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第三十七天，我接到了银行的电话，不是房贷，是信用卡。

额度二十万，已刷爆，最低还款额一万二。我握着手机，感觉手心在出汗，耳机线缠在手指上，越缠越紧。

我说：“能不能分期？”

客服声音很甜：“先生，您已申请过两次分期，本次需要全额还款哦。”

我说：“那我还不上怎么办？”

她说：“会影响征信哦。”

我说：“那我如果死了呢？”

她愣了一下，说：“先生您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想过。站在阳台上，往楼下看，二十五楼，不高不低，摔下去肯定不好看，还会砸坏人家的车顶，要赔钱的。我退回来，把阳台门锁了，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发出很脆的响。

晚上秦昭雪发来视频邀请，我接了。她穿着护士服，帽子摘了，头发乱糟糟地扎了个丸子头，脸上有口罩勒出来的红印子。

她说：“哥，你瘦了。双下巴都没了。”

我说：“你夜班？”

她说：“刚下夜班，等会儿回家睡觉。你吃饭没？”

我说：“吃了。”

她说：“吃的什么？给我看看。”

我把镜头对准茶几上的泡面桶，红烧牛肉面，汤都喝光了，剩几根面条泡得发白。

她皱眉：“秦望舒，你三十二岁了，吃泡面？你不怕营养不良？”

我说：“方便。”

她说：“方便个屁。我给你买了箱牛奶，明天到，你记得收。”

我说：“我不要。”

她说：“不要也得要，我填的货到付款，你不收快递员骂我。”

我说：“秦昭雪，你能不能别管我？”

她说：“不能。谁让你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