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联姻。”

林尽染勾了勾红唇，“我助你打开京北的市场，你帮我拿下林家继承权。”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林**果然爽快，选了条最省事的路。”

“不过……”男人话锋一转，“听说你在京北养了个穷学生，还费尽心思把他捧成了金牌律师。这……”

“放心。”林尽染截断了男人的话，“不过是个解闷的玩物而已，我还没蠢到让他耽误正事。”

“七天后，我会飞港城嫁你！你准备好娶我就行。”

电话刚挂断，身后传来开门声。

林尽染转身，撞进沈观复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他脊背挺得笔直，骨节分明的手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了她面前：

“大**，这里面是一百万。”

“我知道，这点钱比起您这些年在我身上花的，连零头都不够。”

“但感情的事没法勉强，我会尽快还清欠您的所有，也求您……成全我和柠柠。”

黑色的银行卡躺在实木桌面上，刺得林尽染眼睛发疼。

林尽染没说话，沈观复又往前递了递，“是我辜负了您的心意，和柠柠没关系。”

“您能不能……别再找她的麻烦？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上次那场车祸，她差点就没挺过来……”

林尽染呼吸一滞，早已愈合的肋骨忽然传来阵阵刺痛。

她猛地抬眸，抓起手边的陶瓷杯就砸了过去！

“滚出去！”

杯子正中沈观复额角，鲜血瞬间顺着他的侧脸滑落。

他没擦脸上的血，只是沉默着转身。走到门口时，脚步却停下了。

他缓缓转头，那双曾对她流露过温和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封的寒意，冻得林尽染心口一僵。

“大**，您有火可以冲我来，只要别找柠柠的麻烦就行。”

“我知道您任性惯了，又有林家撑腰，可您要是再伤她……”他眼神一厉，“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林尽染喉间像是被棉花堵住。

五年。

她养了他五年！

从那个连学费都交不起的穷学生，到如今京北声名赫赫的金牌律师，她为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砸了多少真金白银和人脉资源？

到头来，竟换来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冷声威胁。

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漫进脑海。

那天她和父亲大吵一架，赌气跑出门时什么都没带，饿得蹲在路边头晕眼花，是沈观复递来个还热着的馒头。

他没多问，只是蹲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抚，直到林家的车来接她。

或许是他生得太好看，或许是太久没人对她那样温柔，她鬼使神差地查了他的底细。

在他拿着退学申请准备离开学校时，她带着一纸合约找了过去。

她承诺资助他完成学业，给他所有能给的资源，条件只有一个——

陪在她身边，五年。

沈观复几乎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从此，京北圈内人尽皆知，林家那位叛逆的大**养了个穷学生。

有人嘲讽他吃软饭，是她冷笑着怼回去；

他实习受阻，是她连夜打电话疏通关系；

就连他随口提过的城南甜品，她都愿意让司机专程跑三个小时去买。

起初，沈观复对她总是恭敬又疏离，一口一个“大**”，分得清清楚楚。

她不喜欢这样，逼着他别把自己当雇主。

后来，他真的变了。会主动给她带早餐，会在她被堂兄刁难时挡在她身前，会在她失眠时陪她聊到天亮。

自七岁那年，父亲的风流韵事被捅破，母亲被活活气死后，她就再也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她以为，沈观复对她的好，是动了心。

她甚至偷偷计划着，等五年合约到期，就告诉他，她想把合约期限改成一辈子。

可两个月前，沈观复却拿着张银行卡，站在她面前，神情平静地宣布：

“大**，我爱上了我导师的女儿，顾昭柠。”

“现在导师去世了，柠柠有严重的心脏病，她现在只有我了。”

“您在我身上花费的所有，我会连本带利还给您。”

那一刻，林尽染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颤声质问：“那我呢？沈观复，我们这五年……算什么？”

沈观复皱了皱眉，语气里没半分歉意：“大**，我感激您的帮助，但我对您好，仅仅是出于报答，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而且，我从未喜欢过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凌迟。

她不信，固执地不肯收他的钱，甚至亲自去找了那个叫顾昭柠的女人。

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如此决绝。

意外就发生在那天。

顾昭柠坐在她的车上，一起出了车祸。

赶到现场的沈观复，目光掠过浑身是血的她，径直冲向了副驾，小心翼翼地将顾昭柠抱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冲向救护车。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那个瞬间，所有的不甘和执念，伴随着失血的冰冷，彻底消散。

她总以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

直到真心沦陷，才明白，有些东西，是她倾尽所有也买不到的。

比如，沈观复的真心。

既然买不到，那她就不要了。

但这最后的委屈，她也不能白受。

“沈观复。”

林尽染叫住了他，声音平静，“我们的合约，还剩七天。”

她把那张银行卡推了回去，唇角勾起，恢复了往日那般漫不经心、睥睨一切的姿态：

“钱，不必还了。”

“再陪我最后七天。七天一到，我还你自由。”

七天后，她会远嫁港城，成为他人的新娘。

而他，可以和他的心上人，双宿双飞。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