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谢津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玩味。他再次看向姜晚，向前逼近了一小步。

瞬间，属于谢津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合了冷冽的木质香调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是曾经无数个夜晚里，姜晚最熟悉的、也是最恐惧的味道。

这股味道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深处那些尘封的、不堪回首的画面。

姜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姜晚，”谢津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你以为，换了个名字，换了身衣服，躲到这种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晚的心上。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口腔里再次弥漫开血腥味。

“我现在是您的员工。”她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谢总，请您自重。”

“员工？”谢津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震动着空气，却让姜晚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好一个员工。”

他直起身体，目光再次变得冰冷而疏离。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凝重的林阅，又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姜晚，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张海涛身上。

“张所长，”谢津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们所的这位姜工，很有个性。”

张海涛正好走到近前，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细汗：“谢总说笑了，姜晚她……她可能有点紧张。”

“紧张？”谢津的眸光重新落回姜晚脸上，那眼神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我看不是紧张。是觉得，我这个投资方，不够格听她的汇报？”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姜晚的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津。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种方式逼迫她。

“不……不是的！”张海涛连忙打圆场，“谢总，您误会了，姜晚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谢津没有理会张海涛，他只是盯着姜晚，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他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角落里格外清晰。

刹那间，原本还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宴会厅主灯突然熄灭，只留下一束追光，精准地打在了姜晚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刺眼的光束，让姜晚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她像是一只被突然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猎物，无所遁形。

周围所有的目光——探究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都像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想要逃离这个牢笼。

“姜工，请吧。”谢津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在空旷的角落里回荡。

他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她那层名为“独立”和“专业”的伪装，逼她在他面前，变回那个只能仰望他、依赖他的“金丝雀”。

姜晚站在那束刺眼的光里，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能感觉到后背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衣料。

这一刻，三年前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

她知道，今晚，她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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