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攻心手册,朕是阅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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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季星遥,大安朝的女帝。当皇帝有点烦,

尤其是对着一群削尖了脑袋想当皇夫的青年才俊。新来的状元郎沈琢玉,听说才高八斗,

性子比天还高。挺好,朕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于是,朕换了身太监服,化名小星子,

去了他被“赐居”的冷宫当差。他以为朕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用来练手的小人物。

他想用他那套书本里的“攻心之术”把朕收服,好为以后面圣铺路。他给朕讲权谋,

朕听着只想笑,那都是朕玩剩下的。他跟朕谈御下,朕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在背书的学生。

他还想收买朕。用朕国库里的钱,来收买朕本人。这状元郎,才华是有的,

脑子也是真的有点不清醒。不过没关系,朕有的是耐心。朕就想看看,他这本《攻心手册》,

到底能写出多少笑话来。毕竟,阅卷人,是朕。1.龙袍一脱,朕去冷宫当差我叫季星遥。

年号昭武,大安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女皇帝。这活儿不怎么好干。尤其是早朝的时候,

底下站着的一排排青年才俊,看着我的眼神,不像是看君主,倒像是看一块肥肉。

谁都想啃一口。新科状元郎沈琢玉,就是其中最扎眼的一个。殿试那天,

一篇策论写得花团锦簇,从农桑到边防,说得头头是道。人也长得确实不错,

眉眼跟画出来似的。就是下巴抬得有点高。散朝后,我那个心腹大太监,

也是我的远房表叔陈公公,凑过来小声说:“陛下,这个沈状元,怕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

”我捏了捏眉心。“心高气傲朕不怕,朕就怕他是个绣花枕头。

”朝堂上会写文章的人太多了,会做事的没几个。更何况,沈家最近在朝中蹿得有点快,

他那个当吏部侍郎的爹,最近往我后宫塞人的折子递得最勤。我得亲自去会会这个沈琢玉。

看看他到底是块璞玉,还是块一敲就碎的石头。我对陈公公说:“传朕旨意,

状元郎沈琢玉才思敏捷,特赐居静心苑,闭门读书一月,好生准备日后为国效力。

”陈公公眼皮一跳。静心苑。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以前的冷宫。地方偏僻,

除了一个哑巴花匠,耗子都比人多。“陛下,这……是不是太过了点?

沈侍郎那边……”“沈侍郎那边,你不会应付?”我瞥了他一眼,“就说朕爱其才,

恐其被俗务叨扰,特寻一清净地。”陈公公秒懂,躬身道:“奴才明白。”“还有,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给静心苑那边,添个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想了想。“就叫小星子吧。”陈公公的脸抽搐了一下,没敢出声。半个时辰后,

我脱下龙袍,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内侍监小太监的衣服。铜镜里的人,面黄肌瘦,眼神怯懦,

走路还有点含胸驼背。嗯,是我照着宫里最没存在感的那类小太监学的。陈公公看得直摇头,

递给我一个包裹。“陛下,您这是何苦。”“你不懂,这叫乐趣。”我掂了掂包裹,

从里面掏出一块干巴巴的饼,“走吧,送朕去上任。”静心苑果然名不虚传。

荒草长得比人都高,风一吹,门窗嘎吱嘎吱响,像是随时要散架。我到的时候,

沈琢玉已经到了。他站在院子中央,一身白衣,看着周围的破败景象,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带来的两个小厮正在手忙脚乱地打扫。看见陈公公领着我进来,

沈琢玉才勉强收敛了脸上的嫌弃,拱了拱手。“陈公公。”陈公公笑得像朵菊花:“状元郎,

咱家奉陛下之命,给您送个伺候笔墨的人来。这孩子叫小星子,手脚还算利索,

就是人有点闷,您多担待。”沈琢玉的眼神从我头顶飘过去,连个正眼都没给。“有劳公公。

”声音冷冰冰的。陈公公又嘱咐了我几句“好生伺候状元郎”之类的废话,

就脚底抹油地溜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在角落里默默锄草的哑巴花匠。

沈琢玉背着手,在我面前踱了两步。“你,叫小星子?”“是,状元郎。”我低着头,

声音又细又弱。“抬起头来。”我慢慢抬头,用一种混合着害怕和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他打量了我片刻,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也不怎么机灵。

”他那两个小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琢玉一个眼刀飞过去,他们立刻噤声。“罢了,

”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一甩袖子,往刚收拾出来的主屋走去,

“先去把我的书都搬进去,按经史子集分好,一本都不许错。”“是。”我应了一声,

走向他带来的那几个大书箱。他身边的那个叫“墨砚”的小厮走过来,用下巴指着我,

压低声音警告。“小子,机灵点!我家公子可是未来的……”他话没说完,

就被沈琢玉一声冷喝打断。“墨砚,多嘴。”“是,公子。”我抱着一摞沉甸甸的书,

路过他身边。他似乎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只是看着这破落的院子,

眼神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和……野心。有意思。朕的冷宫体验生活,正式开始了。

2.状元郎的第一课:谈心沈琢玉的书是真的多。我把他那几箱子书搬进书房,

整整齐齐码在书架上,花了一个多时辰。他全程就坐在主位上,一边喝着他自带的茶叶,

一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下人,倒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

看看这工具的承重能力如何,耐不耐用。等我终于弄完,累得腰都快断了,

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过来,研墨。”我走过去,拿起墨锭,在砚台上不轻不重地磨着。

力道、速度,都是宫里老太监教过的标准手法。沈琢玉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了墨,

却迟迟没有下笔。屋子里很静。只能听到墨锭在砚台上沙沙作响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问味道。“小星子。”“奴才在。

”“你进宫几年了?”“回状元郎,五年了。”我胡诌了一个数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都……都没了。”我适时地让声音带上了一点哽咽。这是标准的可怜人设,

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果然,沈琢玉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他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我,

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我点点头,没说话。

“是不是经常受人欺负?”我继续点头,眼圈还红了红。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像是计谋得逞的狐狸。“你跟着我,只要忠心,

我保你以后出人头地。”来了。这就是他所谓的“攻心之术”第一步:画饼。

用虚无缥缈的未来,来换取眼前的忠诚。这套路,我在奏折里都看烂了。

我立刻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谢状元郎!

奴才……”“起来。”他抬了抬手,阻止了我,“我沈琢玉用人,不看出身,

只看能力和忠心。你懂吗?”“奴才懂!奴才一定对状元郎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我演得声泪俱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人尽其才”。

写完,他把笔一搁,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考校。“小星子,你说说,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考校我识不识字?我装作很努力地辨认了半天,

才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说,每个人,都要……都要尽力,把自己的才能,用出来?

”“不错。”他赞许道,“你还算有点悟性。”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像是要告诉我什么天大的秘密。“当今陛下,最是爱才。我这次被陛下‘恩准’在此读书,

正是陛下对我的考验。”“只要我能通过考验,将来在朝堂之上,必定能大展拳脚。

”“到那时,你作为我的心腹,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他描绘的蓝图很美好。

如果我真是个普通小太监,这会儿恐怕已经感动得稀里哗啦,把心都掏给他了。可惜,

我不是。我才是那个出题的人。看着他那副“我为你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

你还不快对我感恩戴德”的表情,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命运,

就捏在眼前这个他看不起的小太监手里。我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装出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状元郎……您……您真是好人!”“我不是好人。

”沈琢玉纠正道,“我只是一个懂得如何用人的人。你对我忠心,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但如果你敢有二心……”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像淬了冰。

“宫里每天消失一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不是什么大事。”威胁。画完饼就上鞭子,

一套组合拳打得挺熟练。我立刻吓得一个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奴才不敢!

奴才绝对不敢!”他似乎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这一轮“谈心”,在他看来,

应该是大获成功。他成功地收服了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脑子,但还算听话的“工具人”。

他拿起写好的那四个字,吹了吹墨迹,随手递给我。“拿去,贴在墙上。

时时刻刻提醒你自己,也提醒我。”“是。”我接过那张纸,走到墙边,找了个显眼的位置,

仔仔细细地贴好。“人尽其才”。字写得确实不错,风骨俱佳。可惜,用错了地方。沈琢玉,

朕倒是很期待,你这块“才”,到底要怎么个“尽”法。3.他吟诗,我点评,

气氛有点僵第二天,沈琢玉起得很早。我伺候他洗漱完毕,他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不愧是状元郎,读书确实用功。我站在一旁,给他添茶、研墨,顺便观察他。他看书很快,

一目十行,但每看到关键之处,又会停下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份专注,

倒是让我对他多了几分欣赏。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材。可惜,

他没能坚持多久。约莫一个时辰后,他放下书,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窗外。

院子里的哑巴花匠正在给一株半死不活的牡丹浇水。沈琢玉看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兴致。

“小星子。”“奴才在。”“陪我到院子里走走。”“是。”我跟在他身后,

在荒草丛生的小径上慢慢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那株牡丹,开口了。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我面无表情。他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

清了清嗓子,继续吟道:“唯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他念完,转过身,

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字:“快!快来夸我!”我懂了。

这是“攻心之术”第二步:展现才华,令对方折服。可惜,他选错了对象。我沉默了片刻,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状元郎,您这诗……”“如何?”他下巴微扬。

“这诗是好诗。”我先肯定了一句,“只是,用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哦?有何不妥?”“这首诗,写的是月季。”我指了指那株牡丹,

“而您面前这株,是牡丹。”空气瞬间凝固了。他身后的两个小厮,墨砚和纸锭,

拼命地给我使眼色,脸都快抽筋了。沈琢玉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精彩纷呈。

他大概是没想到,一个他眼里的文盲小太监,不仅听懂了他的诗,还当场指出了他的错误。

这脸打得,有点疼。我装作完全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

继续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说:“而且,状元郎,您看这株牡丹,叶子都黄了,

眼看就要……就要不行了。您说它‘一年长占四时春’,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

”我这话说得“很小声”,但院子里这么安静,足够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琢玉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来挽回颜面,但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大概是在想,跟一个小太监计较诗词,有失身份。可不计较,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真是难为他了。最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不过是随口吟诵罢了,何必当真!

”说完,他转身就往屋里走,脚步明显比来时快了很多。墨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也赶紧跟了上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理素质,不行啊。

这点小挫折就受不了了。下午,沈琢玉大概是想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又开始考校我。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论语》,随手翻了一页,指着其中一句。“‘君子不器’,何解?

”我心里琢磨着,这次是该答上来,还是不该答上来呢?想了想,我决定换个路子。

我露出一个茫然又困惑的表情:“状元郎,奴才……奴才不识字。

”沈琢玉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精神一振。“无妨,我念给你听。”他清了清嗓子,

开始逐字逐句地给我讲解这句话的意思。从孔夫子讲到程朱理学,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讲得口干舌燥。我全程扮演一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时而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把他伺候得非常舒坦。等他终于讲完,

端起茶杯润嗓子的时候,我用一种充满崇拜的语气说:“状元郎,您懂得真多!

比我们内书堂的李师傅讲得好多了!”他喝茶的动作一顿。“内书堂?你去过内书堂?

”内书堂,是宫里专门教小太监读书识字的地方。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嘴,

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奴才……奴才胡说的!奴才没去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琢玉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像是在重新评估我这件“工具”。

一个不识字的小太监,怎么会知道内书堂?还知道里面有个李师傅?气氛,

又一次变得有点僵。他没有再追问。但他看我的眼神,已经和早上完全不一样了。

从看一件没脑子的工具,变成了看一件……有点古怪,需要进一步研究的工具。

这就有意思了。沈琢玉,希望你接下来的“研究”,能给朕带来更多的乐子。

4.御赐的点心,和一把破簪子沈琢玉对我起了疑心。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旁敲侧击地试探我。一会儿问我宫里的规矩,

一会儿又问我认不认识某个宫的管事太监。我都用一套滴水不漏的话术给挡了回去。

核心思想就一个: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透明,天天在浣衣局和御膳房之间来回跑腿,

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问得多了,他就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一个底层小太监,

道听途说知道个“内书堂”,也没什么奇怪的。于是,他又捡起了他的“攻心”大业。

这天下午,陈公公忽然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食盒。“状元郎,陛下赏的。

”陈公公满脸堆笑,把食盒打开。里面是四碟精致的点心,桂花糕,莲子酥,

都是御膳房新做的。沈琢玉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臣,谢陛下天恩。

”陈公公又对我挤了挤眼睛,才转身走了。沈琢玉看着那四碟点心,

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他觉得,这是陛下对他满意的信号。他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他心情大好,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不少。“小星子,你也辛苦了,过来尝尝。

”他指着其中一碟桂花糕。这是“攻心之术”第三步:施以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我看着那碟桂花糕。御厨老张的手艺,还是这么稳定。就是桂花蜜放得稍微多了点,有点腻。

我正想着,要不要提醒老张下次改进一下。沈琢玉见我没动,以为我不敢,便亲自拿起一块,

递到我面前。“拿着,陛下的恩赐,也是对我的恩赐。我与你同享,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你是我的人,我的荣光就是你的荣光”。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来。“谢……谢状元郎。”然后,

当着他的面,小小地咬了一口。甜得发腻。我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但我还是强忍着,

露出一副“人间美味”的陶醉表情。“好吃!真好吃!

”沈琢玉看着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觉得自己彻底拿捏住了我。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一块御赐的点心,就能让他感恩戴德。太简单了。他很满意,

挥挥手让我退下,自己则拿起一本书,一边看,一边品尝“陛下的恩宠”。第二天,

他大概觉得光施恩惠还不够,还得来点实质性的。他把我叫到书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

递给我。“这个,赏你的。”我低头一看,是一支银簪子。样式很简单,

簪头是一朵小小的梅花,做工……有点粗糙。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宫门口小摊上卖的那种,

二两银子能买一大把。宫女们私下里换着戴着玩儿的。沈琢玉把它当成个宝贝,

用两根手指捏着,脸上带着一种“我这是下了血本”的肉痛表情。“这可是我贴身之物,

样式也是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你虽是个内官,用不上,但拿出去,也能换不少银子。

”我看着那根簪子,又看了看他。我库房里随便一支发冠,都够买下整个京城的这种簪子。

他现在,用一支破簪子,来收买我?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但我忍住了。我不仅忍住了,

我还表现出了极度的震惊和狂喜。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去接那支簪子。

“状元郎!这、这太贵重了!奴才不敢收!奴才……”“让你拿着就拿着。

”沈琢玉很享受我这种反应,“只要你以后好好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是!是!

奴才给状元郎磕头了!”我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沈琢玉满意地让我起来,

挥手让我下去了。我捏着那支“贵重”的簪子,退出了书房。一转身,

脸上的狂喜就变成了面无表情。沈琢玉啊沈琢玉。你到底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自信,

还是太看不起朕身边的人?你以为,朕的忠心,就值这么一支破簪子?看来,

朕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贵重”了。5.朕的鱼塘,

炸出一条自作聪明的鱼我拿着那支簪子,在院子里溜达。哑巴花匠正在给他的宝贝牡丹松土。

我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我把簪子递到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我指了指簪子,又指了指他那株快死的牡丹,

做了个给花松土的动作。他懂了。他是想让我用这簪子当小锄头?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过去。然后,他真的就用那支沈琢玉眼里的“宝贝”,

小心翼翼地给牡丹花松起了土。簪子尖端的银,在泥土里若隐若现。我满意地笑了。

这叫物尽其用。下午,沈琢玉从书房出来伸懒腰,一眼就看到了这幅景象。

哑巴花匠正拿着他的“赏赐”,在土里刨来刨去。沈琢玉的脸,瞬间就绿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指着花匠手里的簪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这是……”花匠被他吓了一跳,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簪子。

我适时地跑了过去,一脸“惊慌”。“状元郎,怎么了?”“小星子!”沈琢玉指着我,

手指都在发抖,“我赏你的簪子,你怎么能给他拿去刨土!”我立刻露出比他还震惊的表情。

“啊?状元郎,您不是说这簪子能换不少银子吗?奴才想着,老伯这么辛苦,

这簪子……哦不,这宝贝,肯定能让他家的日子好过一点,就……就送给他了。”我一边说,

一边抹眼泪。“奴才没想到,老伯他……他不识货啊!把这么贵重的宝贝拿来干这个!

真是糟蹋了状元郎您的一片心意!奴才该死!”我这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感人肺肺。

既体现了我的“善良淳朴”,又把责任全都推给了“不识货”的哑巴花匠。

还顺便把他捧了一句,说他“一片心意”。沈琢玉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

骂我把他的赏赐随便送人?那显得他小气。骂花匠不识货?跟一个哑巴,他拉不下这个脸。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用来“收买人心”的投资,变成了一把刨土的工具。他憋了半天,

脸都憋红了,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愚……蠢!”说完,又是一甩袖子,回屋了。

留下我和哑巴花匠面面相觑。花匠把簪子递还给我,眼神里带着歉意。我对他摆摆手,

示意没事。然后,我当着院子里所有人的面(其实也就俩小厮),走到水井边,

认认真真地把簪子上的泥土洗干净,用袖子擦得锃亮。最后,

我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插在了自己腰带的夹缝里,像是什么稀世珍宝。这一套动作,

我都算好了角度。保证书房窗户后面的沈琢玉,能看得一清二楚。果然,

我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他现在肯定在想:这个小太监虽然蠢,但还算知道好歹,

懂得珍惜我的赏赐。他肯定又觉得,自己拿捏住我了。晚上,我给沈琢玉送宵夜。

是一碗莲子羹。他看我的眼神,果然又恢复了那种“尽在掌握”的自信。他喝了一口羹,

状似无意地问:“小星子,你觉得当今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来了。

开始探听我的口风了。这是想从我这个“底层人士”口中,

了解一下他未来要“攻略”的对象的民间形象。我放下托盘,想了想,

用一种很朴实的语气说:“奴才嘴笨,说不好。就听宫里的老人们说,陛下……很厉害。

”“哦?怎么个厉害法?”他来了兴趣。“就是……就是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谁要是敢在她面前耍小聪明,保管没好果子吃。”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还有呢?”“还有……就是,

听说陛下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就喜欢踏踏实实办事的。”我这是在给他指“明路”。

就看他这条自作聪明的鱼,会不会上钩了。沈琢玉沉默了。他低头看着碗里的莲子羹,

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他才说:“知道了,你下去吧。”“是。”我退了出去。

我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了。但他肯定不会完全相信。像他这种聪明人,

最不相信的就是别人嘴里的“实话”。他会觉得,这是朕故意放出去的烟雾弹。

他会反其道而行之。这就好玩了。朕的鱼塘里,终于有鱼开始自己炸窝了。

6.他想教我权谋,结果自己瘸了沈琢玉开始了他的“反向操作”。

既然陛下“不喜欢油嘴滑舌”,那他就偏要展现自己的“能言善辩”。

既然陛下“喜欢踏实办事”,那他就偏要表现自己的“权谋机变”。他觉得,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该走的路。寻常路,那是给庸才走的。于是,他开始给我“上课”。

美其名曰,“既然你有悟性,我就点拨点拨你,免得你以后出了静心苑,还是这么蠢,

丢我的人。”这天,他把我叫到书房,神神秘秘地关上门。“小星子,我问你,

如果两个人有仇,一个人想让另一个人倒霉,最聪明的办法是什么?”又来了,每日一考。

我装作认真思考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去……去告官?”“蠢!

”他毫不留情地斥责道,“那是下下策!告官,你就把自己摆在了明处,无论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