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废后娘娘,把江山当菜园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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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全,是个假太监。因为得罪了人,被一脚踹进了冷宫,伺候废后裴静。

人人都说废后完了,性子软弱,斗不过新后,活该在这等死。我本来也这么觉得,

每天就琢磨着怎么在主子咽气前,多给自己攒点棺材本。直到那天,权倾朝野的魏国公,

派人来送馊饭羞辱她。她只是拈起一粒米,轻声说:“天要旱了,让魏家多囤点粮吧,

别饿着。”我当时觉得她疯了。结果,半月后,大旱席卷京畿,米价飞涨,

魏国公府因为囤粮过多,被灾民和政敌冲烂了家门。我才反应过来。这位娘娘不是在等死。

她是在给整个大周王朝,松土。1.冷宫里的第一条规矩:别惹娘娘的花我叫赵全,

净身入宫。假的。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够我死一百回。但眼下,我感觉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我被调来了掖庭,也就是俗称的冷宫。伺候废后,裴静。听说是得罪了新上位的王皇后,

也就是权臣魏国公的亲侄女。所以,我这个没根基的小太监,就被管事太监一脚踹了过来。

美其名曰,照顾废后起居。实际上,就是跟着一块儿等死。冷宫的门,“吱呀”一声推开,

一股子尘土和腐朽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院子倒是挺大,就是荒凉。杂草长得比我都高。

只有一个角落,被开辟出了一小块菜地,上面种着些花花草草,还有几颗青菜。

一个穿着粗布宫装的女人正蹲在那儿,拿着个小锄头,慢悠悠地松土。她就是裴静。

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现在,一个比我这假太监还不如的囚徒。她听见开门声,回过头。

脸上没化妆,素面朝天的,但那张脸还是能看出底子有多好。就是眼神,太静了。

静得像一口深井,看不见底。“新来的?”她开口,声音不大,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是,

奴才赵全,奉命来伺候娘娘。”我赶紧跪下,头埋得低低的。这是宫里的生存法则,

主子再落魄,也是主子。“起来吧。”她说,“我这儿没什么要伺候的,

你自己找个屋子住下,别饿死就行。”说完,她又转过头去,继续伺候她那几株花草。

我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心里有点发毛。这废后,好像不太正常。没有哭天抢地,

没有怨天尤人,平静得像是来这儿养老的。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没底。每天送来的饭,

都是馊的。这是新后那边的人故意恶心她。我看着那盘长了绿毛的馒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裴静倒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从里面挑出两个还算完整的,掰碎了,撒在院子里喂麻雀。

剩下的,直接让我倒了。然后她从自己那块小菜地里,拔了两根青菜,又从屋里摸出点糙米。

架起个小泥炉,就这么煮了锅菜粥。她喝一碗,给我留一碗。粥很稀,刮嗓子,但热乎乎的,

至少能活命。“娘娘,您就……不气?”我没忍住,小声问。“为什么要气?

”她吹了吹碗里的热气,“狗冲你叫,你难道还要叫回去?”我愣住了。这话糙理不糙。

我看着她,她正专心地看着那几只抢食的麻雀,嘴角甚至还有点笑意。我忽然觉得,

我可能跟错主子了。不,是整个皇宫的人,可能都看错她了。过了几天,新后那边又来人了。

是王皇后的心腹太监,刘成。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哟,废后娘娘这日子过得还挺悠闲,

都种上花了。”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桶……泔水。“皇后娘娘说了,

您这花草长得不好,缺肥料。特意赏了上好的花肥来。”刘成一挥手,

那两个小太监就要把泔水往菜地里倒。我吓得脸都白了。这哪是送花肥,这是来砸场子的。

那几颗青菜,是我们的命根子。我刚想冲上去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是裴静。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她看着刘成,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刘公公有心了。

”她淡淡地说,“不过,我这花,娇贵。用不惯宫里的东西。”刘成的三角眼一瞪,“废后,

你别不识抬举!”裴静没理他,径直走到那桶泔水前。她伸出手指,在里面沾了一下,

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我差点吐出来。她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嗯,

昨晚御膳房的菜单是:清蒸鲈鱼,八宝鸭,还有一道佛跳墙吧?”刘成的脸色瞬间变了。

御膳房的菜单,那是机密。一个废后怎么可能知道?裴静把手指在旁边的草叶上擦干净。

“鲈鱼是东海进贡的,快马加鞭送来,路上死了不少。佛跳墙里的那根辽东参,

是上个月魏国公刚孝敬给皇上的。八宝鸭里的莲子,用的是贡品建莲。”她每说一句,

刘成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她看着刘成,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很温和,

但看得我后背发凉。“刘公公,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他赏给皇后娘娘补身子的好东西,

最后都成了给我这废后浇花的肥料……”“他会怎么想?”刘成的腿开始抖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裴静收了笑,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桶东西,你们是想自己喝了,还是抬回去,

自己选。”刘成看着那桶散发着恶臭的泔水,脸都绿了。最后,他咬着牙,

几乎是吼着对那两个小太监说:“抬走!快抬走!”三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裴静走回她的菜地,蹲下,继续用小锄头松土。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冷宫,要变天了。不,是这大周的天,要被这个种菜的女人,捅个窟窿。

2.魏国公送来的馊饭,成了催命符刘成那帮人落荒而逃后,冷宫清静了不少。送来的饭菜,

虽然还是不好,但至少不是馊的了。我心里踏实了点。跟着这样的主子,好像……死不了?

但我还是看不懂她。她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打理她那块小地。浇水,除草,捉虫。

专注得像个老农。有时候,她会对着一株含羞草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敢问。我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这天,魏国公亲自来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当朝国公,皇后的亲叔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冷宫来干什么?他站在院子中间,穿着一身紫袍,下巴抬得老高,

用鼻孔看人。身后跟着一群人,手里捧着食盒。“裴氏,听说你近来清苦,

本公特地给你送些吃食。”他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子施舍的傲慢。食盒打开,里面是白米饭,

还有几样精致小菜。看上去很正常。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裴静从菜地里站起来,

拍了拍手上的土。她走到食盒前,看了一眼。“国公爷有心了。”她拿起筷子,

夹了一粒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然后,她把米饭吐了出来,吐在手帕上。“国公爷,

这米,是陈米吧?”魏国公的脸色僵了一下。“而且,是南方的陈米,混了北方的沙子。

为了掩盖味道,还特意用新米蒸煮时的蒸汽熏过。”裴静抬起头,直视着魏国公。

“国公爷用这种手段来羞辱我一个废后,不觉得掉价吗?”魏国公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看来你在这冷宫里,还没磨掉性子!”“性子是爹娘给的,磨不掉。”裴静说,

“倒是国公爷,最近火气这么大,是朝堂上的事不顺心?”这话像一根针,

精准地扎进了魏国公的痛处。最近朝中为了治水款项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魏国公主张修运河,另一派主张固堤坝。皇上犹豫不决。这事儿,

连我这个小太监都有所耳闻。“你懂什么!”魏国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是不懂。

”裴静慢悠悠地走回她的菜地。她拿起一个小水瓢,给一株快要干枯的植物浇水。

“我只知道,水往低处流,堵不如疏。你把河道挖得再深,上游不下雨,也是白搭。

你把堤坝筑得再高,老天爷要下雨,淹的还是两岸的百姓。”她一边说,

一边用手抚摸着那株植物的叶子。“你看这天,一连晴了半个月了,一丝云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大旱了。”魏国公的脸,从红变成了紫。“一派胡言!你一个深宫妇人,

也敢妄议朝政!”“我不是妄议朝政。”裴静回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我是在提醒国公爷。”她指了指那食盒里的米饭。“这米,是从江南运来的吧?路途遥远,

损耗不小。国公爷要是真有心,不如把这些粮食囤起来。真到了大旱的时候,也好开仓放粮,

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到时候,皇上一高兴,什么治水款项,不都由您说了算?

”魏国公死死地盯着她。他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是讥讽?是算计?但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裴静的脸,平静得像一湖秋水。好像她真的在为他着想。过了很久,魏国公一甩袖子。

“妖言惑众!”他带着人,气冲冲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娘娘,

您……您这是何苦?”我小声说,“您这不是给他出主意吗?”裴静笑了笑。“赵全,

你记着。给一个聪明人出主意,那叫指点。给一个蠢人出主意,那叫挖坑。”她顿了顿,

看着天边。“更何况,我给的,还是个死坑。”我没听懂。但半个月后,我懂了。京畿大旱。

不是小旱,是百年不遇的大旱。地都裂开了口子。河床见了底。粮食价格,一天一个价,

往上飞窜。百姓开始饿肚子了。就在这时候,一个消息传遍了京城。魏国公府,

囤积了大量的江南米。一开始,还有人夸他有先见之明。但很快,风向就变了。朝堂上,

弹劾他的奏折堆成了山。说他早知天灾,却秘而不宣,囤积居奇,意图谋取暴利,祸乱朝纲。

饿红了眼的灾民,堵在了魏国公府门口,喊着要他开仓放粮。皇上龙颜大怒。一道圣旨下来,

抄了魏国公的家,将他打入天牢。那些他辛辛苦苦囤起来的粮食,全被官府收走,用来赈灾。

消息传到冷宫的时候,我正在给裴静打扇子。她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完我的话,

她眼睛都没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看,我就说,堵不如疏。”我手里的扇子,

差点掉在地上。我看着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一路窜到天灵盖。她早就知道会大旱。

她也早就知道,魏国公是个贪婪又愚蠢的家伙。她更知道,一旦魏国公囤粮,

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把一个权倾朝野的国公,

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哪里是废后。这分明是阎王。我决定了,从今天起,

我要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谁惹她,我跟谁急。3.皇上,您的脑子被史官吃了吗?

魏国公倒台,朝堂上空出了一大块肥肉。各方势力闻着味儿就扑了上来,咬得头破血流。

皇上,我们这位大周的最高统治者,周天子李承,头都大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君主。治国理政的本事没有,平衡朝臣的手段,全靠和稀泥。

现在稀泥和不住了,他就开始病急乱投医。这天下午,李承居然来了冷宫。没有仪仗,

就带了两个贴身太监。我看到他的时候,吓得差点尿了。赶紧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罪奴赵全,参见皇上。”“起来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裴静正在摆弄她的棋盘。

自己跟自己下棋。看到李承来了,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起身。

“陛下怎么有空来我这废弃的院子?”这态度,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拖出去砍了。

但李承没生气。他挥手让太监退下,自己走到石桌旁坐下。他看着棋盘,皱着眉。“裴静,

你还在怨朕?”“怨?”裴静落下一颗黑子,吃掉了他那边的一大片白子。“陛下是天子,

天子做事,岂有对错?臣妾不敢怨。”这话说的,比直接骂他还难听。李承的脸抽搐了一下。

“朕知道,当初废后之事,委屈你了。但王家势大,朕也是不得已……”“陛下不必解释。

”裴静打断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今天来,不是为了跟臣妾说这些的吧?

”李承叹了口气。“还是你懂朕。”他指着棋盘,“朝堂现在,就跟这盘棋一样,乱七八糟。

魏国公一倒,户部尚书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为了这个位置,

张大学士和李太傅都快在朝上打起来了。”“一个是你的老师,一个是你的舅舅。

你帮谁都不对。”裴静头也不抬地说。李承一愣,“你怎么知道?”“这还用猜吗?

”裴静又落一子,“您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头疼,才跑到我这儿来躲清静的?”李承苦笑。

“是啊。朕想提拔吏部的王侍郎,可他们都不同意,说王侍郎资历不够。

”“王侍郎是个人才,可惜,没根基。”裴静淡淡地说,“张大学士想让他门生上,

李太傅想让他侄子顶。您要是强行提拔王侍郎,就是把他们两边都得罪了。

”李承听得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你说,朕该怎么办?”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裴静。

我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这是……来找废后拿主意了?我滴个亲娘,这世界太疯狂了。

裴静终于抬起了头。她看了李承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学生。“陛下,

您是皇上。”“朕知道。”“皇上是做什么的?”“治理国家……”“错。”裴静打断他,

“皇上是出题的,不是答题的。您把题目出好了,让下面的人去答。谁答得好,您就用谁。

谁答得不好,就换人。”李承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裴静伸手指了指天。

“前阵子大旱,虽然魏国公伏法,但灾情还没过去。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谁来当户部尚书,

而是怎么解决灾民的安置,和来年的春耕。”她顿了顿。“您明天上朝,

就把这个问题抛出去。别问谁想当尚书,就问谁能解决这个问题。”“谁能拿出最好的法子,

拿出真金白银来赈灾,这个户部尚书,就让他当。”“让他们自己去争,去比。

您只需要坐在龙椅上,看着就行了。”李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妙啊!朕怎么没想到!

”他一拍大腿,“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眼下的难题,还能让他们互相牵制!谁当了尚书,

都是欠了朕的人情!”他激动地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裴静,

你……你真是朕的贤内助!”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表情有点尴尬。

裴静没什么反应。“臣妾只是一个在冷宫种地的废人,当不起陛下如此夸赞。

”李承搓了搓手。“那个……朕以后,还能来找你下棋吗?”“冷宫的门没锁。

”这算是默许了。李承大喜过望,兴冲冲地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再看看云淡风轻的裴静,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一个被废掉的皇后,在冷宫里,

三言两语,就左右了朝堂的格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史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我忽然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她给魏国公挖的是个死坑。现在我明白了。魏国公倒台,

朝局混乱,皇上束手无策。这一切,是不是……都在她的计算之中?她让皇上把问题抛出去,

让那帮大臣自己去斗。可最后能拿出最好法子的人,会是谁呢?

她会不会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答案”,就等着一个合适的人,把它“答”出来?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我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扫院子里的落叶。

知道得太多,容易掉脑袋。我还是当个哑巴吧。4.那个姓王的侍郎,您是娘娘的人吧?

皇上果然听了裴静的话。第二天早朝,他把“如何赈灾”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满朝文武。

谁能解决,户部尚书的位子就是谁的。张大学士和李太傅当场就傻眼了。他们擅长的是权斗,

是拉帮结派。你让他们搞民生?那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两个人支支吾吾半天,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朝堂上,一片死寂。就在这个时候,吏部侍郎王柬,

就是皇上之前想提拔的那位,出列了。他递上了一本奏折。里面详细地列出了赈灾的方案。

从灾民安置,到疫病防治,再到开垦荒地,鼓励春耕,甚至连所需的银两和粮食,

都算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切实可行。满朝文武都惊呆了。皇上龙颜大悦,当场拍板。

任命王柬为户部尚书,全权负责赈灾事宜。张大学士和李太傅的脸,黑得像锅底。

但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王柬的方案,无懈可击。他们要是反对,

就是跟全天下的灾民作对。这事儿,自然也传到了我耳朵里。我一边给裴静的菜地浇水,

一边把听来的消息当笑话讲给她听。“娘娘,您是没看见,听说那张大学士和李太傅,

脸都绿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裴静正在修剪一盆兰花。她头也没抬。“有什么好笑的?

两只争食的狗,被一块从天而降的骨头砸了脚而已。”我挠了挠头,“娘娘,

您说……这王尚书也太神了吧?这么完美的法子,他怎么想出来的?

”裴静剪掉一根枯黄的叶子。“不是他想出来的。”“那是谁?”“是我写的。

”“噗——”我嘴里含着的一口水,全喷了出去。幸好没喷到她的兰花上。我咳了半天,

震惊地看着她。“您……您写的?”“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年秋天,我让他帮我找几本前朝关于农事的书,

顺便把这个折子给了他。让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交上去。”我的下巴,快要脱臼了。

去年秋天?那会儿她才刚被打入冷宫没多久!那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她是怎么知道今年会大旱的?她又是怎么知道,魏国公会倒台,户部尚书会出缺的?

这……这还是人吗?“娘娘,您……您到底想做什么?”我声音都抖了。

裴静终于放下了剪刀。她转过身,看着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

“赵全,你说,一间屋子,要是烂了,该怎么办?”“……修?”“要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房梁也蛀了,墙也塌了,修不好了呢?“那……那就只能推倒了重建。”我说。裴静笑了。

“答对了。”她指了指外面,“这大周,就是一间烂透了的屋子。”“我不想修它。

”“我想把它推倒了,重新盖一间。”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风吹过,院子里的草沙沙作响。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是我的世界观。我一直以为,她是在报复。

报复废掉她的皇帝,报复陷害她的王皇后。现在我才明白。她的格局,

根本不在这小小的后宫,小小的恩怨里。她的棋盘,是整个天下。皇帝,国公,皇后,

尚书……所有的人,都只是她棋盘上的棋子。而我,赵全,一个假太监,

有幸成为了那个离她最近,能给她递棋子的人。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这条小命,是彻底和她绑在一起了。她要是成了,

我或许能混个从龙之功。她要是败了,我肯定第一个被拉去砍头。**。太他妈**了。

5.王皇后送来的点心,吃完能去见阎王王柬当上户部尚书后,雷厉风行。赈灾的事,

办得井井有条。朝中对他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皇上脸上有光,

天天在朝上夸自己慧眼识珠。张大学士和李太傅,彻底没了脾气,见了王柬都得绕道走。

朝堂上,暂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后宫里,却不平静。王皇后坐不住了。

她叔叔魏国公倒了,她就断了一条臂膀。现在,她眼看着一个无名小卒王柬,

靠着她叔叔倒台的“机会”平步青云,心里能舒服才怪。她把这笔账,算到了裴静头上。

虽然她没什么证据,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肯定跟冷宫里那个**有关。于是,

她又开始作妖了。这天,她派人送来了一盘精致的点心。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念及旧日姐妹情分,请废后品尝。送点心的宫女,把食盒放下就跑了,

好像生怕沾上什么晦气。我打开食盒,一股香甜的味道飘了出来。是桂花糕,

做得跟艺术品似的。“娘娘,您看……”我有点拿不准主意。这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啊。裴静走过来,捏起一块,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手艺不错,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放错了东西。”她把桂花糕掰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毒啊?

”我小声说。“毒药,那是下三滥的手段。”裴静把桂花糕丢回盘子里,“这东西,

比毒药厉害。”她看着我,说:“这叫‘七日香’。”“是一种南疆的奇花,无色无味,

混在食物里吃了,人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七天之后,

只要闻到与之相克的‘断肠草’的味道,就会立刻肠穿肚烂,神仙难救。”我听得头皮发麻。

“那……那断肠草……”“宫里很多地方都有,比如御花园的假山后面。而且,

晒干了磨成粉,混在熏香里,谁也察觉不出来。”裴静说得很平静。

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我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王皇后,也太狠了!

这是要让裴静死得不明不白,还找不到证据。“那……那我们怎么办?把这点心扔了?

”我急了。“扔了?”裴静看了我一眼,“为什么要扔?皇后娘娘赏的东西,怎么能浪费。

”她居然又捏起一块,掰了一小半,放进了嘴里。“娘娘!”我吓得魂都飞了,“您疯了!

”她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味道还行。”她把剩下的一大半递给我。“你也吃点。

”我:“???”我的脸,瞬间垮成了苦瓜。“娘娘,您别吓奴才,

奴才胆子小……”“怕什么。”她把桂花糕塞到我手里,“这‘七日香’,有个特点。

”“吃得越多,死得越快。”“但如果只吃一点点,少于一钱的量,非但无害,

反而能强身健体,疏通经络。”“王皇后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以为放得越多越好。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手里的桂花糕。“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想了想,

好像还真没有。我一咬牙,一闭眼,把那块桂花糕塞进了嘴里。味道……确实不错。“好了,

吃也吃了,该办正事了。”裴静拍了拍手。“什么正事?”“送皇后娘娘一份回礼。

”她让我找来一个干净的瓷瓶。然后,她把盘子里剩下的所有桂花糕,

都扔进了一个捣药的石臼里。加了点水,捣成了糊糊。又从她的菜地里,

揪了几种我根本不认识的草药,一起捣了进去。最后,把那些绿色的糊状物,装进了瓷瓶里。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上好的金疮药。”她说。“你找个机会,

送到敬事房的孙公公手上。就说是冷宫里的土方子,治跌打损伤有奇效。

”孙公公是敬事房的总管,也是王皇后的人。我虽然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我偷偷把瓷瓶塞给了孙公公的一个徒弟,把裴静教我的话说了一遍。那小太监掂了掂,

也没当回事,随手就收下了。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三天后,宫里出了件大事。

皇上在御花园赏花,脚下一滑,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摔得不重,但额头磕破了,流了不少血。

太医们手忙脚乱地包扎。王皇后闻讯赶来,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骂奴才们伺候不周。

然后,她“急中生智”,想起了自己宫里有西域进贡的特效金疮药。于是,

她立刻派人回去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给皇上敷药,以显她的贤惠。

我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劈柴。手里的斧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好像……明白了什么。6.皇上龙体有恙,

皇后娘娘您可得加倍贤惠啊皇上摔跤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大家都说,

皇上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皇后娘娘亲自上药,夫妻情深,真是羡煞旁人。我听着这些传言,

手脚冰凉。我冲进屋里,裴静正在看书。“娘娘!出事了!”我把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皇上他……他用了皇后娘娘的金疮药!”裴静翻了一页书,眼皮都没抬。“嗯,知道了。

”“您就一点都不急?”我快疯了。“急什么?”她反问。“那药……”“药是好药。

”她说,“但用药的人,心不纯。”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想害死皇上?

那她图什么?皇上要是死了,新君继位,她一个废后,下场只会更惨。第二天,

宫里就传出了新的消息。皇上的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溃烂流脓。人也发起高烧,

说起了胡话。太医院的太医们,跪在乾清宫门口,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他们用了所有法子,

都控制不住病情。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问题出在王皇后送的金疮药上。

王皇后当场就吓瘫了。她跪在龙床前,赌咒发誓,说那药是西域贡品,绝不可能有问题。

为了证明清白,她甚至让人把药拿去喂了兔子。结果,兔子吃了活蹦乱跳。这下,

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药没毒,但皇上用了就出事。这怎么解释?朝堂内外,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妖邪作祟,有人说是冲撞了神明。只有我知道,这跟鬼神没半毛钱关系。

这都是人干的。或者说,是裴静干的。我终于忍不住了,跑到她面前。“娘娘,

您就告诉我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奴才觉都睡不着。”裴静放下书,给我倒了杯茶。

“还记得王皇后送来的桂花糕吗?”我点头。“记得那个‘七日香’吗?”我点头。

“记得我让你送去敬事房的金疮药吗?”我点头。“那天,皇上为什么会从假山上摔下来?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大家都说是意外。“不是意外。”裴静说,“是敬事房的孙公公,

在皇上必经的石阶上,洒了青苔水。那东西,干了之后看不出来,但一沾水汽,就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