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很适合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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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两年时间,教会陈默如何爱人。而那个人,不是我。他说,我适合过日子,

而前女友却总是让他“不省心”。1我把最后一道排骨端上桌的时候,门锁响了。

陈默准时到家,分秒不差,像设定好的程序。他进门先把公文包放在玄关第二个挂钩上,

换鞋,然后展开手臂给我一个拥抱。「辛苦了。」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

声音温和得像春天里融化的雪水。我埋在他胸口,闻到了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无香的,

他说过自己对香料过敏,所以家里从不买带香氛的日用品。我嗯了一声,从他怀里退出来,

替他摆好拖鞋。餐桌上四菜一汤,全是按他的口味调的。蒜蓉蒸排骨、清炒时蔬、番茄炒蛋,

还有一道芒果布丁。那布丁我下午花了两个小时,从切芒果到过筛,小心翼翼倒进玻璃碗,

冷藏成型。他坐下来,筷子最先伸向排骨,然后是时蔬,番茄炒蛋。布丁的位置,

他看都没看一眼。我低头扒饭,米粒在碗里堆成小山。「好吃。」他夹了块排骨放进我碗里,

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次。我盯着那块排骨,突然问:「你芒果过敏,是真的吗?」

他筷子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嗯,小时候差点进医院。」我没再说话。

上周我收拾换季衣物,在他那件深灰色风衣口袋里摸到了半包芒果干。包装已经撕开,

里面还剩两片,糖纸在灯下泛着光。我当时捏着那包芒果干,在衣柜前站了很久,

最后还是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现在,那道布丁在餐桌中央。像一面镜子,

照出我两年来的自欺欺人。2周一早上,我被闺蜜群的震动吵醒。手机屏幕上,

林佳发了张玫瑰花的照片,配文:「别人家的男朋友,从不让人失望。」

底下跟着一排感叹号。我点开大图,那是荷兰进口的洋桔梗,包装精致,

卡片上写着:「四周年的第四十九天,继续爱你。」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回。她们不知道,那些花是陈默手机备忘录里提前三天的定时提醒。

我看过,真的看过。有次他洗澡,手机在床头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出通知:「周三下午两点,

订花,乔喜欢洋桔梗,不要混色。」我当时还窃喜过,觉得这男人细心到可爱。

可后来我发现,这样的提醒不止一条。「周五晚七点半,订餐厅,乔不吃辣,记得确认包间。

」「每月十七号,买日用品,乔习惯用某个牌子。」密密麻麻的清单,

每一条前面都标注着优先级。而我在他心里,大概也是这样一个待办事项——需要维护,

需要定期检查,需要确保运行正常。我翻身起床,陈默已经去上班了。厨房里有温着的粥,

电饭煲上贴着便签:「记得吃早饭。」字迹工整,笔画分明。我把便签撕下来,对折,

再对折,塞进围裙口袋里。粥很香,是小米粥,加了几颗红枣。我喝了一口,

舌尖尝到淡淡的甜,可喉咙却像吞了块石头,堵得慌。3陈默的手机密码是1019。

我们在一起两年,他从未改过,我也从未问过。我的生日是阴历十月二十二,

换算成阳历在十一月,所以我以为那串数字只是随机组合,

或者有什么特殊意义——比如某个项目上线日期,或者他家的门牌号。直到那个周五晚上。

他洗澡时,手机在茶几上亮了。我本来是去拿水杯,路过时瞥了一眼。

屏幕上是一条日历提醒:「10月19日,白妩生日。」白妩。那个名字我见过,

在陈默的旧相册里。大学毕业照,陈默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脸很模糊,

但右上角用铅笔写了名字:白妩。我盯着那串数字,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1019。

白妩的生日。手机密码。原来不是随机,不是巧合,是刻在他记忆里的肌肉反应。

我端着水杯回到沙发,手有点抖。水洒出来几滴,落在衣服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陈默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神色如常地关掉屏幕。「最近公司项目有点忙,」他擦着头发说,「下周可能要加班。」

我嗯了一声,把水杯捧得更紧。玻璃壁上传来的温度烫着我的掌心,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一串数字在黑暗中发光,1019,1019,像倒计时,像警钟,

像某种我解不开的密码。4我开始发烧是在周三下午。起初只是头晕,以为自己没睡好,

直到温度计冲破39度,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给陈默打电话时,声音都是哑的。

「我马上回来。」他说。他确实很快,四十分钟后就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药店的塑料袋。

退烧药、温度计、电解质水,还有一盒白粥。他扶我躺下,按照说明书拆药,倒水,

把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上。动作有条不紊,像在修复一个出bug的程序。我烧得迷糊,

喉咙像含了把沙子。他坐在床边,每隔半小时测一次体温,

数据记录在备忘录里:「14:30,39.1℃;15:00,38.9℃……」

夜里温度降了些,他见我睡得安稳,站起身:「我去书房,有事叫我。」门轻轻合上。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带,突然想起前年陈默母亲急性阑尾炎住院。他守了三天三夜,

眼睛熬得通红,却寸步不离。那时我还感动过,觉得这个男人重情重义。可现在我明白了。

他守着他母亲,是因为那是他的母亲,血脉相连。他守着我,是因为我是他的女朋友,

责任所在。可他心里,从未有过那种「非你不可」的恐惧。我怕黑,怕打雷,

怕一个人在医院。可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怕失去」的慌乱。凌晨三点,

我爬起来喝水。书房门缝透出一丝光,我推门进去,陈默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电脑还亮着,

屏幕上是一行行代码。我拿起旁边的毯子想给他盖上,却看见他手边压着一张旧照片。

是大学毕业照。他和白妩的那张。我把毯子放下,轻轻关上门。回到卧室,

我把退烧药又吃了一片,然后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被子很软,但很冷。

5病好后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是陈默在厨房熬粥的背影。照片里他穿着灰色家居服,

侧脸温柔。配文只有两个字:「日常。」点赞列表里,陈默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我盯着那个头像,鬼使神差点进他的朋友圈。他很少发东西,设置了三天可见,空空荡荡。

但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在他相册里看到过一条动态。我往下翻,一直翻到底,

终于找到那条被时光掩埋的状态。时间是三年前,10月20日。

内容只有四个字:「祝你幸福。」配图是白妩的婚纱照,她穿着白纱,

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笑得很淡。陈默从没删过这条。他的朋友圈就像他的手机密码,

仅此一条,公开可见,像一座墓碑,立在他记忆最深处。我盯着那条状态看了很久,

久到眼睛发酸。手指悬在屏幕上,想点进去看评论,又不敢。最后我只是退了出去,

把自己发的那条朋友圈设为私密。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实验。我发了条仅陈默可见的动态,

是一张空白的图片,配文:「今天有点累。」他点赞了。秒赞。可他没问我为什么累,

也没发消息来。他只是完成了一个「男友」应该完成的社交动作,像程序运行到某个节点,

自动触发响应。我删掉那条动态,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测试员,在验证一段关系的稳定性。

而测试结果,触目惊心。6我开始闻到了。那是周四晚上,我收拾脏衣服准备洗。

陈默的白衬衫搭在洗衣篮边缘,我拎起来,一股清淡的茉莉香钻进鼻腔。不是香水,

也不是洗衣液,是那种留在纤维深处、被体温捂暖后的余香。我的洗发水是栀子香,

沐浴露是柑橘调。陈默从不用香水,家里也没有这种味道的东西。我捏着衬衫,

在洗衣机前站了很久。最后我把它单独拎出来,挂在阳台,没洗。

第二天他找那件衬衫:「看见我白衬衫了吗?今天要见客户。」「在阳台,」我端着咖啡,

「味道有点重,我散散味。」他愣了一下:「什么味道?」「茉莉香,」我盯着他的眼睛,

「挺好闻的。」他神色未变,走过去把衬衫取下来闻了闻,

然后笑了:「可能是办公室新换的香薰,沾上了。」他穿上衬衫,对着镜子打领带。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两个人影,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像隔着一层玻璃。那天下午,

我注册了小号,搜索白妩的名字。她的朋友圈很干净,大部分是风景和文字。但最新的一条,

是三天前:「还是以前的味道。」配图是一瓶香水,茉莉调。我把手机屏幕按灭,

抬头看窗外的天。暮色四合,云层压得很低,像要下雨。晚上陈默回来,我替他挂外套时,

又闻到了那股茉莉香。这一次,我什么也没说。有些话不必问,答案会自己长出来。像霉菌,

在潮湿暗处,一圈圈蔓延。7暴雨是在周五晚上来的。我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

就听见陈默的手机在客厅响。他接起来,声音很低:「喂?」我擦着头发出来,

看见他背对着我,肩膀僵直。雨水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转身时脸色苍白,「朋友出了点事,我出去一趟。」「这么大的雨——」

「急事。」他抓起车钥匙,连伞都没拿,冲进雨里。门砰地关上。我走到窗边,

看见他的车尾灯在雨幕里划出一道红线,很快消失。我发消息给陆辰:「睡了吗?」

他回得很快:「在值夜班,怎么了?」「陈默的朋友出事了,他刚走。」「什么朋友?」

「不知道。」陆辰的输入状态显示了很久,最后发过来一句话:「苏乔,不是你太懂事,

是他不怕失去你。」我把手机按在心口,站在窗前看雨。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

把窗外的霓虹灯扭曲成模糊的光斑。我想起有一次我急性肠胃炎,半夜疼醒,

陈默送我去医院。他办理手续,缴费,拿药,一切都井井有条。可他的手机始终揣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