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卿昭，二十六岁，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像这座城市里的一粒沙砾。

我爱了一个叫川楝的男人整整七年，为他花了整整八万八千四百四十五块三毛二分钱。

见了面后他却报警抓我，说我脑子有病:【我说了我不是川楝，你能不能别老是跟着我？

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我愣在原地，七年感情，如果他不是川楝?那谁是?你不是，

难道我是?真是搞笑。那我岂不是变成自恋狂了。……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糟糕，

川楝好像是我自己。我泥我自己?我…玩…水仙?我居然好这口吗??！1【许**，

根据身份信息证实，他确实不是你男朋友川楝。你的跟踪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他人隐私权。

如果你不能获得对方的谅解，那么你将被依法拘留。】警察把一叠资料推到我面前，

眼神复杂。我盯着那些照片——全是我跟踪那个男人的影像记录，手开始发抖。

【我们有通话记录！】我慌乱地翻出手机，【您看，这些全是！

】警察叹了口气：【这个号码，是幻梦游戏的客服号。许**，

你购买的是‘幻梦计划’虚拟恋人服务。】虚拟……恋人？我瘫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已经想不起来如何和川楝相识，干净的就好像根本没有这段记忆一样。

只记得那个陪我度过无数夜晚的温柔声音，那些让我坚持下去的甜言蜜语……现在你告诉我，

那不是爱情，只是花钱买的套餐。月租1048元，七年八万八。

2我住在城市边缘的出租屋里，每天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

钱包里永远只有三位数。今天是156块8毛。手插兜里紧紧捏着钱包里浸了汗的钱。

兜里没钱，心里发慌。穷啊！真穷！穷的让人汗颜，让人无话可说。

还好我家冰箱里有几根蔫黄瓜和干巴土豆，应该够我撑到下个月发工资…吧？

——还有整整12天。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18号。晚上十点，川楝会给我打电话。

这是我灰色生活里唯一的光亮。川楝，是我的爱人。他高大威猛，细心体贴，

有钱大方…完美得简直像个神话。如果说唯一不好的地方，或许是他有点社恐?相恋七年了，

我们的爱情只由电话线连接。甚至我都可以说自己是母单，

毕竟没见面没牵手没接吻更没那个啥…咳咳。想到川楝，我拔腿就往家跑。时间紧迫，

坐地铁已经来不及了。奢侈一把，我破天荒地拦了一次出租车。好心的司机看出我的急切，

难得没绕路，但晚高峰依旧堵得像凝固的河。【姑娘，有急事？要不走小道？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没…没事。】我下意识就撒点小谎，独居女人生存法则第一条，

永远不要让陌生人知道你是一个人。【就是…家里有人等。】司机默默按了按喇叭，

在流通时踩了踩油门。半小时后，我站在出租屋的镜子前，准备好好打扮一下。

钱包又缩水了18块，只剩138块8毛。我用手指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甩了甩刘海。

至于化妆？我倒是想，可惜买不起。十点整，川楝专属**响起。【喂，卿昭，是我。

】那个温柔的声音瞬间抚平了我所有的疲惫。【川楝…】我的声音在发抖，手也在抖。

【我好想你。】【我也是。】男人声音温柔，说着有点公式化的情话。我捧着手机傻笑，

忘记了接话。【卿昭？还…在…吗？】刺啦~突然，一丝电流杂音刺耳地响起，

他的声音也有点断断续续。我的心一紧，下意识把手机死死按在耳朵上。

【破手机…】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杂音很快消失，川楝的声音恢复清晰：【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答得飞快。所有现实的不堪，都不能污染这宝贵的两分钟。

通话准时在两分钟后结束。每次都这样，他准时的简直都不像个男人！我放下发烫的手机，

摩挲着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钞票。心里盘算着：下个月，一定要换个信号好的二手手机。

至少听得更真切一点，少一些电流声。而且更安全一点，毕竟网上手机爆炸事件也不是没有。

3面前的警察好像已经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手指轻轻敲着桌角。

【许**?许**?恕我直言，你还是尽快请求谅解的好，不然案底是一定会留下的，

你还年轻…】我的思绪从回忆里抽出来，身子依旧无力的瘫在椅子上。这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我们明明…我的眼神突然迸发出一阵光亮，双手胡乱的翻起了手机。

【对了，我们见过面的，我们约会过，我有照片的，他肯定是川楝，不会错的。

】警察带着狐疑的眼神接过了我的手机。手机上是一个身材高大，打扮精致的男人，

和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人，两个人在隔着桌子牵手。脸上都像是在笑。

警察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4我感觉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七年了！

我和川楝相爱七年，今天终于要见面了。为了这一天，我省吃俭用了整整三个月。

终于勉强攒够了费用。那台破手机总掉线，但我还是没舍得换。我今天还破天荒约了化妆师，

租了条他最喜欢的颜色的裙子。是金黄色的，在阳光下像金子一样发光。

我从没穿过这般鲜艳的颜色。裙摆内侧，还偷偷绣了我们名字的缩写。CL&XQZ。

镜子里的我像个陌生人。白里透粉的皮肤，纤细的腰身和手臂。眼镜也去掉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一些疲惫，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平时灰头土脸的我，

今天居然像朵带着露水的花苞。约会地点比我想象中豪华得多。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新裙子都挤皱了。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一束束追光扫来扫去。【川楝就是有钱，

这排场真大。】虽然想着下次别约这了，但我心里还是甜的。这里安检也是严得要命，

每个人都要查邀请函。我不懂这些，平时光是活着就够我受的了。当我看见他站在光影里时，

呼吸好像都停了一会。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在灯光下好看得不像话。他也看见了我，

远远地朝我挥手。我看见了他袖扣正闪着七彩光芒，这闪的是光吗？是钱啊！【我后悔了，

该租那条更贵的裙子。】我刚要上前，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试了几次都挤不过去，

我只好高高举起早就写好的卡片——那些肉麻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不知过了多久，

我终于站到他面前。他袖口的扣子亮得刺眼，我偷偷把皱了的裙摆往后藏。

他好像没说的那么高，但差的不多。好像大家都喜欢虚报一点身高，我也虚报了，

不过就一点点。轮到我了，我手心全是汗。有人在拍照，这是我们第一张合照。

【谢谢你能来。】他拉起了我的手，声音和电话里不太一样。【我们早就约好的呀。

】我声音发颤。我们比电话里要生疏多了。是我不够漂亮吗？裙子的褶皱，过浓的妆，

都显得那么廉价。恐怕全身行头都买不起他一颗袖扣。【这是送我的？

】他注意到我手里的情侣发箍——和我头上戴的一样。看着他戴上的那一刻，

我的心轻轻颤动。【戴上了！现在我们更像情侣了。】他低头时，睫毛在灯光下投下阴影。

这张完美的脸让我恍惚。这一刻我像个公主，但我知道，十二点过后，

我还是那个为温饱发愁的灰姑娘。时钟在催我。再不舍也得回去工作，不然连饭都吃不起。

这场约会像朵残缺的花，却是我唯一拥有的美好。时间到了，花该谢了。我得去还礼服，

多租一天都是我付不起的价钱。我离开转身时，看见他扶起一个摔倒的女孩。看衣服，

应该是工作人员。我心里短暂的酸了一下，但很快释然了——他本来就这么温柔啊。

就是这样，我才喜欢他。我最后朝他笑了笑，手指在口袋里数着仅剩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