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

什么货物？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不止。

聊天框里，那个骷髅头像依旧亮着，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我死死盯着屏幕，试图从这简短的一句话里分析出更多信息。

明天交易……

明天是开学日。

交易地点会在哪里？学校？还是别的地方？

货物又是什么？

是U盘里的某个加密文件，还是一段具体的信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浏览着那些被解密的文档。

大部分都是一些公司的财务数据，还有一些个人的隐私信息，错综复杂，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些东西，随便泄露一份出去，都足以掀起轩然**。

林凡这个**，他到底在玩什么火！

我根本不知道“货物”是哪一份，更不知道该怎么“交易”。

如果明天我交不出东西，或者交错了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既然是能和林凡合作的人，绝不可能是善茬。

我甚至怀疑，上一世林凡的“抑郁症”，根本就不是因为学习压力。

而是因为他卷入了这些黑暗的交易，无法脱身！

怎么办？

现在把身份换回来？

不行。

林凡那个懦夫，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到时候我们兄弟俩都得完蛋。

我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在聊天框里，模仿着林凡可能会有的高冷语气，小心翼翼地敲下两个字。

“地点。”

对方很快回复。

“老地方。”

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里？！

我快疯了。

这个林凡，做事滴水不漏，但也太滴水不漏了！连个线索都不留！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在电脑里疯狂翻找。

聊天记录，邮件，文档……任何可能藏有“老地方”信息的地方我都不放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在一个名为“日常开销”的Excel表格里，发现了一丝端倪。

表格记录着林凡每一笔花销，细致到几块钱的零食。

而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有一笔奇怪的支出。

“汇文中学，后山，凉亭修缮费，5000元。”

学校的凉亭坏了，为什么要一个学生来出钱修？

而且一出手就是五千。

这不合常理。

除非……

这个凉亭，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心中形成。

老地方，就是学校后山的凉亭！

我赌一把！

确定了地点，下一个问题就是“货物”。

我再次看向那个骷髅头像，脑子飞速运转。

对方只说了明天交易，没有提具体时间。

开学日，学生都在学校，白天人多眼杂，交易肯定不方便。

最可能的时间，是晚上。

我还有一天的时间来准备。

我将U盘里所有解密的文件重新梳理了一遍。

根据交易记录的时间线，我发现最近一次的“数据处理”，指向了一个叫“宏远集团”的公司。

文件内容是关于宏远集团一份秘密的海外投资计划。

如果我没猜错，明天要交易的“货物”，就是这个。

我将这份文件单独复制了出来，存放在一个新的U盘里，然后将电脑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一夜未睡，却丝毫感觉不到困意，精神高度紧张。

简单的洗漱后，我换上了汇文中学的校服。

白色的衬衫，蓝色的格纹裤，镜子里的少年，眉眼清俊，气质干净。

除了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凝重。

这就是“林凡”的样子。

从今天起，我就要顶着这张脸，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战场。

一个比考场更凶险，比社会更复杂的战场。

早餐桌上，气氛一如既往。

父亲林建国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问：“凡凡，开学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摸底考试有把握吗？”

我低头喝着粥，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母亲王秀娟则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满脸的关切。

“多吃点，脑子才能跟得上。到了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别总是一个人闷着。”

他们关心的，永远是“林凡”的成绩和前途。

而坐在我对面，穿着一身普通高中校服的“林默”，则完全被无视了。

他低着头，默默地啃着馒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能感觉到，他偶尔投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嫉妒，有不甘，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他一定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等着看我这个学渣，如何在汇文中学原形毕露。

我没理他。

吃完早餐，我和他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在岔路口，我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一个走向云端。

一个坠入凡尘。

汇文中学不愧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校门口气派非凡，进出的学生都穿着得体的校服，脸上带着自信和骄傲。

我按照记忆中林凡的班级信息，找到了高二（一）班。

这里是少年班，整个年级最顶尖的存在。

我走进教室，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

他们或是在看书，或是在低声讨论着题目，整个教室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学习氛围。

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只有几个学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天才的世界，总是这么高冷吗？

我在教室的后排，找到了“林凡”的座位。

桌上堆满了各种竞赛书籍和练习册，比我的脸还干净。

我刚一坐下，前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就转了过来。

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林凡，暑假那道黎曼猜想的证明题，你弄出来没？”

我：“……”

什么玩意儿？

黎曼猜JIO？那是什么脚？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开学第一刀，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看着他那求知若渴的眼神，我头皮发麻。

我能怎么回答？

我说我没弄出来？那不符合我天才的人设。

我说我弄出来了？他要是让我讲讲思路，我讲个锤子！

我沉默了两秒，决定使用万能大法。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无聊。”

说完，我便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不再看他。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符合林凡高冷学霸人设的反应了。

果然，那个眼镜男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悻悻地转了回去，小声嘀咕着：“切，不就是个难题吗，至于这么装……”

我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关，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但我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还只是开始。

在这个遍地都是学神的地方，我这个伪装者，就像是走在钢丝上，随时都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很快，上课铃响了。

第一节课，数学。

走进来的，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一看就不好惹。

他就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赵海。

赵海走上讲台，把教案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林凡。”

他突然点我的名字。

我心里一咯噔，猛地站了起来。

“到。”

“黑板上这道题，你上来做一下。”

赵海用粉笔在黑板上敲了敲。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板上写着一道我完全看不懂的函数题。

那复杂的符号和曲线，对我来说，和天书没什么两样。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有好奇，有期待，也有看好戏的。

我僵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

上去？

我连题目都看不懂，上去写什么？

写个“解”字吗？

可是，全班都知道，“林凡”是数学天才，这种题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我如果说不会做，那之前所有的伪装，都会在这一刻，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