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哥江枫和林薇的婚期定在下个月。那天,我提着给他们新房买的加湿器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林薇和她闺蜜陈曼压低了声音的交谈。“薇薇,这样真的好吗?
万一……万一江枫哥当真了怎么办?”陈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和莫名的兴奋。
林薇的声音则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当真了才好,那才说明他靠不住。男人嘛,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货色?放心,我给你买的那条真丝吊带裙,
就是为今晚准备的。你记得,待会儿你就说喝多了头晕,让他扶你回客房,
然后……”后面的话,淹没在她们诡异的笑声里。我站在门外,
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冻结了。手里沉甸甸的加湿器,此刻仿佛有千斤重。我哥江枫,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父母早逝,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他为了供我读大学,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只有我最清楚。他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木讷,
他将所有的好都给了林薇,掏心掏肺。而林薇,这个即将成为我嫂子的女人,
此刻正在和她的闺蜜,策划一场针对我哥的,堪称“仙人跳”的忠诚度测试。
我死死捏着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怒火在我胸腔里翻滚,
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我没有证据,她们会说我挑拨离间。我悄悄退后几步,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然后将手机塞进外套口袋,只露出一点点收音孔。做完这一切,我才重新调整表情,
装作刚刚到的样子,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陈曼。她看到我,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ઉ的慌乱。“小月来啦,快进来。”我冲她笑了笑,
那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客厅里,林薇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她见我进来,
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搞得这么客气。”我将加湿器放在玄关,
换了鞋走进去,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曼。她果然换上了一条酒红色的真丝吊带裙,裙摆很短,
堪堪遮住大腿根。布料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她**在外的皮肤白得晃眼,甚至还喷了浓郁的香水,那味道,甜腻得让人发晕。
我哥是个医生,今晚有台大手术,要很晚才能回来。这无疑是她们计划好的,
最佳的作案时间。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嫂子,哥还没回来吗?”“快了快了,
”林薇敷着面膜,声音含混不清,“曼曼今天心情不好,我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对了,
晚上我们三个人吃火锅吧,我已经把菜都准备好了。”我点点头,说好。一顿饭,
吃得我如坐针毡。林薇和陈曼不停地在饭桌上眉来眼去,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陈曼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红酒,很快,她白皙的脸上就泛起了两团不正常的酡红。而林薇,
则像一个导演,不动声色地掌控着全场的节奏。“小月,你别光吃菜啊,也喝点酒。
”她给我倒了一杯。我摇摇头:“嫂子,我酒精过敏,喝不了。”林薇撇撇嘴,没再劝我,
转头又给陈曼满上:“曼曼,你多喝点,一醉解千愁。”陈曼端起酒杯,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然后一饮而尽。我看着她拙劣的演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晚上十点,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
是我哥回来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看到我们三个,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小月也来了?你们在吃火锅啊。”“是啊,江枫哥,就等你回来呢。
”陈曼立刻站了起来,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来。她因为起身的动作太猛,身体晃了一下,
恰到好处地朝着我哥的方向倒去。我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小心点。”他皱着眉,
语气里满是作为医生的职业本能。陈曼顺势就靠在了我哥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仰起头,
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江枫哥,我头好晕……”那画面,刺眼极了。我哥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想推开陈曼,但又怕把她摔倒,一时间手足无措。他的目光越过陈曼的头顶,
向林薇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林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撕下面膜,
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好戏的笑。那一刻,我心底的寒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她不是在测试我哥的忠诚,她是在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玩弄人心的**。我哥的爱,
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时拿来下注的游戏。二“嫂子,陈曼姐喝多了,
你不扶她一下吗?”我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林薇,不带一丝感情。
林薇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慢吞吞地走过来,
拉开陈曼:“你看看你,才喝几杯就醉成这样。”她嘴上说着责备的话,
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在我哥身上来回扫视。我哥江枫松了口气,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声音沙哑:“我先去洗个澡,站了一天手术,累死了。”说完,他转身走向浴室。
看着我哥疲惫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他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的未来,
在手术台上与死神搏斗了整整一天。可他满心期待的家,迎接他的,
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和试探。何其可笑,何其可悲。林薇扶着“烂醉如泥”的陈曼,
对我说:“小月,你哥那间次卧不是一直空着吗?今晚让曼曼睡那儿吧。”我哥的次卧,
就在他们主卧的隔壁。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嫂子,你确定吗?
”林薇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说:“确定啊,不然呢?这么晚了,
我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自己打车回去吧?”“好。”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我帮着林薇,
把“不省人事”的陈曼扶进了次卧。刚把陈曼放到床上,林薇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推出了房间。
“行了行了,你别管了,我来照顾她。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她说着,就要关上房门。
我伸手抵住房门,笑了。那是一种极度愤怒之后,反而生出的冷笑。“嫂子,
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是怕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吗?”林薇的脸色瞬间变了:“江月,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胡说?”我将音量压到最低,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敢说,
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那条裙子,那瓶红酒,那句‘头好晕’,还有这间离主卧最近的次卧。
林薇,你把我哥当成什么了?一个任你摆布,用来满足你那点可悲控制欲的玩偶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破了她所有的伪装。林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没想到我竟然全都看穿了。她恼羞成怒,声音也尖利起来:“是又怎么样!我爱他,
我当然有权利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
不试试我怎么放心嫁给他!”“试?”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管这叫试?你找别的女人,
穿着暴露的衣服,深更半夜往我哥怀里钻,这叫试探?林薇,你这不是爱,你这是侮辱!
你侮辱的不仅是我哥,还有你自己!”“你懂什么!”林薇歇斯底里地低吼,
“我这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负责!如果他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那我们还结什么婚!
早点发现,总比婚后被背叛强!”“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哥真的没抵挡住呢?你怎么办?
你是不是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痛斥他,然后一脸无辜地扮演受害者?”我看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你根本就不信任他,或者说,你根本就不相信爱情。
你只相信你的那些卑劣手段。”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我哥。“怎么了?
你们在吵什么?”他穿着睡衣,头发还在滴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林薇看到我哥,
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江枫,**妹她……她误会我了。
”她哽咽着,指着我,“她非说我让曼曼勾引你,说我不信任你……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她演得声情并茂,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了她们的计划,恐怕我也会被她骗过去。我哥皱起了眉,
看向我:“小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薇薇不是那样的人。”看着我哥那张写满信任的脸,
我的心又疼又怒。疼他的一片真心,错付了人。怒他的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我看着林薇,
她正用一种挑衅和胜利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你看,他信的是我。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哥,你觉得她是哪样的人?”我平静地问。不等我哥回答,
林薇就抢着说:“江枫,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嫉妒我们感情好,想挑拨离间!”“我嫉妒?
”我向前一步,逼近林薇,“林薇,你敢不敢当着我哥的面,
把你和陈曼在客厅里的那段对话,再重复一遍?”林薇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我……我们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我冷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我给你买的那条真丝吊带裙,
就是为今晚准备的。你记得,待会儿你就说喝多了头晕,让他扶你回客房,
然后……”林薇和陈曼那段不堪入耳的对话,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每一个字,
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林薇的脸上。也抽在我哥的心上。三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林薇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死灰。她想冲过来抢我的手机,被我侧身躲过。我哥江枫,
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
此刻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他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只是死死地盯着林薇。
那种眼神,不是愤怒,不是质问,而是一种彻底的,被摧毁后的空洞。录音播放完毕,
走廊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枫……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薇终于反应过来,
她慌乱地伸出手,想去拉我哥的胳膊。我哥却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
那一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林薇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彻底崩溃了。
“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失去你……”她哭着,
试图用“爱”这个万能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现在的社会诱惑太多了,
我没有安全感……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真的爱我,真的不会背叛我……”“所以,
你就用这种方式来确认?”我哥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你让你的闺蜜,穿着那样的衣服,来对我投怀送抱?”他抬起眼,
目光落在次卧紧闭的房门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深的恶心和厌恶。
“如果……如果我今晚真的没有经受住考验呢?林薇,你打算怎么做?”他看着她,
一字一句地问,“是当场抓住我,痛斥我是个渣男,然后解除婚约,告诉所有人,
是我对不起你?”林薇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那么多……”“你没想那么多?”我哥忽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什么都想到了。你想到了裙子,想到了酒,想到了借口,
甚至连房间都安排好了。林薇,你真是……算无遗策啊。”最后那四个字,他说得极轻,
却又极重。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薇彻底慌了,她扑过来,
想抱住我哥的腿:“江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我们的婚期都定了,请柬都发出去了,
亲戚朋友都知道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够了。”我哥打断了她,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林薇紧抓着他裤腿的手指。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却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而又悲伤的仪式。“林薇,”他看着她,
眼神平静得可怕,“从你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信任,
是感情的基石。你亲手把它砸碎了,还指望我能和你一起,站在这片废墟上,
盖起一座名叫‘婚姻’的房子吗?”“我做不到。”“我江枫,或许不完美,或许有些木讷,
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把我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了你。可是你呢?
你把我这份真心,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测试、随意践踏的廉价品?
”他的声音始终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正是这种平静,才更让人感到心碎。
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就在这时,次卧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陈曼探出半个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外面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她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愧疚和恐惧:“薇薇……江枫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林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立刻扭头冲她吼道:“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她大概是想把责任都推到陈曼身上。
然而,我哥却连看都懒得看陈曼一眼。在他眼里,陈曼不过是个工具,真正持刀伤人的,
是林薇。他转过身,不再看林薇那张写满泪水和悔恨的脸。“小月,我们走。
”他拉住我的手腕,就要带我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江枫!”林薇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冲过来,从背后死死抱住我哥,“你不能走!你不准走!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婚礼怎么办?”“放手。”我哥的声音冷得掉渣。“我不放!
我死都不放!”林薇哭喊着,“我爱你啊江枫!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你的爱,
太沉重,也太肮脏了。”我哥闭上眼睛,脸上是无尽的疲惫和失望,“我承受不起。
”他用力挣脱了林薇的禁锢。林薇被他甩开,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跌坐在地上。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哥决绝的背影,眼神从哀求,到怨毒,再到疯狂。“江枫!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尖叫着,声音刺耳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哥没有回头,
一步都没有。他拉着我,打开了那扇我们曾满怀期待走进来的家门,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在我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隔绝了林薇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咒骂。也彻底隔绝了,我哥那段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
所谓爱情。四走出那栋公寓楼,夜晚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哥一直紧绷的身体,
才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猛地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哥,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残月,眼眶红得吓人。我知道,
他现在心里一定比被刀割还难受。那是他准备用一生去爱护的女人,那是他倾尽所有,
一砖一瓦打造起来的,准备共度余生的家。可就在几个小时之内,一切都崩塌了。
信仰被摧毁,真心被践踏。“小月,我是不是很傻?”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嗓子问我。
我摇摇头,用力握紧他的手:“不,哥,你一点都不傻。你只是太善良,太相信人了。
”“是啊,太相信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