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西北特战旅的大门口。
“去去去,小孩儿一边玩去!这儿是军事重地!”哨兵有些不耐烦。
小丫头抬起头,露出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黑白分明,透着野性。
她把大竹篓往地上一放,扬起小脸,声音很脆:“我不玩,我找人。我要找陆战野。”
哨兵愣了一下,随即乐了:“找陆旅长?你知道陆旅长是谁吗?他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他是我爹。”小丫头语气平静。
哨兵差点被口水呛到,这已经是这月第五个来认爹的了。
自从陆战野升了特战旅旅长,什么人都想来攀亲戚。
“小妹妹,这种谎话叔叔听多了。赶紧回家,不然我叫人把你送派出所。”哨兵摆摆手,准备关窗。
“我不走。”小丫头倔强地站着,日头毒辣,她脏兮兮的小脸晒得发红,嘴唇干裂起皮,“我就在这等,他只要出来,就能认出我。”
“嘿,你这孩子……”
哨兵话没说完,就见那小丫头身子晃了晃。
她没哭没闹,只是眉头紧紧皱起,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下一秒,她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砸在水泥地上。
随着倒地,从她破烂的衣领里滚出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在地上弹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哨兵吓了一跳,赶紧冲出岗亭。
他刚要伸手扶孩子,目光却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枚子弹壳。
不是普通的训练弹,是枚经过特殊处理的狙击步枪弹壳。
弹壳磨损严重,但侧面那个狂草的“陆”字刻痕依旧清晰。
哨兵也是老兵,这字迹他太熟了。
整个特战旅,只有那位阎王爷的字才写得跟刀劈斧凿一样。
“坏了!”哨兵心里一沉,这回恐怕不是碰瓷的。
他把手搭在小丫头手腕上,一股烫人的温度传来。这孩子烧得厉害!
“快!送医务室!”
……
特战旅医务室,一阵鸡飞狗跳。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医务室的安静。
新来的小护士手里的托盘摔了一地,整个人缩在墙角,发抖地指着病床边的竹篓。
“怎么回事?叫魂呢!”军医老赵黑着脸冲进来。
“赵……赵医生!蝎子!好大的蝎子!”小护士带着哭腔喊。
老赵皱眉看去,那个脏兮兮的竹篓不知何时翻倒了。一只通体乌黑、尾巴高翘的蝎子正慢悠悠爬出来,钳子看着就吓人。
除了蝎子,还有几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吐着信子,往床下钻。
“**!”老赵爆了句粗口,这哪是竹篓,这是个毒物窝!
但他毕竟见过场面,抄起镊子,利落地夹住蝎子尾巴丢进酒精瓶。又三两下把那几条蛇处理了。
“行了,别嚎了。这孩子什么情况?”老赵走到病床前。
小丫头被剥去脏外套,露出瘦小的身体。她双眼紧闭,嘴唇是诡异的紫黑色。
老赵伸手翻她的眼皮,又探了探脉搏。
这一探,老赵的手抖了一下。
他不信邪,换了只手按上去。
几秒后,老赵退后一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赵医生?怎么了?”旁边的护士长从没见过老赵这样。
“这……这不可能……”老赵盯着床上的小孩,像在看一个怪物。
“脉象乱七八糟,五脏六腑都在衰竭,这孩子体内全是毒!蛇毒、蝎毒,还有些我说不清的毒素……按理说,这种毒量,成年人早死透了,她居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她的身体似乎还和这些毒素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哐当”一声巨响,门板撞在墙上,落下灰尘。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一身迷彩作训服,满身泥泞,显然刚从训练场下来。
他脸上涂着油彩,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透着凶光,身上带着一股骇人的煞气。
特战旅旅长,人称“活阎王”的陆战野。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刻着“陆”字的子弹壳,微微颤抖。
“人在哪?”
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桌面。
老赵咽了口唾沫,指了指病床:“旅长,这孩子……情况很不对劲。”
陆战野大步走过去。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瘦小的身影,那张脸虽然脏,虽然瘦得脱相,但那个眉眼,那个轮廓……
和他记忆里那个死去的女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她的孩子,绝对是。
当年那个女人离开时,也是这么决绝,留给他的只有这枚他亲手做的信物。
陆战野的手有些发抖,他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脸,又怕自己手上的老茧刮疼了她。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醒?”陆战野转头看向老赵,眼神凶得要吃人。
“旅长,不是我不救。”老赵擦了把冷汗,“这孩子是个毒人。她身体里的毒素浓度,够毒死一头牛。我根本无从下手,乱用药怕她当场就没命了。”
“毒人?”陆战野愣住了。
就在这时,病床上昏迷的小丫头,睫毛颤了颤。
陆战野的呼吸停了一下。
小丫头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还是那么黑白分明,只是此刻带着刚醒的迷蒙。
她视线聚焦,落在陆战野那张涂满油彩、凶神恶煞的脸上。
要是普通小孩,看见这一幕早就吓哭了。
可这丫头没有。
她盯着陆战野看了足足五秒,然后张开干裂的小嘴,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印堂发黑,煞气缠身,看样子命不久矣。”
说完,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是我爹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