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来一杯毒苹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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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晚,丈夫亲手为我泡了苹果茶。杯底沉淀着超量氰化物,

和一份巨额意外险保单的承保日刚好吻合。他不知道,我早在三个月前就翻出了那份保单。

更不知道,我悄悄调换了他藏在书房的毒药。当警笛撕裂夜色,

丈夫在车祸现场当场死亡。法医却在他胃里检出剧毒。审讯室里,

我平静望向单向玻璃:“他忘了,我从不爱苹果味。

”生日晚餐的烛光在精心布置的餐桌上摇曳,暖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着精致的餐盘,

也落在沈哲递过来的骨瓷茶杯上。杯壁细腻温润,

氤氲的热气裹挟着一股异样的、格外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

像是熟透的苹果在盛夏最浓烈的日光下发酵出的气味,甜得有些发腻,

甜得……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粘稠感。“汐汐,尝尝这个。”沈哲的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容拒绝的温柔。他修长的手指稳稳托着杯底,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专注地落在林汐脸上,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密不透风。

“我特意煮的苹果茶,放了你喜欢的肉桂,趁热。”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里投下小片阴影,

那里面藏着一种林汐曾经误读为深情的专注,如今再看,只觉得那专注里淬着寒冰。

林汐的目光短暂地掠过他过分用力的手指,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褪去,留下彻骨的寒意和一片死寂的空白。来了。

她等待(或者说,精心引导至)的这一刻,终于来了。空气中那股甜腻得过分的苹果香气,

此刻化作无数细小的针,密密地刺着她的神经。她没有立刻去接,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这痛感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心绪稍稍定住。她抬眼,迎上沈哲的目光,

嘴角努力地、一点点地向上弯起,

勾勒出一个妻子在丈夫精心准备生日惊喜时该有的、带着点羞涩和感动的笑容。只是这笑容,

像一张薄脆的纸,随时会被烛光下潜藏的真相撕裂。“嗯,好香。”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带着一丝刻意的、因“惊喜”而生的微颤,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自然,

“你什么时候学会煮茶了?以前不是最嫌麻烦么?”她伸出手,白皙的指尖轻微地抖了一下,

随即稳稳地接过了那只温热的骨瓷杯。杯子传递过来的温度,烫得她指腹发疼,

仿佛捧着的不是茶,而是一块刚从地狱之火中取出的烙铁。

杯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过于完美的、诱人的琥珀色,澄澈透亮,

几片切得薄薄的苹果片沉在杯底,像精心设计的装饰。那股甜香更加霸道地钻入鼻腔,

浓烈得几乎盖过了桌上玫瑰的芬芳,带着一种……杏仁般的、不易察觉的底调。

林汐的眼睫垂得很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

遮掩住瞳孔深处翻涌的冰冷巨浪。她看着那杯象征死亡邀请的液体,

清晰地回忆起三个月前那个同样令人窒息的午后。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

将书房映照得一片通明,空气中浮动着微尘的金色颗粒。

林汐原本只是想找一本落了很久的旧相册,沈哲书桌最底层那个带锁的抽屉,

是她平时绝不会去触碰的禁区。那天不知怎么,也许是打扫时无意间撞到了边缘,

也许是锁舌老旧,也许是冥冥中的某种昭示——那把小巧的黄铜锁,竟虚虚地搭着,

轻轻一拉就开了。抽屉里很空,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朴素得过分。一种莫名的直觉,冰凉而粘稠,顺着林汐的脊骨悄然爬升。她迟疑了仅仅一秒,

便抽出了文件袋。几张薄薄的纸滑落出来。最上面那张,

是本市一家知名保险公司的保单副本。投保人:沈哲。被保险人:林汐。

保险项目:高额意外身故险。保额的数字后面跟着一连串令人目眩的零,

足以瞬间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生效日期被一只黑色的签字笔用力地圈了出来——正是她生日的后一天。

林汐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被圈住的日期上,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肺叶徒劳地翕张着,

却吸不进一丝氧气。书桌上,她和沈哲在马尔代夫海滩上的合影,

在灿烂的阳光下笑得无忧无虑。照片里沈哲搂着她的手臂,此刻回忆起来,只觉僵硬如铁钳。

她颤抖着手,翻到下一页。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上,

清晰地印着几个化学分子式和几段说明文字。

那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她的视网膜——氰化物。

旁边还有一行手写的潦草小字:“致死量:0.05g,微甜杏仁味,溶于水。发作快。

”下面标注着购买渠道和日期,就在保单签署后不久。纸张的边缘,

甚至沾着一点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一瞬间,世界天旋地转。阳光刺眼得令人晕眩,

窗外的鸟鸣变得遥远而扭曲。巨大的恐惧并非来自死亡本身,

而是来自这彻骨冰寒的背叛——来自她同床共枕、曾发誓要共度余生的男人,

正用如此精密、如此冷酷的方式,为她策划一场盛大的“意外”葬礼,而他自己,

则将成为那笔巨额财富唯一的、合法的继承者。那本应象征甜蜜与承诺的马尔代夫照片,

此刻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照片上沈哲的笑容,不再是宠溺,

而是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时,那种志在必得的残忍。过去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如同沉船后的碎片,纷纷浮出水面:他近期对她健康状况突如其来的“关心”,

不动声色地打听她日常作息路线;他书房门锁轻微的异响;他偶尔接听电话时,

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来不及完全收敛的算计……每一片碎片,都锋利无比,

将她过往深信不疑的“幸福”割得支离破碎。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猛地涌上喉咙。

林汐踉跄一步,扶住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她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底汹涌的泪意被一种更为坚硬、更为黑暗的东西强行压了下去。那东西冰冷、沉重,

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她不能哭,不能崩溃。那个笑容温存、许诺给她一世安稳的男人,

此刻正无声地站在她身后,举起了淬毒的刀。求生,或是复仇?

这念头像毒藤般缠绕住她濒死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弥漫开冰冷的硝烟味。

她轻轻地将那些致命的纸张按原样放回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推回抽屉,

摆正那个虚扣的黄铜锁。指尖不再颤抖,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稳。接下来的日子,

林汐将自己活成了一场盛大而精密的演出。她依旧是那个温柔、体贴、甚至带点依赖的妻子。

早晨,她会比沈哲早起半小时,亲手准备他喜欢的溏心蛋和现磨咖啡,

在他西装革履准备出门时,踮起脚替他整理领带,指尖拂过昂贵面料的触感,

如同拂过冰冷的蛇皮。她会在他晚归时亮着客厅温暖的落地灯,蜷在沙发上看书,

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便抬起头,眉眼弯弯地问一句:“累不累?锅里温着汤。

”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触碰,每一句温言软语,都是精心设计的台词,在无形的舞台上,

她扮演着那个对枕边人的杀意浑然不觉的幸福女人。只有把自己关进浴室,

让哗哗的水流掩盖一切时,林汐才能允许眼底那层精心涂抹的、名为“爱意”的油彩剥落。

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惊惧、伤痛,以及一种被绝望催生出的、越来越清晰的冷酷意志。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甜腥,

才能阻止喉咙里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想要尖叫和撕碎一切的冲动。她不能输,

不能倒在这精心构筑的甜蜜毒药里。这念头如同烈火,烧灼着她仅存的理智。沈哲毫无察觉。

他享受着林汐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觉得她比以往更加“懂事”。

那份隐藏在书房抽屉深处的、染着氰化物粉末的罪恶计划,在他心里似乎已是板上钉钉。

他开始更加“自然”地调整林汐的饮食,不动声色地推荐一些“安神助眠”的花草茶,其中,

苹果茶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总是用那种混合着宠溺与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汐汐,

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喝点苹果茶,富含维C,对身体好。”他似乎笃信,

那一点点刻意的“杏仁味”,会被浓郁的苹果香完美掩盖。林汐每一次都顺从地接过,

温顺地小口啜饮,然后在他满意的目光注视下,

以各种自然的理由——比如太烫、或者突然想起什么事——将剩下的茶水巧妙地处理掉。

同时,一个同样冰冷而清晰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型。机会在一个沈哲出差的日子降临。

他需要去邻市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行业峰会。林汐知道,他书房里那个藏匿毒药的小玻璃瓶,

就在书柜顶层一本厚厚的《资本论》精装本后面。她戴着厨房用的加厚乳胶手套,

动作轻巧如猫,精准地取出了那个贴着模糊标签的小瓶。里面的白色粉末,

是通往地狱的通行证。她没有丝毫犹豫。走进厨房,她打开冰箱保鲜层,

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药瓶。

粉末——这是她几天前托一位在药房工作的、远房且口风极紧的表姐弄来的维生素B族粉末,

味道微酸苦,但在浓郁的苹果肉桂香气里,这点差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小心地将《资本论》后面的毒药倒进一个自封袋,藏进自己梳妆台最隐秘的夹层。然后,

她将维生素粉末,一点不剩地倒进了沈哲那个贴着致命标签的小玻璃瓶里,轻轻晃匀。

动作冷静得可怕,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做完这一切,她洗净手套,

擦干放回原处。走到书房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本厚重的《资本论》,

阳光落在烫金的标题上,冰冷地反射着光。现在,那杯被精心调换了内容的“毒苹果茶”,

正温顺地躺在林汐手中,散发着致命的甜香。烛光跳跃,

映照着沈哲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期待。他像一位等待大幕拉开的导演,而林汐,

是他计划中唯一的、注定无法谢幕的主角。“怎么不喝?凉了味道就不好了。”沈哲催促道,

嘴角的弧度保持着完美的温和,只有眼神深处泄露出一丝紧绷。林汐仿佛被他的声音惊醒,

从短暂的“失神”中抽离出来。她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有些迷糊、又带着点感动的笑容,

仿佛沉浸在丈夫的宠溺里。“嗯,光顾着看你了。”她轻声说,

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憨。然后,她顺从地低下头,将杯沿凑近唇边。

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入喉咙。那股浓烈的苹果肉桂甜味霸道地占据味蕾,紧接着,

一丝极淡的、属于维生素B族的酸苦味隐约泛起,又被汹涌的甜香迅速压了下去。

这熟悉的味道,此刻却带着地狱的寒意。林汐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强行压下那股生理性的反胃和心底翻腾的冰冷恨意。她甚至故意让一小滴茶水溢出唇角,

顺着下巴滑落,营造出“不小心”的慌乱。“哎呀!”她轻呼一声,连忙放下杯子,

手忙脚乱地抽过纸巾擦拭。骨瓷杯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沈哲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滴滑落的茶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迅速舒展开,

换上关心的表情:“小心点,烫着没?”他伸出手,似乎想接过她手里的纸巾,

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体贴。“没事没事,”林汐避开他的手,自己快速擦干净,

脸上带着懊恼又有点窘迫的笑,“都怪你,煮得太好喝了,急的。”她重新端起杯子,

这一次,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更大的一口,然后举起杯子,对着沈哲,笑容明媚,

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谢谢老公,真的……很好喝。”她喝得很慢,

每一口都像是吞咽着燃烧的炭火。终于,

杯底只剩下浅浅一层琥珀色的液体和那几片泡得发软的苹果片。她轻轻放下杯子,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却干脆的声响,像某种终结的宣告。“喝完了。”她看着沈哲,

笑容依旧温婉,手指却无意识地、紧紧缠绕着餐巾的一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冰冷的恐惧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她知道,属于沈哲的“剧本”,该进入下一幕了。沈哲似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