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灵感源于一个令人心碎的都市传闻。但我想讲述的,不是一个关于鬼魂的故事,
而是一个关于母亲在生命终点,如何用尽所有智慧和力气,
为她的孩子铺设最后一段生路的故事。这里没有超自然,只有极致的爱与筹划。谨以此文,
献给所有在暗夜中为所爱之人点亮微光的平凡英雄。最后的蛋炒饭,是妈妈留下的最后的爱!
楼道里的气味是在周三下午开始引起注意的。起初只是若有若无的一丝异样,
像什么食物放久了的闷馊味。到了周五,那味道已经浓烈到即使关上家门,
也无法完全隔绝的地步。到了周末,
整栋楼三层的住户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像肉,但不新鲜了,变质了很久的肉。
周一早上,三楼的王阿姨终于忍不住报了警。“太臭了,警察同志,真的没法住了。
”王阿姨捂着鼻子站在自家门口,指着斜对面的403室,“就是那家,
单身妈妈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多星期没见大人出门了。”**警官已经五十四岁,
在刑侦一线干了三十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每一次接到这样的报案,
他心头还是会沉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楼道里的气味立刻让他胃部抽搐。
那是一种复杂的腐败气味,混合着蛋白质分解特有的甜腻与恶臭。“有人试着联系过吗?
”陈警官问,同时示意年轻搭档小张记录。“敲过几次门,只有孩子应声,说妈妈在睡觉。
”王阿姨压低声音,“说真的,我担心...”**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他走到403门前,那股气味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几乎凝成实质,从门缝里渗透出来。
他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警察。”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开了一条缝,
露出半张小脸。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松散的小辫子,眼睛又大又亮。
“妈妈在睡觉。”小女孩细声细气地说。“小朋友,你家里大人呢?”**蹲下身,
尽量让声音温和。“妈妈在睡觉。”小女孩重复道,然后补充,“哥哥在热饭。”就在这时,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味从门缝里飘出来——蛋炒饭的香味。
热油、鸡蛋、葱花和米饭混合的温暖香气,与楼道里的腐臭形成令人错愕的反差。
“谁在做饭?”**问。“哥哥。”小女孩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你要找妈妈吗?
她在睡觉。”门被完全拉开了。另一个孩子出现在门口,和女孩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显然是对双胞胎。男孩比女孩高一点,手里还拿着木铲,身上系着一条对他来说过大的围裙。
“我妹妹叫小宝,我叫大宝。”男孩认真地说,“妈妈在睡觉,不能打扰她。
”**的目光越过孩子们的肩膀,望向屋内。客厅整洁得异常,
沙发上摆放着两个小枕头和叠好的毯子。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蛋炒饭刚刚摆好,
金黄鸡蛋均匀包裹着米粒,点缀着翠绿的葱花。“你们自己做的饭?”小张忍不住问。
大宝点点头:“妈妈教我的。”“可以让我们见见妈妈吗?”**问。“她在睡觉,
”大宝重复,“生病了,需要休息。”**和小张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张年轻,
入行才三年,脸上已经显露出不安。经验告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他不愿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得太强硬。“你们妈妈睡了多久了?
”大宝歪头想了想:“好多天了。她说很累,要好好睡一觉。
”“这些天都是你们自己做饭吃?”“妈妈教过我。”大宝再次强调,“我会热饭,
还会洗碗。”**提出进屋看看,大宝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进门的一刹那,
那股腐臭味更加明显了,几乎与蛋炒饭的香味同样浓烈。两种气味在空气中搏斗,
一种代表死亡,一种代表生存。**走向厨房。灶台上有一口锅,
锅底还残留着油渍和几粒米饭,摸上去已经凉了。垃圾桶里没有新鲜厨余,
只有几个空的食品包装袋。冰箱门上有儿童画,用磁铁固定着,画的是三个人手牵手,
太阳在右上角微笑。“你们妈妈在哪个房间睡觉?”**问。
小宝指向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那里。但妈妈说不能进去,会吵到她休息。
”**走近那扇门,腐臭味几乎是从门缝里涌出来的。他轻轻敲了敲门:“林女士?
我们是警察,需要和您谈谈。”没有回应。“妈妈在睡觉。”大宝跟过来,认真地说。
**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蹲下来,平视着孩子的眼睛:“大宝,告诉叔叔,
你最后一次看到妈妈醒着是什么时候?”大宝想了想:“上次...她教我热饭的时候。
她说她可能要多睡一会儿,让我好好照顾妹妹。”“她是怎么教你的?”“在厨房,
”大宝指向灶台,“她站在我后面,抓着我的手教我打鸡蛋,炒饭。她说要小心火,
要记得放盐。”**看了眼小张,后者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
如果妈妈已经“睡了”好几天,那么这些新鲜的蛋炒饭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每天都吃蛋炒饭吗?”小张问。“嗯,妈妈准备了。”大宝点头,“在冰箱里,
一袋一袋的。”**打开冷冻层,果然看到十几个保鲜袋,
每个袋子里都装着已经炒好的蛋炒饭,按分量分装好。他取出一袋,
发现袋子上用记号笔写着日期和注意事项:“微波炉高火2分钟”,“先放碗里再热”,
“记得给妹妹吹凉”。笔迹工整,甚至可以说娟秀。“你妈妈准备了很多饭啊。
”**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嗯,妈妈说怕我们饿着。”大宝说。**站起身,
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直觉和经验都在尖叫着同样的事情,但他不愿相信,
尤其是在孩子们面前。“这样,叔叔们明天再来看你们好不好?”**说,
“如果妈妈醒了,告诉她我们需要和她谈谈。”大宝点点头,像个大人一样:“好的。
叔叔再见。”离开403室,**立刻开始行动。他联系了社区工作人员,
调取了该楼栋近十天的监控,查询了林瑶的工作单位和亲属信息。监控显示,
林瑶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二天前,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家,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期间只有两个孩子偶尔开门丢垃圾。林瑶,三十五岁,单身母亲,一年前确诊胃癌晚期。
原公司同事表示,她三个月前就因病情加重请了长假。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
前夫在孩子两岁时离家出走,杳无音信。“队长,要不要申请搜查令?”小张问。
**没有立刻回答。他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翻阅着林瑶的社会关系资料和医疗记录。最后一份病历显示,她的病情已经进入终末期,
医生预估生存期不超过三个月。那是在四个月前。“准备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再去。
”**最终说,“带上法医和技术人员。”那一晚,**几乎没睡。他想起自己的孩子,
想起那些因工作而错过的陪伴。五十四岁的他,婚姻失败,儿子在外地工作,
一年见不了两次。他想起林瑶冰箱上那幅稚嫩的画,想起两个孩子平静地说“妈妈在睡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一行人再次来到403室。腐臭味比前一天更加浓烈,
连装备了口罩的法医都不禁皱眉。**敲门,仍然是大宝开的门。孩子们已经穿好衣服,
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蛋炒饭。“妈妈醒了吗?”**问。大宝摇摇头:“还在睡觉。
”**深吸一口气:“大宝,小宝,叔叔需要看看妈妈,确认她是否安好。
这是警察的工作。”大宝挡在卧室门前,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不行,妈妈说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但如果妈妈生病了,她可能需要医生的帮助。”**蹲下身,与孩子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