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了,即便被打九十八次也不悔。
直到今天,她无意间发现,谢景云和同僚的书信往来。
“你与李诗音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景云回:“我也不知道,原本只当她是摆设,但现在我好像真的想娶她了。”
同僚又问:“你那救命恩人怎么办?”
隔了许久,谢景云回信:“姜离很爱我,况且她身份低微,是不会轻易离开我。但诗音不一样,她是名门贵女,我不能让她再空等着我。”
“啪嗒”。
信件从她颤抖的指尖摔落,砸进沾满眼泪的地板。
难怪他万般推脱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因为他早爱上了李诗音。
她浑浑噩噩走到湖心亭,杨柳春风中,谢景云与李诗音泛舟湖上,弹琴赏诗。
一个君子如玉,一个艳若桃李,天生一对。
而她这个见不得人的原配,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有。
院门猛地推开,几个洒扫婆子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可真是不知羞耻!”
“别仗着是帝师救命恩人,就可以背着李**爬床,来人给我打!”
一棍子猝不及防打在姜离腹部,她弓着腰,满头大汗。
“不是的,我才是谢景云真正的妻子。”
“娼妇,还在意淫!你一个山野杀猪女,敢和丞相千金抢东西就该死!”
婆子们一拥而上,将她狠狠按在水沟里,撕扯着她的头发,一巴掌又一巴掌落下。
“***,再敢痴心妄想,就扒掉你的衣服,扔到大街上!”
她的伤口全部裂开,疼痛从骨缝里蔓延。
恍惚间,那刺目的书信和湖心亭相拥的两人如针般刺入脑中,泪水止不住滚落。
她忽然就放弃挣扎,浑身湿透躺在地上,任人扇耳光。
“是,是我错了,我的确不是帝师的妻子。”
一个时辰后,她第九十九次抬进医馆。
昏迷前,满身是伤的姜离最后一个念头是:
谢景云的爱,她要不起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托人买下一张出城文牒。
当晚,侍卫来到医馆,给她套上披风戴上帷帽,送回谢府。
谢景云刚处理完边疆战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声音如玉清冷:
“阿离,我很忙,你别在外乱说话,我没精力去处理这些坊间流言。”
姜离盯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口,忽然觉得心好累。
“难道流言是我散播的吗?”
“谢景云,是你不肯承认我的身份,让我有苦难言,那些百姓才会个个针对我,骂我是个挟恩图报的小人,贱妇!”
闻言,谢景云的视线终于落在她高高肿起的脸上。
他眼里有疲惫,不满,唯独少了从前的宠爱和怜惜。
“我不是说过,少出门露面,便什么事都没有。”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一冷再冷。
她盯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师,恍惚到了极致。
这还是当年为风光迎娶她,不惜熬夜苦读累到吐血的谢景云吗?
她开口,声音干涩沙哑:“谢景云,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啪嗒一声,男人将奏折摔在桌上,眉间微蹙。
“你又在闹什么?”
“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吃穿用度皆是贵女标准,光你足下这双蜀锦鞋面便价值千金?要不是我变了,你如今还过着卖猪肉、倒泔水的日子!”
“那我不要这些了!”
她扯下披风摔门而出,却撞到了人。
谢景云追逐她的脚步一停。
李诗音披着一件黑金色朝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暧昧的吻痕。
待看清姜离时,她娇媚的笑僵在脸上,很快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