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太子妃是个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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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叫萧承。

他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也是个自以为聪明的男人。他觉得天下女人都该爱慕他,天下臣子都该敬畏他。

他娶裴絮,是因为我爹,裴大将军手握北境三十万兵权。他需要这门婚事来稳固他的地位。

所以,他对裴絮,有三分利用,两分客气,五分身为男人的理所当然。

李侧妃那件事过去没几天,太子爷就来了。他来的时候,大**正在院子里捣鼓一盆花。那盆花长得歪瓜裂枣,据说是西域来的品种,金贵得很。

太子爷一进门,就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我。他大概觉得,我只是个下人,不算人。

他走到大**身边,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安抚:“絮儿,李氏的事情,孤听说了。是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大**没理他,专心致志地用小剪子修剪那盆花的烂叶子。

太子爷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不过,她毕竟是侧妃,你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以后这种事,柔和一些处理。”

“柔和?”大**终于开口了,她剪下一片黄叶,吹了口气,看着它飘落在地。“殿下觉得,我该怎么柔和?”

太子爷以为她听进去了,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可以先把人请进来,奉上茶,慢慢问。她要是无理取闹,你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她自己觉得羞愧,退去,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气度。”

大**听完,放下了剪子,转过身看着他,很认真地问:“殿下,我问你。一个贼,揣着刀子进了你家,说要找东西。你是先给他上茶,跟他讲道理,感化他。还是直接叫人把他腿打断,扔出去?”

太子爷的脸瞬间就黑了:“放肆!李氏怎么能跟贼相提并论!她是孤的妃子!”

“哦,是吗?”大**说,“那一个揣着刀子的妃子,说要搜我的宫殿,污我清白。我应该怎么办?”

太子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往前走了一步,离他很近。我能看到太子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殿下,”大小一姐的声音很轻,“李侧妃不是贼,她是你的人。她来找我的麻烦,不是她的意思,是你的意思。你想敲打我,让我明白谁才是东宫的主人,让我收敛裴家的傲气,乖乖听你的话。对吗?”

太子爷的脸色从黑变成了白。

我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我一直以为大**只是清醒,没想到她清醒到了这个地步。她根本没把李侧妃放在眼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的根源在太子爷身上。

“殿下,你想让我听话,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大**说得不疾不徐,“你让我看到,听你的话,比听我自己的话,更有用。你能把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你能让国库充盈,你能让北境的军饷按时发放。你做到了,我自然听你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太子爷的胸口。

“但现在,你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还要来教我怎么做事。殿下,你不觉得可笑吗?”

太子爷这辈子大概都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说过。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大**,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这个毒妇!”

“谢谢夸奖。”大**面无表情地接受了。

她转过身,继续去摆弄她那盆花,好像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话不是她说的。

“殿下,东宫上个月的账本我看完了。一共一百二十七处错漏,三十四处虚报。总计亏空,三千七百二十四两。这是单子,你看一下。”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我,示意我交给太子爷。

“另外,李侧妃宫里,每个月的胭脂水粉开销,是其他宫院的三倍。采买单子上,写的是‘西域**’,但我查了,给她供货的,是城南张屠户家的小舅子。殿下,您猜猜,这里面有多少钱,是进了别人的口袋?”

太子爷看着手里的册子,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不是傻子,他看得懂这上面的数字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引以为傲的东宫,其实是个筛子,到处都是洞。而他这个主人,被下面的人当猴耍,自己还不知道。

大**把那盆花摆正了位置,拍了拍手上的土。

“殿下,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你想让我给你面子,可以。先把这些窟窿堵上再说。”

她说完,就回屋了,留下太子爷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手里捏着那本册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开了个染坊。

我站在他身后,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抖。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同情他。他娶的不是个贤内助,他娶的是个催命的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