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紫色的药水2001年的夏天，是被蝉鸣和汗水所定义的。烈日之下，

十五岁的陆明曦正在他们家楼下的水泥地篮球场上挥汗如雨。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他一米六八的身高所带来的全部遗憾。那一年，

《灌篮高手》在全国热播，他和班上大部分的男同学都入了迷。特别是看到那一集，

名朋工业的森重宽选手喜欢将双手挂在篮筐上，睥睨众生的画面，让他看得热血沸腾。"咚！

""咚！"篮球撞击着水泥地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响声。那片球场上现在就他一个人，

没有队友，没有观众。他助跑，起跳，手臂竭尽全力，

向那个锈迹斑斑、微微倾斜的篮筐扣去。可惜，他又矮又瘦，也没有惊人的爆发力，

球离篮筐还差着很远的距离。随着双脚落地，脸上的汗水流进眼睛，涩得发痛。

陆明曦把球扔在地上，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的他，

就好像一条离水的鱼。梦想是如此的近，

近到能清晰地看见那篮筐上的每一颗生锈的螺丝钉；而梦想，又是如此的远，

远到隔着一道叫做”天赋”的、令人绝望的天堑。“废物点心……”他拿起球，

狠狠地摔在地上，同时低声骂了自己一句。这声音，

淹没在了一楼邻居家电视传来的《灌篮高手》片尾曲《直到世界尽头》的歌声里。

“在这大都市里，我独自一人。”“就像被丢弃的空罐一样。”......几天后，

陆明曦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赫然发现一个牛皮纸包裹出现在他家门口。

包裹上并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地址，只写着”陆明曦收”几个大字。他好奇地打开包裹，

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瓶深紫色的液体。瓶身上贴着一张标签：”它能带给你，

你想要的高度。”这短短的十一个字，却让陆明曦的心跳猛然加速。来不及多想，

他马上望向了四周，安静的楼道里并没有别人。“是恶作剧？”他不禁想到。出于好奇，

他拧开了瓶盖，瞬时间，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草药的味道直入鼻腔。“这东西可真不好闻！

”陆明曦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盖上了盖子。此时，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压倒了他的好奇心。

这奇怪的液体，喝了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轻易尝试。刚想着把这个东西扔进垃圾堆，

突然间，陆明曦犹豫了一下。最终，他并没有把这个瓶子扔掉，

而是随意丢在了书桌最角落的杂物堆里。接下来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每天放学回家以后，陆明曦仍然会在那个破旧的水泥地球场上运球、变向、投篮，

也尝试着一次次起跳，梦想着可以触摸到那高高悬挂的篮筐。

但……这终究只是个梦想……而那瓶紫色的药水，也似乎快被他彻底遗忘了。

直到一个周末的午后，学校里的篮球爱好者们，利用休息时间，

举行着半场的三对三篮球比赛，陆明曦也是其中的一人。本来只是业余的比赛，

大家的水平都应该差不多，但这次他的对手里，有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子。

他明显比另外几个人都高出一头，只凭借这身高，就可以在篮下横行霸道了。

面对此人的时候，陆明曦尝试着用速度和技巧突破，看看能不能借此得分，

然而这根本行不通，每次快到篮下的时候，都会被对方的那双长臂罩住。有一次，

他好不容易利用技巧晃开了对方。正当他暗自庆幸，准备上篮得分的时候，

那个高个子一步就跨到了篮下，然后一伸手臂，只听”啪”的一声，

陆明曦被结结实实地盖了个帽。球出界了，比赛暂停。那个高个子路过满脸失望的陆明曦，

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哥们儿，打篮球这个东西要看身体天赋的。

你这身高……就别学人打篮球了。我看那些打乒乓球的个子都不高，要不，

你问问乒乓球队要不要你？”周围围观的同学们，顿时发出了哄笑。听到这些话，

陆明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怒视着对方，可当他发现哪怕单单是凝视对方的眼睛，

都需要他仰视的时候，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反驳。那场三对三比赛，

他们这一方输得一败涂地。而对方几乎都是那个高个子一个人在盖帽、得分。散场时，

那个高个子又经过他身边，他发现对方故意朝他轻蔑地一笑，

就好像……是要确认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陆明曦没说什么，快步离开。回到房间，

他把书包扔在地上，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用力将自己摔在床上。

今天被那人盖帽的画面，和那句”你这身高……就别学人打篮球了”，就像细针一样，

反复地戳着他的神经。愤怒、委屈还有不甘……各种负面的情绪，

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这时，他猛然从床上爬起，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书桌那个阴暗的角落，似乎想到了什么。“它能带给你，你想要的高度。

”这句话，如同魔咒般在他的耳边不断回荡着。他的渴望自己也能体会到，

森重宽挂筐俯视时，那君临天下的霸气;而每每想起今天那个高个子轻蔑的眼神，

和周围人的哄笑时，他总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此时，他的欲望就像野火一样烧遍了全身，

烧毁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他冲向桌角，翻出那个紫色小瓶，

瓶子里深紫色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更加诡异了。“怕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就是骗人的，这还能喝死人不成？”他喃喃自语着，

就像是要给自己接下来的冒险行为壮壮胆，

更像是对那个正在嘲笑他的世界发出孤注一掷的挑战。他闭上眼，仰头，

将那瓶中的紫色神秘液体一饮而尽。液体的味道，像烈酒，刚喝下去的时候，有一种灼烧感。

之后，陆明曦感觉到液体滚入了胃中，随即，一股热流在胃里炸开，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然而接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更没有什么玄幻小说里的爆体而亡。

有的只是从他的骨骼深处传来的，细微而密集的嗡鸣声，好像此时，

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瘦弱的身体里，被强行唤醒、拉伸、重塑。陆明曦瘫坐在地上，有些庆幸，

也有些失望。庆幸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失望的是，这瓶药水，

以及瓶身上写的字，可能只是某人的一场恶作剧。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呆呆地望着手中空空的玻璃瓶。不知什么时候，他无意识地松手，那瓶子从他的手中滚落，

掉在地上发出了”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此时，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落地窗前，

有一位穿着讲究的男性，正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很好，

很好……"他暗暗低语，"现在，

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就好了……"21野蛮生长三个月的时间，

足以让一个少年变成另外一个人。陆明曦站在家里那面印着身高线的墙壁前，

几乎不认识自己了。他现在的身高是2米10，一个曾经不可思议的高度。

更奇妙的是，除了身高，他的体重也随之增加。现在的他看上去不像是瘦竹竿，长高的同时，

全身上下更是覆盖了一层线条分明、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从镜子里，他可以很明显地看到，

一身职业篮球运动员一般的健美身材和那令人羡慕的八块腹肌。

之前的旧衣服显然都不合身了，只能不断地更换着大小，到后来，甚至需要去专业定做了。

陆明曦母亲的眼神，从最初的惊喜逐渐变为担忧，最后，

只剩下一种面对超自然现象时的麻木。而他的父亲则沉默不语，每次看到他的时候，

目光总是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在学校里，他的待遇也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除了老师把他从前排调到了最后一排之外，同学们对他这几个月的变化也相当吃惊，于是，

暗地里的窃窃私语，和打量他时候的惊异目光如影随形。开始的时候，

陆明曦也并不适应自己身体的变化，直到2002年的一天，

一个来自东方的”移动长城”——高展鹏，被世界篮球联赛（WBL）以状元身份选中，

当时的消息席卷全中国。突然间，眼前这个陆明曦的存在，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又一个篮球天才！”“说不定咱们学校也要出一个高展鹏呢！”周围对他的议论，

从窃窃私语变成了无限的期待。陆明曦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校队，并且成为了绝对核心。

在第一次首发代表学校出战的市级高中联赛上，他明显鹤立鸡群。他们队进攻时，投篮不中，

他抢下篮板，运了一步，在三秒区外直接腾空而起——“哐当！！

”整个篮球架在他一记势大力沉的扣篮下剧烈地摇摆着，篮球架发出”吱吱”的巨大声响，

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此时，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像动画里的森重宽一样，

双手抓着篮筐，身体随着篮架的摇晃而微微摆动，俯视着下方那些惊愕的面孔。

“嘘——”裁判的哨声响起。“技术犯规！不得悬挂篮筐！”此时，陆明曦笑了笑，

无所谓地松开手，落地，迎接队友们疯狂的拥抱。全场的球迷此时也疯狂地呐喊着，尖叫着。

这感觉，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醉人，仿佛整个世界的重心都因为他这一扣而变得倾斜。之后，

因为陆明曦的超神表演，他们学校一路过关斩将，杀进了市级高中联赛的决赛，

而之前的那些比赛似乎全都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人们津津有味地议论着他，

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号”悬篮少年”。决赛是全国直播的。在当时，

场上所有媒体记者的焦点只有一个——那个在场上，如同巨兽般勇猛的十六岁少年。

他每一次持球，都引得看台上的一阵骚动；而每一次暴扣，都伴随着篮架痛苦的**，

和那全场震耳欲聋的狂呼声。“高展鹏！下一个高展鹏！”一个资深体育记者扶着眼镜，

喃喃自语道，笔下却飞快地记录着，”不，高展鹏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绝对没这么强！天才！

简直是百年不遇的天才！”那场决赛毫无对抗可言。从第一节开始就失去了悬念，

变成了陆明曦一个人的表演。他狂砍50分，30个篮板，10个盖帽，

数据华丽到不像是真的。更重要的是，他那种碾压一切的统治力，透过电视信号，

震撼了全国每一个关注篮球的角落。赛后，蜂拥而上的记者将他团团围住。“陆明曦同学，

有传言说你有特殊的训练方法，能分享一下吗？”“对于未来，你有什么规划？

会考虑直接进入职业联赛吗？”耀眼的闪光灯下，陆明曦有些眩晕。他接过话筒，

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却已经有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我……只是比别人更努力。

我的梦想是打职业篮球，像我的偶像高展鹏一样，去往最高的舞台。”话音刚落，

更多的追问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衣着考究、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

在教练的陪同下挤进人群。他向陆明曦递上一张名片，微笑着说：”陆明曦同学，你好。

我是‘深蓝鲸鱼’篮球俱乐部的总经理，我姓王。我们非常有兴趣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以你的实力，可以直接进入一线队训练比赛。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

是否有兴趣详谈接下来的流程？”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直接进入职业队！这意味着无限的荣耀和巨额的财富。陆明曦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他接过那张名片，又看到了教练眼中按捺不住的狂喜，看到了队友们羡慕又崇拜的目光。

“我……我需要和我爸妈商量一下。”他努力保持着冷静，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

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一周后，在深蓝鲸鱼篮球俱乐部宽敞明亮的总经理办公室里，

陆明曦在父母的陪同下，签下了一份长达八年、金额足以让他家庭彻底摆脱贫困的职业合同。

握着笔的那一刻，他的手心全是汗。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完全不同。但此时，

他的脚踝传来的一丝极其细微、却如同冰裂纹路般蔓延开来的——隐痛。

31.2职业首秀职业队的训练馆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高中联赛截然不同的味道——那是汗水、橡胶、肌肉摩擦剂混合而成的，

竞争与专业的气息。在更衣室里，陆明曦的衣柜被安排在角落，但2米10的体型，

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忽视。队里的老队员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这个超级新人，

神情复杂，有好奇，有怀疑，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训练课上，

职业运动员的对抗强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这些职业球员，无论身体、技术还是经验，

都不是高中生可以比拟的。起初的几次队内教学比赛，陆明曦的表现略显生疏，

加上他之前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技术粗糙，而且进攻手段非常单一，

全靠高人一等的身体素质硬吃。“嘿，菜鸟，这里可不是高中联赛，光会扣篮可不够！

”一次，他被队里经验丰富的老中锋用脚步骗过，轻松打进后，

对方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动动脑子！”陆明曦脸上一热，心中憋着一股火。

神奇的是，那神秘药水赋予他的，不仅仅只是身体天赋的提升，同时，

他的肌肉记忆和神经反应速度也远超常人。仅仅几周后，他就开始适应这种节奏了，

学会了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自己的身体，如何利用天赋进攻，如何在篮下卡位，阅读防守。

教练和队友们吃惊于他的学习能力，最开始时的怀疑，慢慢变成了信任和赞许。不久以后，

陆明曦在职业队的首秀开始了，这次，他将代表深蓝鲸鱼队参加季前热身赛，

对手是一支上赛季参加季后赛的队伍。当他脱下热身服，踏上职业赛场的地板时，

看台上响起了不小的尖叫声。他的身材与周围的球员相比，即使是外援，

也是显得鹤立鸡群的。第一次触球，他在低位要位，接到传球后，

身后顶着的是对方身高体壮的外援中锋。他没有丝毫犹豫，凭借恐怖的力量挤开空间，

然后迅速转身，如同火山喷发般腾空而起——“哐！！”隔着近半米的距离，

他将球硬生生地砸进了篮筐！对方外援被这巨大的力量撞得一个趔趄，满脸的难以置信。

整个球馆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我的天！隔人暴扣！

来自深蓝鲸鱼队的新人，陆——明——曦——！！”现场解说员的声音瞬间沸腾了。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陆明曦宣告自己即将降临职业赛场的个人表演。

他一次次地用暴力扣篮终结进攻，一次次地将对手的投篮扇飞，更在一次快攻中，

完成了职业生涯第一次实战中的罚球线内一步滑翔劈扣！

虽然依旧会因为习惯性挂筐吃到技术犯规，虽然防守选位和策应能力还有待提高，

但无人能否认，他拥有的，是足以改变比赛格局的天赋。这场比赛之后，

他的名字连同”隔扣外援”、”天才中锋”、”下一个高展鹏”等标题，

迅速占据了各大体育媒体的头条。此时，深蓝鲸鱼俱乐部的董事长，

墨老板也在VIP包厢里看完了整场比赛。那张熟悉的脸庞，

赫然就是当初在陆明曦家附近用望远镜看着陆明曦的那个人。

当陆明曦完成那记石破天惊的隔扣时，他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低声自语：“多么完美的作品……是时候开始保养了。

”沉浸在胜利狂喜和媒体赞誉中的陆明曦，在当时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

已经伴随着那记扣篮的巨响，开始了无可逆转的、指向深渊的啮合。他只觉得，

职业赛场的聚光灯，比高中联赛的，更加炙热，

也更加……诱人……41.3裂痕职业联赛的常规赛开打，

陆明曦自然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深蓝鲸鱼队13胜1负的战绩傲视群雄，

唯一的那场失败，还是因为陆明曦轮休没有上场。但凡有陆明曦上场的比赛，总是座无虚席，

每次他扣篮或者盖帽的时候，观众台上总是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呐喊声。一场常规赛后，

终场哨响。山呼海啸声中，陆明曦被队友们抬起。

闪光灯映照出他年轻、张扬、充满力量的面庞。他笑着，挥舞着手臂，

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直到他走进球员通道，外面的喧嚣和热闹被隔绝在身后。突然，

一股尖锐的、如同冰锥刺入骨髓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右侧小腿爆发开来。

他巨大的身体猛地一晃，不得不伸手扶住通道里的墙壁，保持平衡。“怎么啦，明曦？

”身后的队友发现了他异样的举动，关切地问道。“没事，”陆明曦努力地让声音保持平稳，

”不小心踩空了，脚扭了，回头涂点儿药就好了。”“一定要小心啊，你这双腿可宝贝着呢！

”队友松了一口气。他笑着点点头，在队友面前掩饰得很好。但内心深处，

却泛起了极度的恐惧。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之前的训练、比赛中，

有时候起跳落地时，右腿也会有刺痛感，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剧烈。晚上，他向教练请了假，

不敢去大医院，偷偷去了一个骨科私人诊所。虽然是私人诊所，

这名医生却是位知名的运动康复学专家。他看着陆明曦右腿的X光片，皱起了眉头。

“骨裂迹象，”半晌过后，那个小老头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到，”骨裂的地方非常地细微，

但确实是有的。你的骨骼……生长的速度似乎太快了，但光是骨骼在生长，

骨密度却有些跟不上，因此，现在它非常地脆弱。”“而且，你的身高和体重远超常人，

因此跟腱和膝关节承受的压力也是巨大的，很容易受损。”小老头顿了顿，接着说道，

”小伙子，我给你的建议是，马上停止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系统性地接受治疗，

否则……”后面的话，陆明曦没太听清楚。

“骨裂”、”脆弱”、”停止训练比赛”……这些词汇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停止训练比赛？他刚刚触摸到荣耀的门楣，难道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他草草地告别了医生，失魂落魄地回到俱乐部安排的单身公寓。进门后，

他巨大的身躯陷在沙发里，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窗外是城市的霓虹，五彩绚烂，

但此刻却像一双双正在嘲讽他的眼睛。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挣扎着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俱乐部的老板，墨先生。他穿着得体的西装，

脸上带着那种看不出深浅的温和笑容。陆明曦感到一丝紧张，

心里不由想着：”他这个时候找**啥？”嘴上却下意识地打着招呼：“墨……墨先生，

您怎么大驾光临了。”“今晚的比赛我看了，你又carry全场了。

”墨先生带着微笑，闲庭信步地走进来，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随意，

但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陆明曦的右腿，”不过，我们的悬篮少年，

看上去好像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啊？”听到这番话语，陆明曦猛然一惊。他有一种预感，

对方什么都知道。墨先生见他没有回答，于是径自在沙发上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轻轻放在茶几上。“这是队医刚刚送来的报告，关于你的身体……”他语气平淡，

”情况我都知道了，可能比你自己感觉的，还要严重一些。”陆明曦脸色煞白。

“不过用不着担心，”墨先生话锋一转，脸上笑意更深。接着，

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支装着深紫色液体的小瓶。

这几乎和他当初喝下的那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要更深一点。“这是……！？

”陆明曦脸色巨变，却只吐出了这两个字，没法说出更多的话来。“不错，

这就是你之前喝过的那种东西。但是跟之前的不同，这是维护剂量，

”墨先生用指尖点了点那支小小的瓶子，”它能修复你的小问题，

让你的身体……变得更结实。”“当然，它无法根治，你需要定期……维护。

”墨先生随后说道。陆明曦死死盯着那支小瓶，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恐惧。他瞬间明白了，

之前给他那个紫色小瓶的人就是墨先生。他也知道眼前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一旦接过，

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代价……是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墨先生笑了，

似乎很欣赏他的直接。“很简单。帮我做一点点事情。”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

”下一场对阵‘北区咆哮者’队，他们的核心后卫，

那个叫李锐的小子……我希望他……安静一段时间。”陆明曦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你……你要我做什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墨先生靠回沙发，

语气轻松得好像正在布置一个简单的战术，”只需要在他起跳时，

你的支撑脚恰好出现在他落地点的下方。

这种意外……在篮球场上……很多……”陆明曦感到一阵恶心。他当然知道。那叫垫脚，

严重的话，足以毁掉一个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不……不……我不能……”他下意识地拒绝。

“当然，选择权在你，”墨先生无所谓地耸耸肩，顺势要收起那个装着小瓶的金属盒，

”你当然可以选择坚守你的……体育道德。然后……带着这双快要废掉的腿，

永远告别职业篮球，回到你那个简陋的职工宿舍，看着别人在球场上飞翔。

”墨先生的话语像毒蛇一样，缠绕在陆明曦的心脏上。他眼前闪过扣篮时的狂喜，

闪过全场观众的欢呼，闪过高展鹏在WBL赛场的身影，最后定格在职工宿舍楼下，

空荡荡的、布满锈迹的水泥地球场。此时，那种从云端坠落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漫长的沉默之后，陆明曦抬起颤抖的手，伸向了那个金属盒。墨先生的脸上，

露出了一个预料之中的、冰冷的胜利微笑。“很好。合作愉快，我们的……未来巨星。

”51.4第一次越界对北区咆哮者的赛前。更衣室里的气氛相当轻松，

队友们相互打着气，而陆明曦的心绪纷乱，墨先生那天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

赛前热身开始，陆明曦走进赛场，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对面，那个穿着对方球衣，

正在进行热身的瘦削身影。”李锐……北区咆哮者的年轻后卫，速度快，

最擅长急停跳投……”看着李锐专注的模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了陆明曦的喉咙。

“明曦，怎么还开始恶心了？没事儿吧？”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似乎有点儿担心他的身体状况。陆明曦猛地一颤，就好像被别人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强装镇定，尴尬地笑笑，说道：”没……没事儿，我就是……有点紧张……”“哈？

我头一回听说，咱们的悬篮少年也会紧张啊？”一旁的队友看到他略显滑稽的表情，

一阵哄笑，”放轻松，对手虽然是强队，但我们有你呢！今晚再给我们搞几个挂筐表演哈！

”“挂筐表演……”陆明曦喃喃自语道。那俯视篮下球员的**，

全场无数球迷的尖叫……这一切，难道就要消失了吗？不！绝不！他无法想象，

失去这一切以后，再回到那个职工宿舍前的水泥地，对他，意味着什么。陆明曦下定了决心。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在场上，陆明曦就好像一个被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

凭借着药水赋予的强悍天赋，在球场上起跳、扣篮、得分、盖帽。

他依然是那个人们口中的悬篮少年，每一次精彩表现都引来全场球迷的欢呼。但此时，

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神，你会发现有什么东西已经死了。他变得不再享受比赛过程，

场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在执行设定好的程序。时间到了第三节，双方的比分咬得很紧，

而墨先生要求的那一幕，也即将发生了。在一次进攻中，李锐利用队友的掩护，

灵活地摆脱了防守，直插篮下。陆明曦按照防守轮转，补防到位，封住了李锐的突破路线。

李锐见势，一个急停，跟陆明曦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他高高跃起，

准备用一个高难度的跳投完成这次进攻。此时，

墨先生魔鬼般的声音在陆明曦的耳中回响着：“只需要……恰好出现在他落地点的下方。

”道德、良知……在此时被彻底丢在脑后。电光火石之间，陆明曦的右脚，

以一种极其隐蔽的动作，”恰好”垫在了李锐即将落地的位置上。“刷！”篮球空心入网，

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但紧接而来的，

是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脆响：”咔嚓——”“啊——！”李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抱着右脚踝，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裁判的哨声急促响起，比赛中断。陆明曦站在原地，

像一尊突然石化的雕像。他看着正躺在地上翻滚的李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队友们瞬间围了上来，看到陆明曦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让对方意外受伤而不知所措，

于是都安慰道：”没事，明曦，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们都看到了，防守动作很干净。

”“不是故意的……”陆明曦重复着这个词，嘴唇干涩。随后，

医护人员用担架将李锐抬出场。经过陆明曦身边时，李锐死死地盯着他，

那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不解，还有一丝……愤怒？

陆明曦下意识避开了那道犀利的目光，低下了头。裁判认定这只是意外，不是恶意犯规，

比赛继续。然而剩下的比赛，对陆明曦来说如同梦游一般。对方的核心下场了，

自然实力大减。陆明曦仍然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做着他该做的事情，在队友和球迷眼中，

他还是跟平常一样精彩地发挥了水平。最后，球队毫无悬念地赢得了胜利，赛后，

陆明曦被评为全场MVP，似乎那次垫脚事件与他真的无关一样。

队友们在更衣室里的庆祝他并没有过多参与，第一个冲完澡，换上衣服，逃离了那个地方。

回到公寓后，他将门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黑暗之中，

李锐的惨叫声和那双眼睛，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着。他颤抖着拿出那个金属盒，

取出里面的小瓶。没有犹豫，打开盖子，将药水一口喝下。还是那股熟悉的暖流，

右腿那隐隐作痛的地方，仿佛被无数温暖的细流包裹着。身体上的舒坦与心灵上的冰冷，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大口喘着气，内疚的情绪笼罩着他的心灵，但很快，

另一种情绪开始滋生，那是一种扭曲的、如释重负的庆幸。

能打球……”“我不用退役……”“这只是……必要的代价……”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渐渐地，李锐的惨叫声和那双愤怒的眼睛似乎消失了。陆明曦的脸上，

最后一丝属于少年的彷徨与柔软，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坚硬。

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而他，只能走下去。61.5友情的价码“李锐重伤，

赛季报销”的新闻，一度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职业体育的世界，健忘而残酷。

这件事情的热度，持续没超过一周，就被铺天盖地的其他消息所覆盖了。

陆明曦在球场上的表现，依旧所向披靡，而且面对媒体，他也变得更成熟了。

由于他现在的出色状态，自然不会有哪个不懂事的记者，再去提李锐那件旧事，

而他也学会了在镜头前保持谦逊和微笑，学会了面对记者采访时的那几句客套话，

也学会了将自己内心深处那黑暗的区域，紧紧地锁死。在另外一边，幸运的是，李锐的伤势，

虽然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和康复，但最终还是不会影响他继续球员的生涯。

这件事情对陆明曦来说，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因此，他之前还存在的，

那么一丝丝的罪恶感，也渐渐消失了。那场精心设计的意外，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假装它不存在了。随后，他在职业赛场上的表现令人惊艳。尽管是新秀，

陆明曦的数据相当华丽，场均接近”20+10”（得分+篮板），更厉害的是他的盖帽，

场均超过4次，差点就打破了高展鹏创造的联盟历史记录——4.8次。

虽然技术仍然略显粗糙，偶尔还会因为过于兴奋的”悬篮少年”表现，吃到无谓的技术犯规，

但他那惊人的天赋，无论队友、对手还是教练，都看得一清二楚。深蓝鲸鱼队，

这支以往长期徘徊于联赛中游的球队，因为陆明曦的加入，战绩一路飙升，

最终以常规赛第二名的历史最佳排名，首次挺进了季后赛。在季后赛中，

他们顺利打进了半决赛，但这次，遇到了拥有多名国手，

还有两名前WBL级别外援选手的卫冕冠军城南飞豹队，

最终以2:3的总比分遗憾折戟。瑕不掩瑜，鲸鱼队整个赛季的出色表现，

无论俱乐部官员还是广大的球迷，都十分满意。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他们高唱着，

为球队所创造的历史最佳成绩而狂欢着。赛季结束后，在联盟这一年的奖项评选中，

陆明曦毫无悬念地捧起了”年度最佳新人”的奖杯，各种媒体的聚光灯，

也因此在他身上停留得时间越来越久。然后，第二个赛季悄然而至。经过了一个赛季的适应，

陆明曦对于职业比赛显得更加得心应手。赛季初的几场比赛中，陆明曦场场两双，

是目前整个联盟最炙手可热的新星。正当他满心期盼着后续比赛可以不断刷新数据的时候，

墨先生再次出现了。这一次的见面，不是在他住的运动员公寓里，

而是墨先生主动邀请他前往俱乐部老板那间宽敞而奢华的办公室。“请坐，我们的超级新星。

”墨先生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然后转身打开了酒柜，

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最近的表现，非常的出色，据我所知，

联盟的高层已经开始关注你，并且已经在讨论赛季中期让你入选全明星了。”陆明曦站起身，

举起双手，恭敬地接过酒杯。他并没有喝里面的酒，只是握着杯子，感受着杯壁的冰凉。

他知道，墨先生的夸奖从来都不是免费的。接下来，肯定要他做什么了。“谢谢您，墨先生。

您今天找我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吧？”他看着墨先生，小声问道。

墨先生没有说话，他踱步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望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北区咆哮者队没了李锐，就像好像老虎没了牙，不足为虑了。”他语气平淡，

”不过……”他顿了顿，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说，

”下一块绊脚石……有点麻烦……”陆明曦的心猛地一紧。下一块绊脚石？

难道又要让他重复上次的事情？“卫冕冠军城南飞豹队，那个叫林风的小子，

最近势头很猛啊。”不等他细想，墨先生继续说道。随即，墨先生转过身，

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他的组织和三分，对我们今后的比赛，

是很大的威胁。”林风！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陆明曦那试图关上的情感大门。

时间回到上赛季开始时，一场深蓝鲸鱼队与城南飞豹队的常规赛。那场比赛的比分相当焦灼，

双方你来我往。陆明曦的表现很出色，而飞豹队的核心控卫林风，像是一只灵巧的蜂鸟，

用他闪电般的速度、鬼魅般的传球和精准的三分能力，一次次地撕开深蓝鲸鱼队的防线。

在篮下，陆明曦拥有绝对统治力，

甚至对上对方的前WBL外援都不落下风；但在禁区外，

林风总能用节奏和技巧让他有力使不出，甚至当着他的面，打进了一个写意的抛投。

那场比赛，最后城南飞豹队小胜。赛后，林风主动走向陆明曦，眼中丝毫没有敌意，

有的只是纯粹的欣赏，和与强者比赛后的兴奋。“嘿，哥们儿，你太猛了！下次，

我可不敢再突进去了。”林风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伸出拳头，想要跟陆明曦碰个拳。

陆明曦愣了一下。他见过太多对手眼中的嫉妒，而这种纯粹的、善意的交流，

让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他伸出了自己的拳头，和林风轻轻碰了一下，

然后说道：”你的速度那么快，传球也好，三分更准，这才是真的让人头疼呢。

”两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关于整场比赛的解读，关于某些彼此打法的细节。意犹未尽之下，

他们互相添加了微信。起初，两人只是在微信上就某场比赛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