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变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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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临签下三年协议婚约,约定到期离婚,互不干涉。我严格遵循条款,

连吃饭都只吃自己那边的菜。他却突然质问我为何越界相亲。「提前找下家有什么错?

还有492天就离婚了。」他沉默片刻,喉结滚动:「如果我说,我不想离了呢?」

我震惊地看着他:「不行,三千万违约金必须付。」他忽然笑了:「把我赔给你,够不够?」

---客厅的吊灯洒下的光,在我和江临之间划下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长长的餐桌,

我俩分坐两头。我低头,专注地吃着面前的两菜一汤,

筷子伸出的范围严格控制在以我座位为中心、半径五十公分的区域内。

他那边的红烧排骨色泽诱人,香气一丝丝飘过来,但我连眼神都没斜一下。

协议附件三第二条:同居期间,各自保持独立空间,互不打扰。

包括但不限于卧室、书房、以及……餐桌领地。空气里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轻响。

直到他对面放下筷子,声音比平时重了半分。“我们虽是协议婚姻,”他开口,

声线是一贯的平稳,但尾音似乎压着什么,“但你越界了。”我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抬眼看了看自己这边的菜盘,又看了看他那边纹丝未动的红烧排骨和清蒸鲈鱼,

有点莫名其妙。“没有吧?”我抬了抬下巴,示意餐桌,“我只吃了我这边的菜,

你那边的我可是一口都没动啊。”说完,为了证明似的,夹了一筷子眼前的清炒西兰花。

江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小片阴影。他今天穿的是家居服,

灰色棉质面料柔和了他平时在商场上那种锋锐的气势,但此刻,

那点柔和似乎被绷紧的唇角取代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声音沉了些。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能指什么?我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坦然看向桌对面这位还有四百九十二天就要和我分道扬镳的合约老公。“那你是指啥?

”他放在桌面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

才像是不太情愿地挤出几个字:“你最近是不是相亲去了?”原来是这事。我心头一松,

甚至有点想笑。看来介绍人王阿姨嘴巴不够严,或者是我那个妈兴奋过头走漏了风声。

“是啊,咋啦?”我答得理所当然,重新拿起筷子,准备继续攻克那块西兰花,

“合约里没写不准相亲吧?只强调了婚姻存续期间不能搞出实质性的丑闻。

我堂堂正正见面吃饭,没问题。”他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话听着就有点好笑了。我抬起头,迎上他明显带着不悦的视线,

掰着手指头给他算:“我知道啊!江总,我们还有492天8小时……嗯,

现在可能只剩19分钟了,”我假装看了眼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就要离婚了。

时光飞逝,岁月不饶人,那我不得提前找找下一任嘛?这叫未雨绸缪,资源对接前置化,

还是跟您学的呢。”我看着他,脸上尽量摆出无辜又专业的神情,仿佛在陈述一份季度财报。

“……”他被我这番抢白堵得一时语塞,只有喉结又滚动了一下,这次幅度更大。

餐厅里一时静默,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审视,让我心底那点理直气壮莫名有点发虚。半晌,

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些,

每个字都吐得有些缓慢:“那要是……到时候不离呢?”“噗——咳咳!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椅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那可不成啊!”开什么国际玩笑!三千万!

扣除通货膨胀因素,那笔钱足够我下半生躺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喝椰子汁,

顺便养几个小鲜肉……不是,是环游世界实现人生理想了!当初签下这份协议,

顶着“江太太”这个虚名配合他应付家族,兢兢业业扮演恩爱夫妻,

不就是为了这笔天价“退休金”吗?现在眼看胜利在望,他想反悔?“江总,白纸黑字,

说好的合约三年,离婚时给我3000万!具有法律效力的!”我语气激动,

甚至忍不住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光洁的桌面,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您可是晟临集团的掌门人,

不能出尔反尔吧?”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贪财忘义”、“咄咄逼人”的样子,江临愣住了。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错愕、无奈,还有一丝……挫败?几秒后,

在我警惕的目光中,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社交场合的礼貌轻笑,

也不是嘲讽,而是真正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带着点无可奈何又觉得荒诞的笑声。他抬起眼,

目光重新锁住我,那里面刚才的复杂情绪沉淀下去,

换上了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带着点孤注一掷的锐利。“三千万……”他重复着这个数字,

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越过了一点餐桌的中线,

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慢条斯理地,一字一顿地问:“把我赔给你,够不够?

”时间倒回三年前,我,苏晚,二十五岁,

一名在时尚杂志社挣扎求存、随时可能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小编辑。江临,二十八岁,

晟临集团年轻有为的继承人,英俊、多金、能力出众,

是本市财经杂志和八卦周刊共同青睐的封面人物。我们的人生轨迹本该是两条平行线,

永无交集。直到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我被房东催租的电话逼得走投无路,

躲在便利店屋檐下啃冷面包,而他,被家里逼婚逼得焦头烂额,

需要一个“合适”的、不会纠缠的、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妻子。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在五星级酒店顶楼的咖啡厅里,被摊开在冰冷的合约条款上。“协议婚姻,期限三年。期间,

你需要配合我出席必要的家庭和社交场合,扮演好‘江太太’的角色。对外保密,

对内……互不干涉。”江临穿着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坐在我对面,语气平静无波,

像在陈述一份商业计划书,“三年后,离婚,你会得到三千万现金补偿。”三千万。

我当时捏着咖啡杯的手指都在发抖。那不仅仅是一个数字,

那是我黯淡人生里突然照进来的一束强光,是自由,是底气,

是摆脱眼前一切窘境的救命稻草。“成交。”我几乎没有犹豫。于是,

我搬进了江临那套大得能迷路的顶层复式公寓。公寓装修是极简的性冷淡风,

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的直线条,像它的主人一样,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们默契地划分了势力范围:主卧归他,次卧归我;书房他用东边和西边,

我没权利用;公共区域……尽量错峰使用。三年来,我们就像合租的陌生人,

还是最不熟的那种。他忙于他的商业帝国,早出晚归,空中飞人是常态。

我继续我的社畜生涯,在时尚圈夹缝求生,靠着“江太太”这个隐形身份,

偶尔能拿到一些平时够不到的采访资源或品牌活动邀请,但我从不敢滥用,生怕坏了规矩,

到手的鸭子飞了。我们在外人面前是模范夫妻。我会在他需要时,挽着他的手臂,

出席各种晚宴,笑得温婉得体;他也会在我被家族亲戚刁难时,适时地出现,

用几句不轻不重的话替我解围。演技堪称精湛。但关起门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室友。

交流仅限于“物业费交了”、“周末我爸妈过来,配合一下”、“知道了”。就像这张餐桌,

是我们日常行为准则的缩影。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我实在想不通,

他今天抽的什么风。不仅质疑我相亲,还抛出“不离了”这种恐怖言论。说起来,我去相亲,

我妈是头号功臣。虽然我和江临的婚姻是协议,但我妈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女儿走了狗屎运,嫁入了豪门,起初还欢天喜地,觉得脸上有光。

可三年过去了,我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开始急了。三天两头电话轰炸,

主题永远只有一个:生孩子。“晚晚啊,不是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

江临那么大的家业,总得有个继承人吧?”“你看隔壁李阿姨家的女儿,比你结婚晚两年,

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妈认识个老中医,

特别厉害……”我被烦得不行,又不敢告诉她真相,只能敷衍。直到上周,她直接杀上门来,

正好江临出差不在。她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锐利地停在我脸上:“晚晚,

你跟妈说实话,你和江临……是不是感情出问题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强装镇定:“妈,你说什么呢!我们好得很。”“好?好怎么连张合照都没有?

好他怎么整天不着家?你看看这家里,冷冰冰的,哪有点烟火气?”我妈痛心疾首,

“我不管,你再不抓紧,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就要扑上来了!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

条件不错,明天你去见见!”“妈!我是有夫之妇!”我简直要晕过去。“有夫之妇怎么了?

就是认识个朋友!多条路多个选择!万一……妈是说万一,你跟江临真过不下去了,

也不至于抓瞎!”我妈逻辑清奇,态度强硬,“你不去,我就住这儿不走了!”最终,

在我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下,我妥协了。想着反正就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老妈,

顺便……也确实为自己留条后路。江临这艘豪华巨轮眼看靠岸,我总得为自己找个小跳板吧?

于是,就有了我和那位海归博士的咖啡馆之约。过程……不提也罢。对方人是挺绅士,

但开口闭口都是量子物理和华尔街股市,听得我昏昏欲睡,只能保持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我本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传到了江临耳朵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派人跟踪我?不至于吧?或者,是那个王阿姨嘴巴太大,圈子太小?

自从那晚“餐桌谈判”不欢而散后,我和江临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以前是纯粹的冷漠,

现在是冷漠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和……赌气?他开始“越界”了。

虽然不再提“不离”这种吓人的话,但他的行为却在持续挑战着三年的默契。比如,

那天早上,我惯例只吃自己这边的煎蛋和吐司,

他却突然把他那份切好的水果沙拉推过了中线,语气平淡无奇:“多了,吃不完。

”我看着那碟精致的水果,又看看他,他正低头看财经报纸,侧脸线条冷硬,

仿佛刚才那个举动只是顺手为之。我:“……谢谢,我吃饱了。

”最终那碟水果原封不动地留在了桌子中央。又比如,他出差回来的时间,

开始莫名其妙地和我下班到家的时间重合。好几次,我刚掏出钥匙开门,

就听见电梯“叮”一声响,他提着行李箱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对我点点头:“这么巧。

”一次两次是巧,次数多了……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器?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有一次我在客厅追一部狗血连续剧,看得正投入,吐槽男主眼瞎,

他居然从书房出来倒水,路过时淡淡接了一句:“嗯,是挺瞎。

”我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他开始侵入我的生活,

以一种缓慢、坚定、却又不容置疑的方式。像温水煮青蛙,等我反应过来时,

似乎已经有点晚了。时间回溯到半年多前,一个罕见的、下着瓢泼大雨的深夜。

江临刚从一场棘手的跨国并购案谈判中抽身,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公寓。窗外电闪雷鸣,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幕墙,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习惯性地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