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迫领证温软捏着那本崭新的结婚证,指节泛白。照片上,她穿着件素白衬衫,
努力挤出笑容;身旁的男人一身挺括黑西装,面无表情,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淡得像在看一份待签的合同。“沈先生,温**,手续都办好了。
”工作人员将证件递出柜台,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祝福笑容。沈确先一步接过,
看也未看便收进西服内袋,转身朝外走。温软小跑着跟上。民政局外的阳光刺眼,
她眯了眯眼,看见沈确那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面前。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上车。”沈确已经坐了进去,声音隔着车窗传来,没什么温度。温软钻进车里,
拘谨地贴着另一侧车门坐下。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开得很足,她穿着单薄的裙子,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婚前协议。”沈确言简意赅,“看看,签字。
”温软接过来,纸张冰凉。条款并不多,
期三年;期间双方互不干涉私生活(包括但不限于情感、社交、职业选择);沈家注资温氏,
帮助其渡过当前危机;三年期满,婚姻自动解除,
笔“合理”的补偿金;若温软违约(主要指单方面公开婚姻真实状况或试图延长婚姻关系),
沈家有权收回所有资助并追讨损失。她逐字看完,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就是她的婚姻,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父亲躺在病床上虚弱却急切的脸在眼前闪过,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接过沈确递来的笔,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很好。
”沈确收起协议,仿佛完成了一项寻常工作交接,“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我的生活规律,
希望你不要打扰。”温软点头,嗓子发干,说不出话。车子驶入一处静谧的高档社区,
最终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灰白色调的建筑,线条冷硬,庭院整洁得没有一丝多余。
沈确输入密码,大门无声开启。室内是极简的装修风格,大片黑白灰,家具寥寥,
干净得像样板间,也冷清得像没人住。温软抱着自己带来的一个小行李箱,
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有些无措。沈确已经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扯松了领带。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二楼左手第一间是客房,你的。
右手边是我的卧室和书房,非请勿入。”“哦…好。”温软小声应着。
“家里有保洁定期打扫,但你的房间自己整理。”沈确继续交代,语气平淡得像在布置任务,
“我不常在家吃饭,你需要的话可以自己解决,或者叫外卖。厨房用具齐全,
但用完请清理干净。”“知道了。”“还有,”他推了推眼镜,
目光落在温软怀里那个略显幼稚的兔子玩偶上,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晚上十点后,
保持安静。我有工作,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好的。”温软把玩偶往怀里藏了藏,
脸颊微热。沈确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径直走向楼梯:“我上去换衣服。晚餐自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温软才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
她抱着箱子和玩偶,找到二楼客房。房间很大,有独立卫浴,同样简洁干净,
床品是冷淡的灰蓝色。比起她家里那个堆满书籍和杂物的温馨小房间,这里更像酒店。
她把箱子放在墙角,抱着玩偶坐在床沿,茫然地环顾四周。这就是她未来三年要生活的地方,
和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丈夫”。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软软,办好了吗?
”母亲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歉意。“嗯,办好了。
”温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妈,爸怎么样了?”“刚吃了药,睡下了。
”母亲叹了口气,“软软,委屈你了…沈家那边…”“妈,别说了。”温软打断她,
“爸的公司能保住就好。我…我没事,沈先生他…看起来人还行。”她说得有些心虚。
又安慰了母亲几句,挂了电话。温软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线条简洁的吊灯。
父亲的公司陷入巨大的财务危机,资不抵债,眼看一辈子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
还急得心脏病发住进医院。就在全家绝望之际,沈家老爷子找上门,
提出了这个“联姻”的条件。沈确,沈老爷子的长孙,年轻有为的沈医生,
据说也是沈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来应付家族压力和某些场合的需要。而温家,需要沈家的资金救命。各取所需,银货两讫。
很公平。只是,心里某个地方,还是空落落地发疼。她才二十三岁,刚刚幼师毕业,
对未来有无数浪漫的幻想,却没想过自己的婚姻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发了一会儿呆,
肚子咕咕叫起来。温软爬起来,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楼下静悄悄的,
沈确应该已经在书房了。她蹑手蹑脚地下楼,打开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几瓶依云水和一些看起来就很贵的进口食材,包装都没拆。她合上冰箱,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叫外卖了。用手机软件点了份粥,温软坐在冷冰冰的餐桌旁等待。别墅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拿出手机,点开闺蜜林茜的对话框,打字:“我领证了。
”林茜的电话立刻轰了过来:“什么?!温软软你再说一遍?你跟谁领证了?
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温软压低声音,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林茜倒吸凉气的声音:“所以…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为了你家那个破公司?”“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温软小声辩解。
“那你也…那可是沈确啊!”林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我们医学院传说中的高岭之花,
解剖课面不改色、据说能吓哭实习生的沈阎王!你跟他结婚?还同居?软软,
你以后的日子…”温软听着闺蜜的形容,眼前浮现沈确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和冷淡的眼神,
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别说了…协议婚姻,三年就离。而且,他看起来…挺忙的,
应该没什么时间搭理我。”她试图安慰自己,也安慰闺蜜。“但愿吧。”林茜还是忧心忡忡,
“你可得机灵点,别惹着他。我听说他脾气可不算好,要求高得要命。”挂了电话,
外卖也到了。温软喝着没什么味道的粥,味同嚼蜡。吃完后,她仔细清理了厨房,
把垃圾收拾好,这才回到楼上客房。洗过澡,换上睡衣,已经快十点了。
她想起沈确“十点后保持安静”的规定,动作越发轻手轻脚。躺在床上,
抱着带来的兔子玩偶,却怎么也睡不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
还有楼下那个陌生的、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楼下似乎有关门声和极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沈确从书房出来了。
她的心莫名提了起来,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上了楼,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主卧门口,
然后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一切又归于寂静。温软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迷迷糊糊地想: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希望,能平静度过吧。
***第二天一早,温软被生物钟唤醒。她习惯早起,准备去幼儿园上班。洗漱完毕下楼,
却闻到一股咖啡香气。沈确已经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
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简约的腕表。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勾勒出清冷专注的侧影。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了过来。温软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
衬得皮肤白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看起来乖巧又清新。沈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没什么表情地移开,继续看向屏幕。“沈先生早。”温软小声打招呼。“早。
”沈确应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厨房有牛奶和麦片,自己弄。”“哦,谢谢。
”温软走进厨房,果然看到流理台上放着未开封的鲜奶和一盒看起来就很健康的谷物麦片。
她简单泡了一碗,端到餐桌另一边,离沈确远远地坐下,小口小口地吃着。
餐厅里只有沈确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和她喝麦片的声音。气氛尴尬得让人想逃。
温软加快速度吃完,起身准备收拾餐具。“放着吧,保洁会处理。”沈确头也不抬地说。
“哦…”温软放下碗,“那…我去上班了。”“嗯。”沈确应了一声,忽然又开口,
“幼儿园地址发我一份。”温软一愣:“啊?”沈确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
推了推眼镜:“协议期间,名义上你是沈太太。如果需要配合出席某些场合,
或者有必要的接送,我需要知道你的行程。”他的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情绪。
温软明白了,这只是“协议”的一部分。她点点头,
把幼儿园地址发到他微信上——昨天加的联系方式,对话一片空白。“路上小心。
”沈确说完,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软走出别墅,初夏清晨的空气清新微凉。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冷冰冰的建筑,深吸一口气,
朝着地铁站走去。新的一天开始了。她的新婚生活,或者说,她的“合约”生活,
也正式拉开了序幕。前方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三年呢?她不知道。只希望,
能顺利熬到合约结束的那一天。#第二章:爹系管束日子像上了发条般规律地向前滚动。
温软逐渐适应了在沈确别墅里的生活,如果那能被称为“生活”的话。更多时候,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心翼翼的租客,寄居在房东严格划定的界限内。沈确的确很忙。
医院的工作,沈氏集团的事务,让他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连续几天见不到人影。
温软乐得清静,白天在幼儿园和孩子们待在一起,晚上回到空旷的别墅,看书,备课,
或者和林茜视频聊天。她和沈确的交流仅限于偶尔在早餐时间的几句必要对话,
以及微信上寥寥数语的行程报备——通常是她发,他回一个“嗯”或者“知道了”。
直到那个周五下午。温软刚结束一周的工作,身心俱疲。恰逢生理期前夕,小腹隐隐作胀,
心情也有些莫名的烦躁。路过商业街时,看到奶茶店新品上市的招牌,粉**嫩的草莓奶盖,
上面还点缀着脆啵啵。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走进去点了一大杯,加冰,全糖。
捧着冰凉甜腻的奶茶走出店门,第一口下去,暑气和烦闷似乎都被压下去不少。
她满足地眯起眼,慢悠悠往地铁站走。刚走到别墅区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从身旁驶过,
缓缓停在前方不远处。后车窗降下,露出沈确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温软脚步一顿,
下意识想把奶茶藏到身后,又觉得这举动太过幼稚,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沈先生,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沈确的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杯明显加了大量冰块的奶茶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到她面前,伸手。
温软愣愣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给我。”沈确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啊?
这是…我的奶茶…”温软小声**,把杯子往怀里护了护。“我知道。
”沈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生理期快到了,喝这么冰的,想疼死自己?
”温软的脸“腾”地红了。他…他怎么知道她的生理期?不对,重点是他凭什么管她喝什么!
“我…我身体很好,没关系…”她试图挣扎。沈确不再废话,直接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奶茶杯。
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微凉的温度让温软微微一颤。“没收。”沈确转身,
走到几步外的垃圾桶边,干脆利落地把那杯只喝了两口的奶茶扔了进去,然后回头看她,
“上车。”温软看着垃圾桶,又看看沈确,一股委屈和火气混在一起冲上心头。
但她没勇气真的跟他吵,只能憋着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沈确在看手机上的邮件,温软则扭头看着窗外,心里把那杯可怜的奶茶和沈确骂了无数遍。
回到家,沈确换了衣服,又进了书房。温软气鼓鼓地回了自己房间,晚饭也没吃。
晚上九点多,她饿得有点受不了,轻手轻脚下楼想找点吃的。厨房的岛台上,放着一杯东西。
温软走近一看,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旁边还有一张便签纸,
上面是沈确凌厉锋锐的字迹:“喝了,暖胃。下次再喝冰的,零花钱减半。
”温软瞪着那张便签,又看看那杯姜茶。姜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到手心,暖暖的。
她心里的气,好像也跟着这温度,一点点消散了,只剩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是在关心她吗?用这种霸道又气人的方式?她端起姜茶,小口小口地喝完。
辛辣中带着甜,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开,确实舒服了不少。***几天后的晚上,
温软追一部新出的悬疑剧上了头,蜷在客厅沙发里看到凌晨一点多。正到关键情节,
屏幕突然一黑,网络断了。她愕然抬头,看见沈确穿着深灰色家居服,站在楼梯口,
手里拿着无线路由器。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身影高大,表情看不太清,
但镜片后的眼神肯定不怎么友好。“沈…沈先生?”温软抱着抱枕,有些心虚。“明天周六。
”沈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早上六点,小区环道晨跑。我等你。”“晨跑?!
”温软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明天是周六!而且…六点?!”“嗯。
”沈确把路由器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良好的作息是健康的基础。熬夜追剧,毫无益处。
”“我平时上班都很早起的!”温软忍不住反驳,“周末就不能放松一下吗?
”沈确朝她走过来,停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放松不等于放纵。你的黑眼圈,
快赶上熊猫了。”他的目光扫过她怀里抱紧的抱枕和身上皱巴巴的睡衣,“现在,上楼睡觉。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说平静,但就是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温软张了张嘴,
最终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起身,趿拉着拖鞋上楼。走到楼梯一半,
她听见身后沈确的声音:“温软。”她回头。“睡眠不足影响免疫力,也影响情绪。
”沈确站在楼下,仰头看着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下不为例。
”温软闷闷地“哦”了一声,跑回自己房间,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爹系!
绝对是爹系!还是那种控制欲超强的大家长式爹系!她愤愤地想,却又无可否认,
沈确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而且,他记得她的生理期,给她煮姜茶,
现在又管她熬夜…这些举动,似乎超出了“协议丈夫”的范畴?接下来的周六早晨,
温软果然在六点被手机闹钟叫醒。她挣扎着爬起来,换好运动服下楼时,
沈确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一身专业的跑步装备,身形挺拔,正在做热身。看见她一脸困倦,
头发毛躁的样子,沈确似乎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又很快抿平。“跟上。”他丢下两个字,
率先跑了出去。温软苦着脸跟上。起初还好,跑了不到十分钟,她就气喘吁吁,小脸通红。
沈确始终控制着速度跑在她斜前方,不远不近,每当她速度慢下来,他就会稍微放缓,
但绝不停止。“沈…沈医生…能不能…休息一下…”温软上气不接下气。“调整呼吸,
鼻吸口呼,两步一呼两步一吸。”沈确的声音平稳,呼吸都没怎么乱,“坚持,还有一圈。
”温软只好咬牙跟着。晨光熹微,小区环道两旁绿树成荫,空气清新。跑着跑着,
最初的疲累过去,身体似乎适应了节奏,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畅**。结束的时候,
温软累得几乎虚脱,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沈确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谢…谢谢。
”温软接过,灌了几大口。“初期会累,坚持两周会好很多。
”沈确看着她汗湿的额发和通红的脸颊,语气缓和了些,“去拉伸,不然明天腿会疼。
”他示范了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温软跟着做,偷偷抬眼看他。
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专注的侧脸,汗水顺着他脖颈滑下,没入衣领。
抛开他那气死人的性格和管教,这个男人…确实有着极具吸引力的外表。“看什么?
”沈确忽然转头。温暖被抓包,赶紧低头,耳根发热:“没…没什么!”沈确没再追问,
只是嘴角似乎又微微牵动了一下。那天之后,沈确仿佛开启了某种“监督”模式。
温软偶尔贪嘴多吃零食,下一顿饭桌上必然会出现清淡的蔬菜沙拉。
她坐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醒来时身上总会多一条薄毯。晚上看书备课晚了,房门会被敲响,
然后一杯温热的牛奶被放在门外的小几上,
附带一句隔着门板的、没什么温度的提醒:“早点睡。”温软从最初的抗拒、腹诽,
到后来渐渐麻木,甚至…有一丝隐秘的适应。这种被严格管束的感觉很奇怪,
像多了个处处挑刺的家长,但那些细微处的照顾,又让她冰封的心里,悄悄裂开一丝缝隙。
她开始偷偷观察沈确。发现他虽然嘴上总是嫌弃她“生活习惯不健康”、“缺乏自律”,
但他的书房里,除了那些厚重的医学专著和商业文件,
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幼儿营养膳食指南》,还有一本《儿童常见心理行为问题与对策》,
都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书页有翻阅过的痕迹。有一次,她半夜口渴下楼喝水,
看见书房门缝下还透着光。鬼使神差地,她凑近,透过未关严的门缝,看见沈确靠在椅背上,
闭着眼,眉心微蹙,似乎很疲惫。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复杂的医学图谱。而他的手边,
摊开着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
竟然记录着一些幼儿园活动的建议和儿童游戏的安全性分析,字迹是他的,
但内容…显然不是他专业领域的东西。温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悄悄退开,
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沈确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冷漠疏离的协议丈夫?挑剔严苛的“同居家长”?
还是…一个会默默看幼教书籍、在她睡着时给她盖毯子的男人?她分不清了。
***这天在幼儿园,温软带的班上有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因为拼图比赛输了,大发脾气,
把其他小朋友的作品都推倒了,还差点动手打人。温软耐心安抚、讲道理,
忙活了一下午才处理好,自己也累得够呛,喉咙都说干了。下班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她没带伞,站在幼儿园门口犹豫是冒雨冲去地铁站还是等雨停。一辆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又是沈确。“上车。”他言简意赅。温软拉开车门坐进去,
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沈确递过来一条干燥的毛巾。“谢谢。”温软擦着头发,有些惊讶,
“沈先生,你怎么来了?”今天并不是什么需要“配合演出”的日子。“顺路。
”沈确启动车子,目光瞥过她略显疲惫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眼眶,“怎么了?
”温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的状态。她不想多说工作上的烦心事,
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沈确没再追问,只是调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雨刷规律的声响和轻柔的音乐。过了一会儿,
沈确忽然开口:“孩子发脾气,有时候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因为挫败感,
或者想引起关注。”温暖愕然转头看他。沈确目视前方,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处理的时候,先处理情绪,再处理事情。给予有限的选择,
比单纯命令或说教更有效。”温软眨了眨眼,
忽然福至心灵:“你…看了那本《儿童常见心理行为问题与对策》?
”沈确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侧脸线条似乎也僵了一瞬。他沉默了几秒,
才“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为什么看那个?”温暖忍不住问。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
正好遇到红灯,沈确停下车,转过头看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落在她脸上,
带着一种温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雨丝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因为,”他开口,
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想知道,你每天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温软的心,
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绿灯亮了。沈确转回头,继续开车,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但温软知道,不是错觉。她攥紧了手里的毛巾,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
有力地撞击着。雨还在下,敲打着车窗,噼啪作响。而车厢内,某种悄无声息的变化,
正在发生。#第三章:心动转折那场雨后的几天,温软觉得别墅里的空气都有些不一样了。
沈确依然是那个早出晚归、话不多的沈确,早餐时看他的财经新闻或医学期刊,
晚上在书房工作到深夜。
总能捕捉到一些微小的变化——比如早餐桌上偶尔会出现她提过一次想尝试的某款进口果酱,
比如她随口抱怨教案难写后,书房打印机旁会“恰好”多出一叠高质量的彩打纸,
再比如她生理期那几天,厨房的保温壶里总会温着红糖水。她没再问,他也没说。
一种奇异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滋长,像初春冰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周三下午,
温软班上组织亲子开放日。活动很成功,孩子们玩得开心,家长们也笑容满面。结束时,
大部分家长都领着孩子道谢离开,唯独牛牛的妈妈留了下来。
牛牛是个有点内向但很乖的小男孩,今天活动时不小心打翻了颜料,
弄脏了旁边小女孩的裙子,虽然温软及时处理了,小女孩也没哭闹,
但牛牛妈妈似乎耿耿于怀。“温老师,”牛牛妈妈四十出头,妆容精致,
语气却带着明显的挑剔,“不是我说,你们这个活动安排是不是太混乱了?
颜料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小孩子随便碰?看看,把我儿子手都弄脏了,回家洗半天。还有场地,
这么挤,孩子跑来跑去多危险?我们家牛牛平时很乖的,
今天都差点摔倒…”温软保持着微笑,耐心解释:“牛牛妈妈,
今天的活动主要是鼓励孩子动手和社交,颜料是安全无毒的,清水就能洗掉。
场地我们也是评估过的,而且全程都有老师看护…”“看护?我看你们老师自己都忙不过来!
”牛牛妈妈打断她,声音提高,“我听说温老师你年纪轻轻,没什么经验吧?是不是刚毕业?
带孩子可不是过家家,我们家长把孩子送到这里,是信任你们幼儿园。
要是今天真出了什么事,谁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吗?”尖锐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过来。
周围的家长和老师都看了过来。温软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鼻尖发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不是没遇到过难缠的家长,但这样当着众人面毫无根据的指责,还是让她觉得委屈又难堪。
“牛牛妈妈,您如果有具体的建议,我们可以会后沟通…”她努力让声音平稳。“沟通?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沟通!”牛牛妈妈不依不饶,“我要找你们园长!你们这种管理,
这种师资,我真要考虑是不是要给牛牛转园了!”温软咬着下唇,指尖掐进手心。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位家长,您对活动有任何不满,
可以直接向园方提出正式投诉。”所有人循声望去。沈确不知何时出现在活动室门口,
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迈步走过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径直走到温软身边,停下脚步,身形高大,无形中将温软护在了身后侧。然后,
他看向面色惊疑不定的牛牛妈妈,语气平缓,却字字清晰:“但现在,
您对我的妻子进行无端指责和人身攻击,已经超出了正常沟通的范畴。”他顿了顿,
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不是医院的,而是印着某知名律师事务所抬头的私人名片,
“我是她的丈夫。如果您坚持要讨论责任问题,或者想谈转园事宜,可以和我的律师谈。
”活动室里鸦雀无声。牛牛妈妈拿着那张烫金的名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嚅动了几下,
终究没再说什么,拉着懵懂的牛牛匆匆离开了。其他家长也陆续散去,
只是离开时看向温软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沈确转向温软,眉头微蹙:“没事?
”温软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和余悸中,呆呆地看着他,眼眶更红了,蓄满了水汽,要掉不掉。
她摇了摇头,声音带了点鼻音:“没…没事。谢谢你。
”沈确的目光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停留片刻,忽然抬手,用指腹很轻地擦过她的眼角,
拭去那点湿意。动作快得温软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收回了手,指尖微微蜷缩。“走吧。
”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我送你回去。”回程的车上,温软抱着自己的包,
缩在副驾驶座,沉默了很久。沈确也没说话,只是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些。“你…你怎么来了?
”温软终于忍不住问。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路过。”沈确的回答依旧简洁,顿了顿,
又补充,“陈叔说看到幼儿园有活动,想起你提过今天是开放日。”陈叔是沈家的老司机,
偶尔也会来接沈确。温软“哦”了一声,心里却泛起涟漪。他记得她随口提过的事情。
“其实…不用那么说的。”温软小声说,“说我是你妻子…协议里不是写了,
尽量不公开…”“情况特殊。”沈确打断她,侧脸线条有些冷硬,“那种人,讲道理没用,
需要用她能听懂的方式让她闭嘴。”他瞥了她一眼,“被欺负了不知道反击,就知道红眼睛?
”他语气里的嫌弃显而易见,但温软却奇异地听出了一点…别的意味?像是在生气,
气她被人欺负?还是气她不懂得保护自己?“我没想红眼睛…”她小声辩解,
“就是一下子没控制住。”沈确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些。那天晚上,
温软睡得很不踏实,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沈确挡在她身前、冷静地对那位家长说出“我是她丈夫”时的样子。
那么理所当然,那么…有安全感。还有他指尖那一下轻柔的触碰,微凉,却好像带着电流。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脸颊发热,把脸埋进枕头里。***两天后的深夜,
温软被一阵强烈的头痛和浑身发冷的感觉弄醒。喉咙干涩得像要冒火,额头滚烫。
她挣扎着爬起来想找体温计和退烧药,却在客房的小药箱里一无所获——她平时身体不错,
根本没准备这些。眩晕感袭来,她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想去楼下厨房倒点水。
刚走到楼梯口,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栽下去。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将她稳稳扶住。“温软?”沈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带着刚被惊醒的低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温软浑身无力,靠在他怀里,
鼻间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杂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
“沈医生…我好像发烧了…”她声音沙哑微弱。沈确眉头紧锁,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脸色沉了下来。“这么烫。”他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骤然失重,
温软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窝。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
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传来。沈确把她抱回客房,放在床上,用被子裹好,然后转身出去。
很快,他拿着家用医药箱回来,动作利落地找出电子体温计。“39度2。
”他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眉头拧得更紧。他又检查了她的喉咙,听了心肺音,
专业冷静得像在诊室。“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热。家里没有合适的退烧药,我去医院开,
顺便拿点输液用的药,你烧得太高,口服退烧效果可能不够快。
”“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温软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想着他明天还要上班。“别说话。
”沈确打断她,用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我很快回来。不舒服就按床头的铃,我手机连着。
”他转身快步离开,温软听见他下楼、开门、汽车发动的声音渐远。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额上的毛巾冰冰凉凉,稍微缓解了燥热。她闭上眼睛,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沈确冷静测体温的样子,一会儿是他刚才抱着她时紧绷的下颌线。
不知过了多久,沈确回来了。他给她打了退烧针,挂了点滴,
又用温水一遍遍给她擦身物理降温。温软意识昏沉,
只感觉一双微凉的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照顾着自己,耳边是他偶尔低沉的询问:“难受吗?
想不想喝水?”后半夜,药效上来,温度退了些,但温软还是睡得不安稳,噩梦连连。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安抚:“没事了,睡吧。”那怀抱太过安心,她无意识地靠过去,
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把发烫的脸颊贴上去,
模糊地呓语:“沈医生…你身上好凉快…”被她抱住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并没有推开她。
那只拍抚她后背的手顿了顿,然后更轻柔地落下。“嗯,睡吧。”那声音更低了,
像是怕惊醒她。温软满足地蹭了蹭,彻底陷入黑甜的睡梦中。***第二天温软醒来时,
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发现自己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但怀里空荡荡的。
烧退了,身上轻松了不少,只是喉咙还有点疼,头也晕晕的。她坐起身,
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温水、退烧药、喉糖,还有一张便签:“已帮你请假。按时吃药,多休息。
早餐在厨房保温。沈。”字迹一如既往的凌厉,内容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心。
温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拿起手机,想给沈确发条消息谢谢他,
却先看到了林茜发来的轰炸式关心,还有园长批准病假的通知。她一一回复,
最后点开和沈确的对话框,犹豫着输入:“谢谢沈医生照顾。我好多了。”消息刚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