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送我赴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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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调岗申请截止前一天。我发现一条自己即将被调往千里外分公司的申请。申请人是程璐,

我的职场导师,也是我的女朋友。她轻描淡写:「哦,高朗帮我提交的,他说跟你开个玩笑。

」我没有争吵,平静地收拾好东西,如期前往分公司。他们眼中的流放,

将成为我登基的序章。1人力系统弹窗的那一刻,我正在给程璐的项目收尾。

「调岗申请已提交,待审批。生效日期:下月初。目标岗位:西北分公司-客户经理。」

西北分公司,远在两千公里外的兰州。一个被戏称为「养老院」和「流放地」的地方,

连续三年业绩垫底,听说今年就要被裁撤。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从尾椎骨一路冲上天灵盖。这份申请,不是我提的。但申请人那一栏,

赫然写着我的名字:陈宇。提交人账号,是程璐。程璐,我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

也是带我入行的职场导师。我们是公司里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事业上的最佳拍档。

我攥着鼠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冷气开得足,我却觉得浑身燥热,

血液奔涌着冲向大脑。我拨通了程璐的电话。电话那头有些嘈杂,

隐约能听到KTV的音乐声,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嬉笑的声音:「璐姐,再喝一杯嘛,

这个项目拿下,你就是咱们部门最年轻的总监了!」是高朗。一个刚来三个月的实习生,

名校毕业,嘴甜,会来事。他硬要认程璐当师父,整天「璐姐、璐姐」地跟在后面。

程璐「嘘」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嘈杂瞬间小了下去。「喂,陈宇,怎么了?

我这边正跟客户应酬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和不耐烦。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程璐,你看到我的人力系统申请了吗?」「什么申请?」

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语气变得轻描淡写,「你说那个啊,高朗帮我提交的,

他说跟你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你忘了?明天就是申请截止日了。」玩笑?

拿我五年兢兢业业才拼出来的职业前途开玩笑?「他说,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想让你放松一下,」程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仿佛这真的是一件无伤大雅的趣事,

「你自己后台取消一下不就行了。多大点事。」我握着电话,沉默了。听筒里,

高朗的声音又凑了过来,带着几分醉意和炫耀:「璐姐,陈宇哥是不是生气了?哎呀,

我就是觉得他太严肃了,逗逗他。他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大不了我明天给他道个歉。」

程璐轻笑:「他没那么小气。好了,不说了,客户还在呢。你早点休息。」她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办公室里静得可怕。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

心脏缓慢而沉重地跳动声。一下,又一下。原来,我苦心经营的事业,是能被随意开玩笑的。

原来,我视若珍宝的未来,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我没有再打过去,没有争吵,

也没有去取消那份申请。我只是静静地坐在工位上,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份刺眼的调岗申请,

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键盘、鼠标、我养的多肉、程璐送的杯子……一件一件,放进纸箱。明天,是申请截止日。

也是我,奔赴「新战场」的开始。2'第二天我到公司时,出奇的早。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我把纸箱放在工位上,然后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没加糖,没加奶。

那股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喉咙,让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八点半,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了。

看到我脚边的纸箱,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宇哥,你这是……?」

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小张压低声音问。「调岗。」我言简意赅。小张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同情、惋惜,还有一丝不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九点整,

程璐和高朗一起走了进来。程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神采飞扬,

显然昨晚的应酬很成功。高朗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她的包和两杯咖啡,

像个忠心耿耿的骑士。看到我工位上的纸箱,程璐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走到我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责备:「陈宇,你搞什么?还真生气了?

不是跟你说了是高朗开的玩笑吗?」高朗立刻凑上来,脸上堆着夸张的歉意:「宇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大人有大量,

别跟我一个实习生计较。我这就帮你把申请撤了!」他说着,就要去动我的电脑。我伸出手,

挡住了他。「不用了。」我的声音很平静。程璐和高朗都愣住了。

周围的同事们也都竖起了耳朵,假装在忙工作,实际上余光都在我们这边。

他们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或者是我低头认错的戏码。我看着程璐,

这个我爱了三年,曾经以为会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

只有被打扰了计划的不悦。「公司培养了我五年,现在西北分公司有困难,我理应过去支援。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冷静,「我已经跟人事部确认过了,交接完工作,下周就出发。」

程璐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大概没想到,我没有选择她预设的任何一个剧本。没有暴怒,

没有哀求,甚至没有质问。「陈宇,你疯了?」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去了,你这五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淡淡地说。高朗在一旁急了,他看向程璐,眼神里满是求助:「璐姐,

你看这……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啊!」程璐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盯着我,

像是在审视一个不听话的下属:「陈宇宇,别闹了。你现在取消申请,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别拿自己的前途赌气。」她的语气,就像是一种恩赐。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就是觉得有点好笑。我站起身,拿起纸箱。「程总监,」

我换了称呼,「以后请多指教。我去办交接手续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她在我身后,

用几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陈宇,你会后悔的。」我没有回头。后悔?

从你们把我的尊严和事业当成一个玩笑的那一刻起,真正该学会「后悔」这两个字的,

是你们。3一周后,我坐上了前往兰州的火车。三十个小时的硬卧,

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水和各种食物的味道。同车厢的大叔们打着牌,

孩子们哭闹着跑来跑去。**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从繁华都市到广袤平原,

再到黄土高坡。手机里,程璐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我跟高朗在一起了。他虽然年轻,

但比你懂得上进。你好自为之。」我面无表情地删掉了信息,然后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这段感情,连同我过去五年的青春,都随着这趟列车,被我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抵达兰州时,

是一个黄沙漫天的下午。空气干燥,阳光灼人。分公司的办公室在一栋老旧的写字楼里,

电梯嘎吱作响,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我推开那扇挂着「XX公司西北分公司」牌子的玻璃门,

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

正在打盹的老会计,姓李。一个看起来快五十岁,正拿着紫砂壶悠闲喝茶的中年男人,

是这里的负责人,姓王。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扎着马尾,

正偷偷摸摸地在电脑上看剧,是唯一的内勤,叫林茵。听到开门声,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我。

王经理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站起来:「你就是总部派来的新客户经理,陈宇?」「是的,

王经理,我来报到。」我放下行李。王经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眼神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怜悯:「年轻人,想不开啊?总部那种地方不好待吗,

非要跑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老李也醒了,推了推眼镜,

叹了-口气:「又一个被发配过来的倒霉蛋。」只有林茵,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我,

然后把耳机摘了下来。我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我觉得这里挺好的。」王经理撇撇嘴,

显然不信。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张积满灰尘的办公桌:「那就那儿吧。小林,

带他去人事办下入职。」这就是我的新开始。一个被所有人放弃的团队,

一个即将被裁撤的部门。在程璐和高朗看来,我被丢进了垃圾场。他们不知道,垃圾,

只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当晚,我没有回公司安排的宿舍,而是住进了一家小旅馆。

我拒绝了王经理「为你接风洗尘」的提议,一个人要了一碗牛肉面,几个烤串。然后,

我打开了我的私人笔记本电脑。电脑里,是一个我花了三年业余时间,建立起来的数据库。

所有关于西北市场的公开数据、政策报告、消费习惯分析、地方产业报告……在总部的时候,

我曾经三次提交过关于开拓西北市场的提案。每一次,都被程璐以「投入产出比太低」

、「市场不成熟」、「风险过高」为由驳回。她不知道,在她看来是垃圾的数据,在我眼里,

却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她更不知道,我看似平静地接受调岗,不是赌气,不是认输。而是,

我终于拿到了打开宝库的钥匙。我点开一个命名为「紫金」的文件夹。里面,

是一份关于甘肃本地特色农产品——高原紫菊的深度分析报告。这,就是我在这个「流放地」

,准备打响的第一枪。4'「高原紫菊?」第二天,

在分公司的晨会上——如果只有四个人的会议也算晨会的话——当我提出这个名字时,

王经理、老李和林茵的表情如出一辙的茫然。「那不就是山上野地里长的野菊花吗?」

老李扶了扶老花镜,「咱们这儿的老乡有时候会采了泡水喝,说是能清火。

那玩意儿也能当项目做?」王经理也皱起了眉头:「小陈,我知道你刚来,想做出点成绩。

但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这东西不值钱,也没人当回事。」只有林茵,

这个本地长大的姑娘,眼睛亮了一下:「我奶奶说,以前她们都用紫菊的花瓣来做香包,

味道特别好闻。」「没错。」我敲了敲桌子,将我连夜整理出来的PPT投到墙上。

那是我用带来的微型投影仪投的,办公室里唯一的公共设备是一台老旧的打印机。

「这不是普通的野菊花。」我点开一张高清图片,那是一朵盛开的紫色小花,花瓣层层叠叠,

在阳光下泛着丝绒般的光泽。「根据我的调查,

高原紫gis是一种只在甘肃特定海拔山区生长的菊科植物。

它不仅含有丰富的类黄酮和菊甙,有清肝明目的药用价值,更重要的是,

它的挥发性精油成分非常特殊,香气清冽悠长,和市面上任何一种菊花都不同。」

我切换到下一页,是几份从知网下载的植物学研究论文的截图。「我看过相关的学术研究,

这种精油的成分,非常适合用来开发高端的日化产品,比如精油、香薰、甚至护肤品。」

王经理和老李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怀疑少了一些,但依旧充满不确定。

「可……咱们是做互联网营销的,又不是搞化工的。」王经理说出了关键问题。

「我们不需要自己生产。」我早有准备,点开了下一页。

「我们要做的是品牌孵化和渠道搭建。第一步,申请‘高原紫菊’的地理标志商标。第二步,

和本地的农户或合作社签订收购协议,制定采摘和晾晒标准。第三步,

寻找南方有资质的代工厂进行精油萃取和产品加工。第四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利用我们的互联网营销经验,将它打造成一个具有西北地域特色的高端文创品牌。」

我一口气说完,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王经理端着他的紫砂壶,忘了喝茶。老李摘下了眼镜,

揉着眼睛,似乎在消化我说的信息。林茵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

王经理沉吟了半天,吐出两个字,「能行?」「能不能行,试了才知道。」我看着他,

「王经理,我知道分公司账上没什么钱了。我不需要公司投钱,前期调研和申请商标的费用,

我自己来。我只需要公司给我一个授权,让我以公司名义去和当地的合作社接触。」

我从我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打印好的项目立项申请书,和一份授权委托书,

放到了王经理面前。他看着那份申请书,又看了看我。这个在「流aho」混了半辈子,

早已磨平了棱角的中年男人,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他沉默了很久,

拿起桌上的公章,在我的授权委托书上,重重地盖了下去。「小陈,」他看着我,郑重地说,

「我在这儿待了十年,你是第一个还想干点事的人。我信你一次。」5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几乎跑遍了兰州周边的所有山区。我租了一辆二手五菱宏光,每天天不亮就出发,

沿着崎岖的山路,去寻找种植高原紫菊的村落。林茵主动申请当我的向导和翻译。

这个看起来娇小的姑娘,骨子里却有股西北人的韧劲。她能说一口流利的本地话,

能跟最难缠的村长称兄道弟,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下村民递过来的高度白酒。

王经理和老李则坐镇后方。王经理利用他几十年的人脉,帮我联系农业局、工商局,

处理各种繁琐的行政手续。老李则发挥他老会计的严谨,

帮我meticulously计算每一笔开销,设计最合理的收购方案。

我们这个被总部遗忘的四人小组,像一台老旧但精密的机器,重新开始嘎吱作响地运转起来。

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很多村民不相信我们,觉得我们是骗子。他们宁愿让紫菊烂在地里,

也不愿意低价卖给我们。「你们这些城里人,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想空手套白狼!」

一个村长把我们堵在村口,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没有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