演着无可挑剔的丈夫角色。但我们之间,隔着无形的屏障。他的手臂揽着我的腰,

姿势亲昵,温度却无法传递。直到深夜,回到位于城市顶端、可以俯瞰整片江景的婚房。

巨大的空间,奢华却空旷的装饰,冷色调的灯光。这里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高级酒店套房,

或者一个精心设计的展示柜。我踢掉折磨了我一天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沉重的婚纱裙摆拖在身后。云峰松了松领带,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他没有问我是否需要。他端着酒杯,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

背影沉默而疏离。我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法律上已经是我丈夫的男人。

酒精的后劲和一天的疲惫涌上来,混合着心底那一直存在的、冰冷的空洞。“云峰。

”我开口,声音有些哑。他微微侧头,示意他在听。“你书房那幅画,”我顿了顿,

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缓慢而沉重地跳动,“林薇的画像,结婚后,还挂在那里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云峰转回身,面对我。他手里的酒杯折射着冰冷的光。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深了些,像是在审视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那是她的作品,”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也是我收藏的一部分。

”他没有直接回答挂不挂,但这个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

“收藏的一部分……”我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也无比疲惫,“所以,

它会一直挂在那里?在我们……的家里?”“苏晚,”云峰的声音沉了沉,

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我以为你明白。”明白?明白什么?明白我永远无法取代她?

明白这场婚姻的本质?胃部的冷意更重了,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用一场盛大婚礼、用未来无数个日夜绑定的男人。他英俊,富有,强大,

符合世俗意义上关于“完美丈夫”的一切定义。除了,他不爱我。也许,永远都不会。

这个认知,在此刻的婚房里,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切割着我早已麻木的神经。

我忽然笑了起来。开始是低低的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显得有些诡异。云峰皱眉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突然失控的物件。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边笑,一边踉跄着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云峰,”我止住笑,脸上还挂着泪痕,

声音却异常清晰,“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他静静地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蝴蝶。”我伸手,在空中虚虚地比划了一下,“很漂亮,

花里胡哨的那种。飞啊飞,飞进了你这座漂亮的大房子。我看到那幅画,真美啊,

像月光一样。”我的语气飘忽,像是在讲述一个童话。“然后呢?”云峰问,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然后?”我歪了歪头,对他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笑容,

“然后我就在想,月光是抓不住的,但蝴蝶可以做成标本啊。钉在墙上,装在玻璃框里,

永远保持最漂亮的姿态,永远……不会飞走。”我凑近他,

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我自己小小的、扭曲的倒影。“你说,这个梦,好不好玩?

”云峰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地、仔细地打量我,

试图从我带着醉意和泪痕的脸上,分辨出我话里真实的含义。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喧嚣,模糊地传来。良久,他移开视线,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

“你喝多了,苏晚。”他下了结论,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者说,他用这种方式,给出了答案。那只月光般的白月光,

会永远挂在他的书房,挂在他的心里。而我这只花里胡哨的蝴蝶,或许,

真的只能努力扮演好一个“不会飞走”的标本。哪怕标本的心,早就空了,冷了,烂了。

我看着他转身走向卧室的背影,挺拔,冷漠。胃部的冰冷,终于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点暖意。

我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和灯火。婚礼结束了。我的婚姻,开始了。

以一个最荒谬、最疼痛的方式。而这只蝴蝶,还能扑腾多久呢?我不知道。---婚姻生活,

像一场精心排演却始终无法投入的默剧。我们住在那个能俯瞰江景的“展示柜”里。

云峰很忙,他的商业帝国正在扩张的关键期,早出晚归是常态。即使在家,

大部分时间也待在书房,对着电脑和文件,或者,对着那幅画。

我尝试过扮演一个贤惠的妻子。学习烹饪他可能喜欢的菜式(虽然他很少在家吃饭),

按照他的喜好布置家居(尽管他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在他偶尔深夜回来时,

准备好温热的宵夜和解酒汤。他接受这些服务,如同接受酒店管家的照料,客气而疏离。

“谢谢。”“放着吧。”“不用等我。”没有更多的话语。没有温存。没有分享。

甚至连争吵都没有——因为争吵需要情绪,而他似乎吝于对我投放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们睡在同一张巨大的床上,中间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他的睡姿规整,呼吸平稳。

我常常在深夜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感觉身边的空气都是冷的。

生理需求?有。但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履行义务。黑暗中进行,沉默地开始,沉默地结束。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没有事后的温存。他甚至会很快起身去浴室冲洗,留下我一个人,

躺在冰冷的床单上,感觉自己像一件被使用过后随意丢弃的物品。

唯一能让我们产生稍多交流的,是每月一次,回云家老宅吃饭。在他父母面前,

我们需要扮演恩爱夫妻。云峰会主动替我夹菜(虽然夹的都是我不太爱吃的),

会在父母问话时,温和地替我回答(即使那些问题问我本人更合适)。我会配合地微笑,

轻声细语,扮演温婉顺从的儿媳。每次从老宅回来,车里的沉默都会比平时更厚重。

仿佛刚才那场表演,耗尽了彼此最后一点耐心。我变得越来越安静。胃口也越来越差。

那个冰冷空旷的家,像个巨大的冰窖,一点点吸走我身上的活气。我开始失眠,

大把大把地掉头发。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空洞。

我去看了医生。诊断结果是中度抑郁和焦虑,伴随严重的神经性胃炎。医生开了很多药,

白色的小药片,黄色的胶囊,满满一袋子。我把药藏了起来,没告诉云峰。说了又怎样呢?

他大概只会觉得麻烦,或者认为我在用这种方式博取关注。那天下午,我胃疼得厉害,

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冷汗涔涔。药在楼上卧室,但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云峰难得提前回来,大概是回来取一份忘记的文件。他看到我蜷在沙发上的样子,

脚步顿了一下。“怎么了?”他问,语气依旧平淡。“……胃疼。”我咬着牙,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了我几秒。然后,他转身去了厨房。

我听到倒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水是温的,

但玻璃杯壁冰凉。“喝水。”他说。然后,他没有再多问一句,也没有试图扶我,

或者去找药。他只是拿起放在玄关的文件,转身离开了家。大门关上,

发出轻轻的“咔哒”声。我盯着那杯水,透明的液体在玻璃杯里微微晃动。胃部的绞痛,

和心底某个地方碎裂的声音,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我忽然想起婚礼前夜,我醉醺醺地问他,

要不要来陪我。他说,胡闹。现在,我疼得缩成一团,他给了我一杯水,然后离开。

连“胡闹”都算不上了。大概,只是“麻烦”。我慢慢地,伸出手,握住那只玻璃杯。

指尖传来的冰凉,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没有喝那杯水。我只是握着它,直到指尖冻得发麻,

直到杯壁上的温度彻底消失,变得和我的心一样冷。然后,我松开手。

玻璃杯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碎,只是发出沉闷的声响,水渍迅速洇开一片深色。

我看着那片水渍,看了很久。然后,我慢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脚步虚浮地走上楼,

回到卧室,从抽屉深处拿出那些药。就着自来水,吞下双倍的剂量。苦味在口腔里蔓延。

但比不上心里的苦。躺回床上,药物作用下,意识渐渐模糊。昏睡过去前,

最后一个念头是:那只蝴蝶,大概快要飞不动了。也许,做成标本,真的比较好?至少,

标本不会疼。---转折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晚上。云峰又有应酬,

打电话回来说不回来吃饭。我早已习惯,自己随便煮了碗面,食不知味地吃完。晚上九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