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保送名额被夺“保送清北的名额，经过校委会慎重考虑，决定给林婉。
”班主任老赵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我。底下一片死寂。
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静音键。几秒钟后，哗然声炸裂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
唰地打在我身上。有同情，有震惊，也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手里还捏着那支快没水的黑色水笔。正在解一道去年奥赛的压轴题。笔尖顿在草稿纸上，
晕开一团墨渍。我抬起头。视线穿过几十个攒动的后脑勺，落在第一排正中间。
林婉正低着头。不是在羞愧。她在玩手机。新做的美甲镶着碎钻，
在日光灯下闪得人眼睛生疼。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冲我挑了挑眉。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仿佛在说：看吧，你拼了命想要的东西，我勾勾手指就有了。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真的。我没生气，甚至有点想笑。为了这个名额，
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五点起床背单词。刷完了市面上所有的竞赛题集。手指上全是茧子，
中指关节都变形了。我是年级第一。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每一次联考，
我都能甩第二名林婉足足八十分。八十分。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但现在，
这道天堑被她爸捐的一栋实验楼填平了。老赵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顾言啊，
”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老师知道你委屈。
”“但是你要理解学校的难处。”“林婉同学虽然成绩稍微...稍微不稳定一点，
但是她综合素质高啊。”“而且她家里为学校的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再说了，
你成绩这么好，裸考也能上清北嘛。”“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同学，这也是一种美德。
”去**美德。我把手里的笔扔在桌上。“啪”的一声脆响。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我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老赵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顾言，你要干什么？
坐下！”“老师在跟你讲道理！”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长期吸烟而发黄的脸。
突然觉得这张脸变得无比丑陋。像一张揉皱了的废纸。“赵老师，”我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我不理解。”老赵的脸沉了下来。“你不理解什么？这是校领导集体的决定！
”“我不理解的是，”我笑了笑，“你是怎么做到一边收着林婉她爸送的烟酒，
一边在这里跟我谈美德的？”老赵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言！你目无尊长！你这是污蔑！”“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淡淡地说。
我弯下腰。开始收拾书包。动作不紧不慢。先把那本厚厚的《高等数学》放进去。
然后是错题本。最后是那支没水的笔。“顾言！你干什么！”老赵慌了，冲下讲台，
“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不上了。”我拉上书包拉链。把书包甩在肩上。“我不读了。
”老赵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说什么？”“我说，”我盯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这个学，我不上了。”“退学。”全班震惊。连林婉都放下了手机，
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老赵气笑了。“顾言，你拿退学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
”“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还有三个月高考，你现在退学？”“你脑子进水了？
”“你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如果不高考，这辈子就完了！”是啊。在他们眼里。
我是个孤儿。我是靠着学校的减免政策和奖学金才读完这三年的。我没有退路。
只能死磕高考。所以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觉得我只能忍气吞声。
觉得我为了前途，哪怕被打碎了牙齿，也要和血吞。可惜。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绕过他，往门口走去。经过林婉身边时。她伸出一只脚，想绊我。
动作很隐蔽。但我看见了。我没有躲。直接一脚踩了上去。“啊！”一声惨叫响彻教室。
林婉抱着脚，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顾言！你疯了！”她尖叫道。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
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袋不可回收的垃圾。“抱歉，”我毫无诚意地说，“没看见。
”“就像学校没看见我的成绩一样。”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身后传来老赵气急败坏的吼声：“顾言！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学校不会求你回来！”“你会后悔的！”我脚步没停。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
就是在这个烂泥坑里浪费了三年青春。走出校门的那一刻。阳光刺眼得让人想流泪。
三月的风还带着一丝寒意。吹在身上，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存了很久，却从来没打过的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威严，此时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声音：“言言？”“是我。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爸，我想回家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紧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像是有椅子倒了，还有杯子摔碎的声音。“好！好！
”我爸的声音在颤抖。“爸这就来接你！”“你在哪？”“是不是受委屈了？
”“谁敢欺负我顾震的女儿？！”“我让他的名字在学术界消失！”我握着手机。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三年了。为了证明我不靠家里也能成功。我隐姓埋名，
独自一人来到这座城市。住出租屋，吃泡面。拼了命地学习。结果呢？
结果现实狠狠给了我一耳光。它告诉我。在绝对的资本和权力面前，普通人的努力，
一文不值。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装了。摊牌了。我是京圈顾家的独生女。
我爸是国家科学院的院士，数学界的泰斗。我妈是跨国集团的董事长。
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既然你们喜欢拼爹。那我们就来好好拼一拼。看看谁的爹，更硬。
我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坐了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停在了路边。车牌是白色的。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冲了下来。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正是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那张脸。我爸。顾震。
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周围的路人都看呆了。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我爸根本没管那些。他径直冲进奶茶店。一把抱住我。“言言！”“瘦了。
”“怎么这么瘦了？”老头子的眼眶红了。我不争气地哭了出来。“爸，他们欺负人。
”“他们把我的保送名额顶了。”“还说我裸考也能上。”“说那个女生家里捐了楼。
”我一边哭一边告状。像个受了委屈的三岁小孩。我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那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压迫感，瞬间让整个奶茶店的温度降到了冰点。“捐楼？”他冷笑一声。
“好大的手笔。”“哪个学校？”“一中。”“好，很好。”我爸拍了拍我的背。“回家。
”“剩下的事，交给爸。”“爸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顾震女儿的东西。”上了车。
我妈的视频电话就打来了。她在国外出差。视频里，那一向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哭得梨花带雨。“宝贝，妈妈马上订机票回国！”“什么破学校，不读了！
”“咱家虽然没有清华北大，但是哈佛耶鲁随便挑！”“那个抢名额的叫什么？”“林婉？
”“查！给我查！”“我就不信了，这点破事还能翻了天！”看着视频里激动的爸妈。
我心里的那点阴霾，终于散去了大半。**在真皮座椅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老赵和林婉那丑恶的嘴脸。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回到家。
看着那一整墙的书籍，还有那个我从小用到大的书房。我深吸了一口气。
一种久违的踏实感涌上心头。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但我并没有马上休息。我打开电脑。
登录了那个我很久没登的邮箱。里面躺着十几封未读邮件。
发件人全是世界顶尖大学的招生办。还有几封，是来自国内几个顶级数学实验室的邀请函。
其实。早在高二的时候。我就以匿名的方式，在国际核心期刊上发表了两篇论文。
虽然没有署真名。但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些教授都在找这个天才少年“Y”。
没错。Y，就是顾言的言。我本来想凭高考成绩证明自己。既然这条路走不通。
那就换一条路。一条让他们望尘莫及的路。第二天。我退学的事情在一中传开了。
老赵在班上大肆宣扬。说我受不了挫折，心理素质太差。说我这种人，注定成不了大器。
甚至还在家长群里发消息。【各位家长，顾言同学因为个人原因选择退学。
这也给大家提了个醒，成绩固然重要，但心理健康更重要。有些孩子，从小没吃过苦，
稍微遇到点挫折就放弃，这种性格是很危险的。】底下一群家长附和。【赵老师说得对！
】【现在的孩子就是太脆弱了。】【还是林婉同学懂事，虽然家庭条件好，但从来不骄不躁。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只觉得好笑。林婉也在群里。她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谢谢叔叔阿姨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也不辜负学校给我的这个名额。
】真能演。我反手就是一个截图。保存证据。这可是将来打脸的好素材。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保姆阿姨去开门。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教育局的。
后面还跟着一脸卑微的一中校长，还有那个昨天还不可一世的老赵。老赵一进门。
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我。又看到这豪华的别墅。整个人都傻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他眼里穷酸、孤僻、只能靠死读书改变命运的顾言。
竟然住在这种地方。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富人区。一套房子，够他干十辈子的。
“顾...顾言同学？”老赵的声音都在抖。我放下书。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老师，有何贵干？”“不是说，我出了那个门，就别想再回去吗？
”老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校长擦了擦汗，陪着笑脸走上前。
“顾言同学啊，误会，都是误会。”“昨天赵老师态度不好，我代表学校向你道歉。
”“那个保送名额的事，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嘛。”“再商量？”我笑了。
“不是说林婉综合素质高吗？”“不是说她家捐了楼吗？”“怎么，楼塌了？
”校长的脸僵住了。他尴尬地搓着手。“那个...顾言同学，其实我们重新核算了一下。
”“你的成绩确实是最优秀的。”“那个名额，还是应该给你。”“希望你能回学校上课。
”“毕竟，你是我们学校最有希望冲击省状元的人才啊。”原来是怕升学率受影响。也是。
我不考了。一中今年的清北率，至少要掉一半。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我看了一眼站在后面一直没说话的教育局领导。那两人脸色严肃。看校长的眼神很不善。
看来是我爸打过招呼了。“不好意思。”我站起身。“我不稀罕。”“那个名额，
既然给了林婉，那就给她吧。”“毕竟她‘综合素质’那么高。
”“至于回学校...”我走到老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老师昨天教导我，
做人要有骨气。”“所以我决定，有点骨气。”“这学，我是退定了。”“请回吧。
”老赵腿一软。差点跪地上。“顾言！顾言你不能这样！”“你要是为了赌气毁了前程，
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是为了你好啊！”“为了我好？”我冷冷地看着他。
“当初收林婉家红包的时候，也是为了我好？”“把我的奖学金扣下来给关系户的时候，
也是为了我好？”“赵老师，人在做，天在看。”“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送客！
”保姆阿姨走过来。“几位，请吧。”校长和老赵是被赶出去的。狼狈不堪。临走时。
我听到那个教育局的领导冷哼了一声：“回去好好写检查！”“这事没完！”那一刻。
我心里只有一个字：爽。但这只是个开始。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上了真正的“学霸”生活。不再是那种为了应试而刷题的枯燥日子。
我爸给我请了几个老朋友来当家教。说是家教。其实都是各个领域的顶尖大牛。教数学的，
是北大数院的院长。教物理的，是中科院的院士。教英语的，是外交部退下来的高级翻译。
他们不教我怎么做题。只教我怎么思考。怎么用最底层的逻辑去解构这个世界。
这种降维打击式的教学。让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每天都在进化。以前觉得晦涩难懂的难题。
现在看一眼，就能看透本质。而与此同时。一中那边，却乱成了一锅粥。听说。自从我走后。
重点班的平均分直线下滑。以前有我这个“定海神针”在。老师讲课的进度能拉得很快。
大家为了追上我，也都拼了命地学。现在我走了。那种“领头羊”效应消失了。
大家的心气儿散了。再加上林婉那个保送名额的事，闹得人心惶惶。很多同学都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努力比不过拼爹？既然努力没用，那还学个屁？这种情绪在班里蔓延。
老赵根本压不住。更要命的是。林婉撑不住了。保送名额虽然给了她。
但清北那边是有面试的。而且对保送生的成绩也有底线要求。以前每次考试。
我都会把重点难点整理出来，分享在班级群里。林婉虽然不学无术。但靠着背我的笔记，
也能勉强混个中上游。现在我走了。笔记没了。她的真实水平彻底暴露了。第一次模拟考。
她数学考了45分。总分连二本线都没到。全校哗然。“这就是保送清北的苗子？
”“这就是综合素质高？”“笑死人了，45分，我闭着眼考都比她高。
”各种嘲讽的声音铺天盖地。林婉崩溃了。她在教室里大哭大闹。说题目太难，
说老师针对她。还跑去办公室找老赵。逼着老赵给她透题。老赵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教育局那边盯着他。校长那边骂着他。家长群里声讨着他。他哪敢顶风作案？这天晚上。
我正在书房里跟我爸讨论一个拓扑学的问题。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
里面传来林婉带着哭腔，却依然趾高气扬的声音：“顾言！”“你是不是有病？
”“你把笔记藏哪了？”“赶紧给我送过来！”“不然我让我爸找人弄你！”我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这人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嚣张？“林婉，
”我开了免提，让我爸也能听见，“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退学了。
”“我没有义务给你提供笔记。”“而且，你也配？”“你！”林婉气急败坏，“顾言，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我爸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紫砂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拿过我的手机。对着话筒，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压：“我是顾言的父亲。
”“我想请教一下。”“你父亲是谁？”“他又有什么本事，能让我在京城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