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就弑君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顿挫感,
那是金属刺入血肉与软骨时特有的阻力。江倾梧低垂着眼睫,
看着自己那双本该执笔绘图、敲击键盘的手,此刻正死死握着一支精美绝伦的金钗。
钗头缀着细碎的宝石,在昏暗的地牢火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冰冷的光泽。而钗身的一半,
已精准而狠厉地没入了一个衰老男人的咽喉。滚烫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汩汩涌出,
迅速染红了她囚服上本就干涸板结的深褐色血渍,更在那象征无上权柄的明黄龙袍上,
洇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暗红。老皇帝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双浑浊而惯常威严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瞳孔因剧痛和极致的难以置信而急剧收缩。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试图吸气,
却只能让更多的血沫从伤口和嘴角溢出。“你……怎敢……”他用尽最后的力气,
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绝望和滔天的怒火。江倾梧缓缓凑近他耳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冰冷的耳廓,声音却冷静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带着一丝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你的江山,我收了。”这句话轻飘飘的,
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诅咒都更令人胆寒。就在这时,牢门外由远及近,
传来一个娇滴滴、带着几分委屈和期盼的女声:“陛下~您答应怜儿,
审完就让我亲手处置那**的……她害得怜儿好苦啊……”是白怜儿!江倾梧眼神骤然一凛,
锐利如出鞘的刀锋。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拔出金钗,带出一溜血珠。动作迅捷而冷静,
她扯过老皇帝龙袍的一角,飞快地擦净钗身的血迹,随即用力将他沉重的身躯扶正,
伏在冰冷的石案上,摆成批阅奏章劳累后小憩的姿势。她自己则迅速退回角落的阴影里,
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伪装成昏迷不醒的模样。整个过程中,
她的心跳甚至没有加快一分,仿佛刚才做的不是弑君大事,
而是完成了一项早已演练过千百遍的程序。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股脂粉的甜香,
冲淡了地牢里固有的霉味和血腥气。白怜儿婀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宫装,妆容精致,与这阴暗潮湿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先是娇媚地唤了一声“陛下”,见伏在案上的皇帝没有回应,只当是睡着了,不敢打扰,
目光便转向角落里的江倾梧。那目光,瞬间从娇媚化为淬了毒般的怨恨和得意。
她盯着江倾梧“昏迷”中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看你还能得意几时……”她悻悻地跺了跺脚,
终究不敢惊扰“圣驾”,转身扭着腰肢离开了。沉重的牢门再次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地牢重归死寂,只剩下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以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江倾梧睁开眼,那双凤眸之中,
再无半分属于十七岁少女的天真与慌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前世二十八载,作为国安首席战略欺诈师,代号“猎影”,她经历过太多比这更凶险的局面,
手上也并非没有沾染过鲜血。
但弑君……即便是在这个她刚刚穿越而来、与原主记忆融合的陌生世界里,
也是一步险到极致的棋。脑海中,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适时响起:“时空回溯启动成功。能量剩余97%。
开局地点:三天前,镇国公府闺房。终极任务:打败王朝,建立新秩序。
警告:历史修正力存在,部分关键节点信息已加载,请宿主谨慎行事。”这所谓的“系统”,
并非什么超自然的产物,而是她前世大脑经过特殊训练和知识储备后,
形成的一种高度凝练的信息处理与危机应对模式,
结合了她刚刚接收的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
以及某种她尚未完全理解的、涉及平行时空层面的力量。
它更像是一个内置的超级数据库和战略推演中心。此刻穿越成功,她的系统被激活了。
然后一个全新的世界,将在她面前缓缓展开。光芒在她眼前猛地一闪,
如同老式电视机被强行关闭时屏幕最后的那一下闪烁,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和感知,
她陷入一片纯粹的、虚无的黑暗。……失重感传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眩晕。再次睁开眼时,
首先闯入感官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雅的檀香,萦绕在鼻尖。视线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
适应着眼前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绣着缠枝莲纹的床幔顶,身下是柔软舒适的锦被。
她微微偏头,看到了梳妆台上那面光可鉴人的菱花铜镜,
镜中映出一张略显苍白却依旧眉目如画的脸——正是她,江倾梧,镇国公府的嫡长女,
年方十七,云鬓花颜,肌肤细腻,一双凤眼流转间本该是清澈明媚,
此刻却沉淀着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深沉与锐利。她……回来了。不是地牢,不是囚服,
不是濒死的绝境。时间是……她及笄礼前的三天。镇国公府尚未被抄家,
她还是那个千娇百宠、不谙世事的国公府千金。“**,您醒啦?
”一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小丫鬟端着铜盆走进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方才您说有些乏,
小憩了一会儿。表**来了,正在外间等着呢,说是特意来给您送及笄礼的。
”及笄礼……白怜儿……江倾梧撑着手臂坐起身,指尖无意中触碰到枕边一个冰凉的物事。
她低头一看,瞳孔微缩——那是一支金钗,款式华美,钗头点缀着细碎的宝石,
与地牢中她用来弑君的那一支,一模一样!记忆的碎片汹涌而来。前世,就是这支金钗,
被白怜儿作为“证物”,诬陷她变卖御赐之物,成为了压垮江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原主,
那个真正天真烂漫的江倾梧,至死都以为她这个表妹是真心待她好。
冰冷的杀意在她眼底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支金钗,
指尖感受着金属的冰凉和宝石的坚硬。“让她进来吧。”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些许沙哑,
却异常平静。既然穿进了你的身体,那你的家人和国家,就由我来守护吧。丫鬟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珠帘轻响,白怜儿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裙衫,
更显得楚楚动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纯真又带着几分依赖的笑容。“表姐,你醒啦?
”白怜儿亲热地走上前,很自然地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作势要替江倾梧梳头,
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那支金钗,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算计和得意。“你看,
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及笄礼,跑遍了京城所有的珍宝斋才找到的呢,喜欢吗?
”她拿起那支金钗,就要往江倾梧发间簪去。江倾梧却抬手,轻轻挡开了她的动作。
手腕纤细,力道却不容置疑。白怜儿动作一僵,脸上笑容不变,
眼底却掠过一丝疑惑:“表姐?”江倾梧没有看她,而是拿起那支金钗,
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阳光从窗棂透入,在钗身上流转出冷冽的光华。“很喜欢。
”她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让白怜儿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寒意,“表妹有心了。只是不知,
表妹可曾听闻,北境战事近来吃紧,陛下正为军饷一事,忧心忡忡。”白怜儿愣住了,
完全没料到江倾梧会突然说起这个。她勉强笑道:“姐姐怎么突然关心起朝堂大事了?
这些自有陛下和朝中诸位大人操心……”“是啊,本该由他们操心。”江倾梧缓缓站起身,
转过身,直面着白怜儿。她比白怜儿略高一些,此刻微微垂眸,
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白怜儿脸上,那眼神深处不再是往日的温软,
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压迫。“可偏偏,就有人要让我们江家来‘操心’。
”她向前逼近一步,语气陡然变得森然锐利:“因为我们江家,马上就要被指控贪墨军饷,
通敌卖国了!而这支你精心挑选的金钗,就会成为宫里赏赐下来,
却被我们江家变卖充作军资的铁证!”“轰——!”如同晴天霹雳,在白怜儿脑海中炸响!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杏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怪物。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撞到绣墩,险些摔倒。“你……你胡说什么!”她尖声叫道,
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表姐!你是不是魔怔了!这种诛心之言也是能胡乱说的吗?
!”江倾梧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她再次逼近,目光如炬,死死锁住白怜儿闪烁不定的眼睛:“我是不是胡说,
表妹心里最清楚不过。”“我还知道,那封构陷我江家、罗列了十大罪状的举报信函,
此刻正完好无损地藏在表妹你……枕匣之下的暗格里!”“表妹,”江倾梧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气息,“你说,若我现在就带人去搜,结果会怎样?
是你这个陛下亲封的柔嘉县主勾结外人构陷忠良的罪名重,
还是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更可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白怜儿的心上。她最大的秘密,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竟然被江倾梧如此轻描淡写地、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
连太子殿下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白怜儿,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再也支撑不住,
“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江倾梧,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恐惧和哀求。“表姐……不,
不要……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陛下……是太子……”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精心打扮的妆容花成一团,显得狼狈又可怜。江倾梧俯视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她弯腰,捡起那支掉落在地的金钗,用指尖摩挲着钗尖的冰凉。“给你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如同寒泉,浇灭了白怜儿最后一丝侥幸,“告诉我,你背后的人,除了太子,
还有谁?你们接下来的全盘计划是什么?否则……”她将金钗的尖端,
轻轻抵在白怜儿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心脏正疯狂地跳动着。
“我现在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开局即死局。
”地牢中弑君的画面在她脑中一闪而过,那冰冷的触感和喷涌的鲜血,
让她此刻的威胁带着无比真实的血腥气。白怜儿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在极致的恐惧面前,所谓的忠诚和谋划都显得不堪一击。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将太子的谋划、皇帝默许的态度、以及他们准备在及笄礼后发难的步骤,
全都说了出来……江倾梧冷静地听着,
将这些信息与她脑中“系统”加载的关键节点信息一一印证,
心中那个庞大的、打败一切的计划的雏形,渐渐清晰起来。她看着脚下如同烂泥般的白怜儿,
知道这枚棋子,暂时还不能废。她需要利用白怜儿,向太子传递信息,
也需要她作为自己与太子之间交易的桥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江倾梧收回金钗,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更令人心悸,“从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
若敢有异动……”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双冰冷的凤眸中传递出的信息,
比任何言语的威胁都更有效力。白怜儿瘫在地上,只剩下无声的哭泣和颤抖。
江倾梧不再看她,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午后温暖的阳光涌了进来,驱散了室内的阴冷,
也照亮了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野心和决绝。乱世将启,棋局已开。而她,
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是执棋之人。这万里江山,该换主了。第二章君要臣死,
先死为敬夜色如墨,将镇国公府重重包裹。府内却灯火通明,仆从们屏息静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江倾梧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容颜平静无波,
唯有那双凤眸深处,偶尔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白怜儿如同惊弓之鸟,瑟缩在房间的角落,
脸上那个新鲜的、扭曲的“奴”字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她再也不敢直视江倾梧,
偶尔抬眼,目光触及那道身影,便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表...表姐,
”白怜儿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破碎不堪,“太子...太子殿下传来口信,
明晚子时,东宫...东宫偏殿...”江倾梧没有回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规律而沉稳的声响。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般敲在白怜儿的心上。“告诉他,
地点我来定。”她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晚亥时三刻,
城南废弃的陶然居。只许他一人前来,若让我发现第二人...”她顿了顿,终于侧过头,
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白怜儿,“你知道后果。”白怜儿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怜儿明白,怜儿一定传到...”江倾梧不再看她,
挥了挥手。白怜儿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个让她恐惧到骨髓里的房间。
室内重归寂静。江倾梧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她需要一场谈判,一场与虎谋皮的谈判。太子是她破局的关键,也是她必须谨慎驾驭的猛虎。
陶然居地处偏僻,易于掌控,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是她“记忆”中,
前世所知的安全屋之一。亥时三刻的陶然居,荒草丛生,
断壁残垣在凄冷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江倾梧早已隐匿在二楼的阴影中,如同蛰伏的猎豹,无声地观察着。
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长发利落地束起,脸上蒙着黑纱,
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月影稍稍偏移,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挑身影,果然独自一人,踏着荒草,谨慎地走进了陶然居的正堂。
他脚步沉稳,但微微紧绷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的警惕与不安。正是太子,萧景琰。
他在空旷的、布满灰尘的正堂中央站定,环视四周,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孤已依约前来,阁下何必藏头露尾?
”江倾梧没有立刻现身。她在阴影中又等待了片刻,确认的确没有埋伏后,才如同鬼魅般,
悄无声息地从二楼的栏杆处飘然落下,轻盈地落在太子面前丈许远处。太子瞳孔微缩,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按向了腰间的剑柄。眼前的女子身姿挺拔,虽蒙着面,
但那通身的气度,冷冽而危险,绝非常人。“殿下倒是守时。”江倾梧开口,
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带着一丝沙哑,辨不清原本的音色。太子定了定神,恢复了储君的威仪,
尽管在这荒废之地显得有些苍白:“你要与孤谈交易?筹码呢?就凭你空口白牙,
说能助孤对付裴烬?还有...你如何证明,你有这个能力?”江倾梧轻笑一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破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证明?白怜儿脸上的字,还不够证明我知道的,
远比殿下想象的要多吗?”她向前一步,目光如实质般穿透黑暗,落在太子脸上,“比如,
殿下书房暗格中,那封与吏部侍郎往来,关于...漕运分润的密信?又比如,
三皇子府上那位新得宠的歌姬,其实是陛下的人?”太子的脸色在月光下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这两个秘密,都是他自认为隐藏极深的致命把柄!尤其是后者,
若被父皇知晓他早已察觉却按兵不动,其心可诛!“你...!”太子胸口起伏,
眼中杀机毕露,“你究竟是谁?!”“我是谁不重要。”江倾梧语气不变,“重要的是,
我能给殿下想要的。裴烬拥兵自重,功高震主,陛下早已忌惮不已,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刀。
殿下若能献上这把刀,不仅能为陛下分忧,更能借此掌控北境兵权,届时...三皇子之流,
不过是跳梁小丑。”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太子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恐惧。北境兵权,
一直是他梦寐以求却又无从下手的力量。而老三,也确实是他储君之位最大的威胁。
“说得轻巧!”太子强自镇定,“裴烬经营北境多年,铁板一块,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若他谋反呢?”江倾梧语出惊人。太子猛地抬头:“什么?”“若他私藏前朝玉玺,
暗中招兵买马,证据确凿呢?”江倾梧缓缓道,“我不仅能提供他‘谋反’的证据,
还能让陛下相信,是殿下您,明察秋毫,洞悉奸佞,为朝廷铲除了心腹大患!
”太子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这个诱惑太大了!但他并非蠢人,很快压下激动,
沉声道:“你想要什么?”他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很简单。”江倾梧直视着他,
“第一,立刻停止构陷镇国公府。江家,我要他们安然无恙。”太子皱眉:“江家?
你与江家是何关系?”“这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江倾梧打断他,“第二,
我要一瓶‘梦南柯’。”太子眼神骤变!“梦南柯”!那是西域进贡的秘药,
服下后三日之内脉息全无,与死人无异,但三日之后若能服下解药,便可苏醒。
因其特性诡异,一直被皇室秘密收藏,非极度信任之心腹不得知。她连这个都知道?!
“你要此物何用?”太子声音干涩。“江倾梧必须‘死’。”江倾梧语气平淡,
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只有她这个目标‘死’了,陛下和殿下您,
才能暂时放松对江家的逼迫,我才能金蝉脱壳,前往北境,为殿下搜集裴烬‘谋反’的铁证。
”她看着太子变幻不定的脸色,继续加码,
抛出了最终的、也是太子无法拒绝的诱惑:“事成之后,北境兵权归殿下,
裴烬的势力由殿下接收。而我...只要裴烬的命,和...一笔足够我远走高飞的财富。
这江山,依旧是殿下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太子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
大脑飞速运转。风险极大!此女来历不明,心思深沉,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但收益...也同样惊人!若能借此扳倒裴烬,掌控北境,那他的储君之位将稳如泰山!
甚至...那个位置,也唾手可得!贪婪,最终压倒了警惕。“...好!
”太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瓷瓶,
扔给江倾梧,“这便是‘梦南柯’。无色无味,入水即溶。服下后七十二个时辰,若无解药,
便假死成真。”江倾梧接过瓷瓶,入手冰凉。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收入袖中。
“江家...”太子沉吟道,“孤可以暂时不动。
但若你拿不到裴烬谋逆的证据...”“殿下放心。”江倾梧打断他,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
“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一月之内,必有消息。届时,
还请殿下准备好接收北境的‘功臣’奏章。”她顿了顿,最后补充道,
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对了,殿下。白怜儿,我另有用处。
在她没有完成我的吩咐之前,还请殿下...暂且留她性命。”太子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最终点了点头。一个白怜儿,与北境兵权相比,微不足道。交易达成,两人再无话可说。
太子深深看了江倾梧一眼,似乎想将她牢牢记住,然后转身,快步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江倾梧站在原地,直到太子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缓缓摘下面纱。
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那双凤眸之中,寒光凛冽。两日后,
镇国公府“嫡女江倾梧突发恶疾,香消玉殒”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京城。
灵堂就设在镇国公府内,一片缟素,哀声不绝。江夫人哭得几度晕厥,
镇国公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鬓角添了无数白发。来往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
或真悲或假意,交织成一幅浮世绘。太子也亲自前来吊唁,神色悲戚,言语恳切,
做足了姿态。只是在无人的角落,他的目光与隐在暗处、以纱覆面的白怜儿有过短暂的接触。
白怜儿眼中是刻骨的恐惧和一丝不甘,但在江倾梧无形的掌控和太子的默许下,
她只能如同提线木偶,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棺椁之中,自然是空的。
服下“梦南柯”的江倾梧,此刻正被秘密安置在城外一间不起眼的农舍里,如同沉睡。
只待三日之后,药效过去,她便会“活”过来,踏上前往北境的征途。而此刻,
在东宫那间曾进行过密谈的偏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白怜儿跪在地上,
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脸上的“奴”字疤痕在宫灯的照射下,愈发狰狞。
她已经被彻底毁了,容貌,前程,一切!而这一切,都是拜江倾梧所赐!太子坐在上首,
面色阴沉,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他没有看白怜儿,目光落在虚空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白怜儿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哭腔,“您就真的相信那个妖女吗?
她...她如此诡异,连‘梦南柯’都知道,万一她...”“闭嘴!
”太子猛地将玉佩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吓得白怜儿一个哆嗦。“孤自有分寸!
”他何尝不怀疑?那个女子太过神秘,太过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但她给出的条件,
又实在让他无法拒绝。更重要的是,她展现出的,对他秘密的了解,
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与这样的人为敌,似乎比与裴烬为敌更加危险。
“她现在还有用。”太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对白怜儿冷声道,
“在她从北境传回消息之前,你给孤安分守己!
若敢坏了孤的大事...”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你知道下场。”白怜儿匍匐在地,
连连磕头:“怜儿不敢,怜儿不敢...”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除了恐惧,
更深的是一种扭曲的怨恨。恨江倾梧,也恨太子的无情!她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他人。
三日后的深夜,城郊农舍。江倾梧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短暂的迷茫之后,
前世的记忆、原主的记忆、地牢弑君、与太子的交易...所有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清晰无比。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药效刚过,身体还有些虚弱,
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和锐利。农舍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粗布衣衫、面容憨厚的中年汉子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看到坐起的江倾梧,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化为恭敬:“**,您醒了。”这是她暗中布下的棋子之一,
一个忠心耿耿的暗卫,在她“假死”期间负责接应和保护。“外面情况如何?
”江倾梧接过粥碗,声音还有些沙哑。“回**,府中丧仪已毕,棺椁已下葬。
京城各方势力均已确认您...已死。太子那边,暂时没有异动。
白怜儿被太子派人看管了起来。”暗卫低声禀报。江倾梧点了点头,小口喝着温热的粥。
米粥清淡,却足以温暖她空虚的胃和冰冷的身体。“准备一下,”她放下空碗,
用绢帕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仿佛仍在国公府的闺阁之中,
但说出的话却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我们该动身了。”暗卫垂首:“是!
马车和通关文牒都已备好。只是**,北境路远,裴烬此人更是...深不可测。
我们...”江倾梧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远处,启明星正在天际闪烁,
预示着黎明将至。“深不可测?”她轻轻重复了一遍,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绝对自信的弧度,“正好。我就喜欢...挑战高难度。
”她的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苦寒之地,也是龙潭虎穴,更是她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步。
裴烬。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看看是你这北境战神的手段硬,还是我这来自异世的灵魂,
算得更精!夜色,在她身后缓缓褪去。而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随着她北上的脚步,
悄然酝酿。第三章谁怕谁北上的路途,远比想象中更为艰苦漫长。越是向北,
天地间的色彩便愈发单调,从京畿的繁花似锦,逐渐变为满目的土黄与枯槁,最终,
视野所及,尽是被凛冽寒风剥蚀得沟壑纵横的荒原,
以及天际线上那连绵不绝、终年积雪的巍峨山脉。空气中弥漫着干冷的风沙气息,吸入口鼻,
带着粗粝的质感。马车颠簸在崎岖不平的官道上,车轮碾过冻土,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江倾梧裹着一件厚实的灰鼠皮斗篷,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略显苍白的唇。她闭目养神,看似平静,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将“系统”中关于北境、关于裴烬的所有信息,与她沿途所见所闻一一印证、分析。
暗卫化名“老陈”,沉默地驾着车,警惕的目光不时扫过空旷的四周。他知道此行的凶险,
北境是镇北王裴烬的地盘,那是一位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战神,其掌控力犹如铁桶,
外人想要渗透,难如登天。十数日后,一座雄峻的边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灰黑色的城墙如同巨兽的脊背,匍匐在苍茫天地间,墙面上布满了战争留下的斑驳痕迹,
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上的“裴”字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带着一股肃杀凛冽之气。
这便是北境的心脏——凛州城。城门口盘查森严,守城兵士眼神锐利,动作干练,
带着一股京畿守军罕有的彪悍之气。
他们仔细检查了老陈递上的、通过太子关系弄来的商队文书,
目光在戴着兜帽的江倾梧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做什么买卖的?
”为首的队正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回军爷,贩些南边的丝绸和茶叶。
”老陈陪着笑脸,递上一小锭银子。队正掂了掂银子,塞入怀中,脸色稍缓,
但目光依旧锐利:“进去吧。记住,凛州有凛州的规矩,莫要生事,否则,
裴王的军法可不认人!”马车缓缓驶入城内。与京城的繁华绮丽截然不同,
凛州城的街道宽阔而整洁,房屋多为石砌,显得坚固而实用。行人大多步履匆匆,
面色被风霜刻上深深的痕迹,眼神却透着一股韧劲。偶尔有披甲执锐的巡逻队走过,
步伐整齐划一,盔甲碰撞之声铿锵,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这里的一切,
都透着一种高效、冷硬、为战争服务的气息。江倾梧在一家看似普通的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老板眼神精明,不多言,但显然对陌生面孔保持着警惕。她需要时间,
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接近那座如同堡垒般的镇北王府。机会,在她抵达凛州的第三日,
不期而至。傍晚时分,客栈大堂人声嘈杂,多是些行商和本地居民。
几个刚从城外回来的兵士坐在角落,一边喝着劣质的烧刀子,一边高声谈论着。“妈的,
那帮北魏崽子,越来越嚣张了!前天又摸到了黑石峪,差点把咱们的哨探给包了饺子!
”“听说带队的还是那个‘黑狼’兀术,妈的,老子迟早砍了他的狗头!
”“王爷这几日心情可不好,赵将军报上去的军械损耗,又被驳回了,
说咱们虚报……”“唉,朝廷那帮老爷,就知道克扣咱们的粮饷!
要不是王爷自己掏腰包撑着,这仗早没法打了!”江倾梧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似慢条斯理地用着简单的饭食,耳朵却将每一句话都清晰地捕捉。
军械损耗、粮饷克扣、北魏骚扰……这些信息在她脑中迅速组合、分析。就在这时,
客栈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寒气涌入。一个穿着低级军官服饰的汉子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目光扫视一圈,落在柜台后的老板身上:“老板!快!有没有懂医术的?或者有金疮药?
我们队正伤得厉害!”老板面露难色:“军爷,这……咱这小店,哪来的大夫啊?
金疮药倒是有一些,但……”那军官急得额头冒汗:“妈的!军医营那边人都派去前线了,
城里几个大夫也都被请走了!这可怎么办!”江倾梧心中一动。她放下筷子,站起身,
声音平静地开口:“或许,我可以看看。”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那军官看着她,
见她虽然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不由得迟疑:“你?你是大夫?
”“略通一二。”江倾梧走到那军官面前,“伤者在何处?若是外伤,止血缝合,
我还算擅长。”作为战略师,战场急救是必备技能,她甚至参与过更复杂的外科手术研究。
军官将信将疑,但眼看队正危在旦夕,也顾不得许多:“就在后面营房!姑娘……不,
这位……请随我来!”江倾梧对老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下,
自己则跟着军官快步离开客栈。老陈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并未阻止。伤兵营房内,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一个身材魁梧的队正躺在简陋的床铺上,
左胸靠近肩膀的位置插着一支断箭,伤口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渗出,
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半昏迷状态,脸色蜡黄。旁边几个兵士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江倾梧上前,冷静地检查伤口。箭簇入肉颇深,靠近动脉,贸然拔出极易造成大出血致死。
“准备热水,干净的布,酒,越多越好!再找一把小刀,要锋利的,在火上烤过!
”她迅速下达指令,语气不容置疑。她的冷静和专业,让慌乱中的兵士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立刻行动起来。江倾梧用酒清洗了双手和小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手法熟练地割开伤口周围的皮肉,扩大创面,小心翼翼地避开血管,
然后用烧红冷却后的小刀尖端,探入伤口,精准地夹住了箭簇的倒钩。“按住他!”她低喝。
两名强壮的兵士立刻上前死死按住队正。江倾梧手腕沉稳地用力,
伴随着队正一声压抑的痛哼,带血的箭簇被顺利取出!她动作不停,快速清理创口,
撒上兵士找来的金疮药,然后用煮沸消毒过的布条进行包扎。整个过程中,
她的手稳得像最精密的机械,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不是在处理血肉之躯,
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当包扎完成,队正的呼吸虽然微弱,却逐渐平稳下来时,
整个营房内鸦雀无声。
所有兵士都用一种混合着震惊、感激和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个神秘的女人。“伤口不能沾水,
按时换药,能否挺过去,看他的造化。”江倾梧洗净手上的血污,语气依旧平淡。
那之前求助的军官,此刻已是满脸激动,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末将王猛,代我们队正,代全队兄弟,谢过姑娘!”江倾梧虚扶一下:“不必多礼。
举手之劳。”王猛站起身,看着她,眼神热切:“姑娘医术如此高超,
不知……不知可否……”他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军中条件艰苦。江倾梧心中了然,
这正是她想要的机会。她沉吟片刻,道:“我略通医理,若军中需要,
或许可以帮忙诊治一些伤兵。只是……”她适时地露出些许为难,“我此行北上,本是寻亲,
奈何亲人已迁,如今盘缠将尽,也需要个落脚之处。”王猛一听,大喜过望:“这个好说!
姑娘若愿留下帮忙,便是我们全军的恩人!住处、用度,包在末将身上!我这就去禀报上官!
”江倾梧凭借一手高超的“医术”,顺利地进入了北境军的底层视野,
并被安排在了伤兵营帮忙。她不仅处理外伤,对于一些常见的风寒、痢疾,
也能提出行之有效的防治方法,很快就在伤兵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但她知道,
这还远远不够。她要见的,是裴烬。机会很快再次降临。几日后,军中爆发了小范围的时疫,
症状类似流感,却来势汹汹,数名兵士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甚至有人转为肺炎。
随军郎中束手无策。消息传开,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江倾梧主动站了出来。
她提出了一套完整的隔离、消毒、对症支持的防疫方案。她让患病兵士集中隔离,
所有人员佩戴口罩,用具严格用沸水消毒,营房保持通风,并开出了一些清热化痰的方子。
这套超越时代的防疫理念,起初遭到了老军医的质疑,
但在江倾梧的坚持和上官的默许下得以试行。结果令人震惊,疫情很快得到了有效控制,
患病兵士的恢复速度也远超预期!这一次,她的名字,终于传到了镇北王府。这日傍晚,
江倾梧正在伤兵营整理药箱,王猛一脸兴奋又带着几分紧张地跑来:“江姑娘!江姑娘!
王爷……王爷要见你!”终于来了。江倾梧心中波澜不惊,
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王爷?镇北王殿下?
他……他要见我做什么?”“姑娘的医术和那防疫的法子,王爷都知道了!”王猛激动道,
“王爷说姑娘是人才,要亲自见见!快随我来吧!
”江倾梧整理了一下因为忙碌而略显凌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情绪,
跟着王猛,走向那座象征着北境最高权力的府邸。镇北王府与其说是一座府邸,
不如说是一座军事堡垒的指挥中枢。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肃杀之气。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间书房外。书房的门敞开着,
里面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正在部署军务。王猛在门外停下,恭敬禀报:“王爷,
江姑娘带到。”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让她进来。”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冷硬。江倾梧迈步走入书房。书房很大,陈设却极为简洁,
甚至可以说是冷硬。没有过多的装饰,四壁挂着巨大的北境及周边地区的军事舆图,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一张宽大的黑檀木书案后,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并未披甲,但挺拔的身姿和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气,
让他仿佛依旧置身于千军万马之前。他的面容轮廓如刀削斧凿,俊美却带着凌厉的锋芒,
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此刻正落在江倾梧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
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锐利。这便是裴烬。北境的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江倾梧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压力和冰冷,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微微屈膝,
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民女江氏,参见王爷。”声音清越,不卑不亢。
裴烬没有立刻让她起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角落铜漏滴答的声响。“抬起头来。”他终于开口。
江倾梧依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邃,冰冷,
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与寒冰,却又奇异地清澈,映不出丝毫情绪。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瞬间,江倾梧仿佛看到了一片血与火交织的战场,看到了累累白骨,
也看到了他坚守这片土地的执念。而裴烬,则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眼中,
看到了一种与年龄和身份截然不符的冷静、睿智,
甚至……一丝隐藏在深处的、与他类似的疯狂与野心。“你懂医?”裴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略知皮毛。”江倾梧回答。“皮毛?”裴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嘲讽,
“能控制时疫,能取出黑狼兀术特制的倒钩箭,这若是皮毛,
太医院的院判岂不是都该回家种地了?”江倾梧心中微凛,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