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日子不对,他就永远只能是个养在庄子里的野小子,进不了祠堂,也碍不着你的眼。”
“侯府的世子,永远只有你一个。”
轰的一声。
耳边嗡嗡作响,胸膛剧烈起伏。
怀里那叠厚厚的经书仿佛变成了千斤巨石,压得我脊梁生疼。
原来,不是时运相冲,是人心太偏。
我忍着严寒酷暑抄写的经书,我日日夜夜的苦练,不过是一个为了哄假少爷安心的笑话。
我低头看着手中沾着墨迹与血痕的经书。
真可笑啊。
我转身回到庄子,来到火盆旁。
一张,一张。
看着那些承载着我愚蠢期待的纸张,在火舌中化为灰烬。
火光映照着我冷硬的面庞。
从今往后,我不求了。
2
经书烧完,灰烬随风扬起,散落如尘。
我转身欲回房,却见庄子后山的梅林边,停着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
一位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正痛苦地捂着胸口,面色青紫,身旁的侍卫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我认出了他腰间的龙纹玉佩。
也是我运气好,或者说是顾家气数该尽。
当今皇上正如传闻中那般,微服在西山礼佛祈福,因突降大雪,借宿在了这处庄子的东跨院。
皇上旧疾发作,随行的御医被大雪阻在了半山腰。
侍卫统领急得满头大汗,我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这三年在庄子里,没人管我死活。
我跟着一位路过的游方郎中学了一身本事,本是为了自救,没承想救了天子。
金针刺穴,推宫过血。
我又从随身的布囊里取出药丸化水喂下。
皇上醒来时,看着我满手的老茧与冻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赞赏。
“好后生,你救了朕一命。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靠在软枕上,声音虽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
若是旁人,或许会求金银,求官爵。
我单膝跪地,背脊挺直,声音沉稳决绝:
“草民别无所求,只求随侍陛下左右,做一名御前侍卫。”
“哦?你是哪家的儿郎?”
“草民……无家可归。”
皇上深深看了我一眼,那是阅尽千帆后的了然。
“准了。”
次日清晨,雪停了。
顾云霜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弟弟。
因为顾若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