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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呆住了,她懂得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也能接受铃铛的背叛。
但现在......
“狗皇帝用奴婢一家老小威胁奴婢陪他演戏,奴婢也是没办法。其实,他昨晚看都没看奴婢。”
沈清秋摸了摸她的头:“平安就好。我没有怪过你。”
甚至她也没办法去怪祁远——两个月前,辽国皇帝突然过世,周边虎视眈眈,越国甚至也有杀破辽国之心。
倘若他的动作再慢一步,到时候辽国将是一片尸山血海......换做她是祈远,她也未必能按捺住。
可是,即使不恨他,她也没办法原谅他。
铃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里一直还是有您的。昨夜他喝醉了,念叨着要在初二给您补办生辰宴。”
沈清秋心中不是滋味——初二,正是十日之后,她和黑羽军汇合的日子。
看了眼她的脸色,铃铛还是没忍住。
“他昨晚睡着了还一直说对不住您,又念叨您为什么要对太后动手......”
铃铛声音越来越小,转头才发现沈清秋的泪已经蓄满了眼眶。
十万字经书抄完已是午夜。
望着窗外月亮投下莹润的光泽,沈清秋悄悄地出门,一张一张地为母亲烧纸钱。
突然,一个麻袋猛地从身后套住了她,她被推搡着走了两步,踹倒在地。
“陛下,不知是哪儿个不识趣的奴才在这里烧纸钱。刚刚搜了搜身,也没有找到宫牌。”
沈清秋立刻认出来了徐岚的声音。
接着是祈远那冷清的声线:“不懂规矩的,你处置了就是。”
一板子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身上,她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五脏六腑似乎都有了裂痕。
她紧紧地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来一点声音。她不想,也不愿意在他面前多展露出来一丝狼狈。
“陛下,臣妾听说您要大减沈皇后的份例,如今已经入冬,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那又如何?留她一条命,活着就是了。她一意孤行害死了朕的母后,这也就是她的报应!”
冷漠的声音似利刃一般一下下凌迟着她的心,沈清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多么想告诉他,这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他母亲的死,另有蹊跷。
可她只能将满腹的委屈和无奈咽在肚子里,又一棍落下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应。
爱上了他的报应......
“住手!”
透过麻布袋子的空隙,沈清秋清楚地看到祈远朝着她的位置走来。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他发现自己。
正在这时候,徐岚突然哎呦一声:“陛下,臣妾突然想起,父兄今日寄来家书,给臣妾讲了杀破越国皇城的趣事,臣妾讲给您听吧~”
祈远止住了脚步,声音微微带笑:“好。”
接着,他毫不在意地开口:“拖出去,脏。”
轻飘飘的语气,却将她的心猛地撕成碎片。嗓子嘶哑着,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断断续续地听徐岚娇笑着讲她父亲的手下是如何攻破越国,屠戮越国百姓,将越臣头颅砍下高挂城墙......
听着她语气中止不住的得意,眼前浮现出一片血海。沈清秋心口气血翻涌,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自己的寝殿里。
沈清秋强撑着起身,她身上不见一处淤青,五脏六腑却像被打散了一样。
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祈远暗中授意折磨她,还是徐岚因为嫉妒从中作梗,可这些都不重要。
太阳已经挂到了树梢头,她必须要去给铃铛请安了。
走着走着,她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宫女们三五成群:“你们听说了吗,那边在笑人呢。”
沈清秋直觉不妙,扯住了一个问:“笑人?笑谁?”
宫女一愣,下意识回答。
“削人啊,就是把人的肉一片片削下来。贵妃不知怎么惹恼了皇帝,今早就被拉去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