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悖论 设计师与她的无解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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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江边,温知礼用烟盒垫着画完了一张速写,

转身递给在寒风中站了快半小时的乔以眠:“乔**,这是你今晚骚扰我创作的赔偿。

”—乔以眠闯进那个私人观景平台的时候,温知礼的画架正对着对岸璀璨的江景。

深秋的夜风寒意刺骨,她裹紧身上那件为了赴宴而准备的单薄羊绒大衣,深吸一口气,

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过去,停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温先生。”她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江边格外清晰,“能不能请您帮个忙?”温知礼置若罔闻,

画笔在调色盘上蘸取一点钴蓝,专注地涂抹在画布一角。“我只需要十分钟……呃,不,

五分钟就好。”乔以眠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延”发来的最新消息:「你在哪儿?

仪式马上开始,别闹了。」她指尖发冷,“我前男友的订婚宴就在后面那家酒店,

我需要一位看起来足够有分量的男伴。”画笔停了。温知礼终于侧过头。

江边的景观灯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扫了她一眼。他看起来三十出头,气质沉静,

身上有种与周遭浮华夜色格格不入的疏离感。“理由?”他问,声音像浸过凉水的玉石。

乔以眠迅速递上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她作为特稿记者获得的一个行业重磅奖项的报道页面。

“我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我叫乔以眠,是个记者。里面那位订婚的时延,

是我谈了四年的前男友。分手一年,他给我发了请柬。”她顿了顿,压下喉头的哽意,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甚至带点戏谑:“我想,带着一位看起来比他优秀得多的男士出现,

大概是对他‘特意’邀请我最优雅的回应。”夜风卷起画架上的速写纸。

温知礼的目光在她强撑镇定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回画布。“我在工作。”他淡淡拒绝,

“你的私人恩怨,不是打扰我的理由。”意料之中。乔以眠肩膀塌了一下,但没走。

她看过太多人,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冷淡,眼底却没有真正的不耐或轻视。

他只是纯粹的觉得这事与他无关。她索性抱着胳膊,真的就在他旁边站定了,望着江面发呆。

寒风吹得她鼻尖发红,单薄的身影在巨大的城市夜景前,显得有点倔强又有点楚楚可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背后隐约传来酒店花园典礼的音乐声。温知礼换了一支笔。二十分钟后,

他忽然搁下画笔,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抽走剩下的烟,将空烟盒压平。然后,

他拿起旁边一截炭笔,就着远处灯火和手中微型电筒的光,在烟盒背面快速勾勒起来。

线条流畅,沙沙作响。五分钟后,他将那张画在烟盒背面的速写递了过来。乔以眠低头,

愣住了。

纸上是用极简线条捕捉的一个侧影——一个穿着大衣、微微缩着肩膀望着远方的女人。

风仿佛吹动了她的发丝,背景是寥寥几笔勾勒的江岸线。明明画得很快,

却精准地抓住了她那一刻的孤独和倔强,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乔**,

”温知礼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这是你今晚骚扰我创作的赔偿。现在,赔偿两清。

”他说完,开始收拾画具,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乔以眠捏着那张薄薄的、带着硬质手感的“画”,心里那点强撑的气势忽然就泄了。

果然还是不行。她正要低声道谢离开。“画展,”温知礼扣上颜料箱的搭扣,没看她,

像是随口一提,“下周五晚上八点,市美术馆,我的个人开幕展。

如果真想找‘有分量的男伴’,那里更合适。”乔以眠猛地抬头。他已拎起画箱,

经过她身边时脚步略停,目光落在她手里那张速写上。“那张‘赔偿’,入场够用了。

”直到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通往酒店侧门的廊道,乔以眠才回过神。

她低头看看手里独一无二的“邀请函”,又看看远处灯火通明的订婚宴会场,

忽然将请柬揉成一团,精准地投入旁边的垃圾桶。然后,

她将那张烟盒速写小心地放进大衣口袋,转身走向与酒店相反的方向。寒风依旧,

心里却像被那张小画捂热了一角。一周后,市美术馆。乔以眠穿着得体的针织长裙,

外面是裁剪利落的西装外套,与一周前江边那个略显狼狈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出示了那张被精心塑封起来的烟盒速写。工作人员显然被这特殊的“邀请函”惊了一下,

核对后,恭敬地将她引入展厅。温知礼正在展厅一角与人交谈。

他今天穿着正式的深灰色西装,没戴眼镜,少了些那夜的艺术家散漫,

多了几分沉稳的精英感。他抬眼看到她,对交谈对象略一颔致歉,便走了过来。“来了。

”语气平淡,仿佛早有预料。“温老师的邀请,不敢不来。”乔以眠微笑,

递上一个细长的礼盒,“一点谢意,祝贺您画展成功。”是一条深蓝色的手工针织羊绒围巾,

颜色很像他那晚画里用的钴蓝。温知礼接过,指尖拂过柔软的面料。“谢谢。”他顿了顿,

“比上次看起来好多了。”“人总要向前看。”乔以眠环顾四周充满张力与灵气的画作,

由衷赞叹,“您的作品真棒。尤其是那幅《江夜》。

”她指向主展厅中央那幅画——正是那晚他画架上还未完成的作品,此刻已然完成,

江景灯火与夜色交融,而在画面不起眼的角落,多了一个凭栏远眺的纤细背影。

温知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那晚后来加的。”他语气随意,

“总觉得画面还需要一点‘意外’。”乔以眠心尖微动。那个背影看起来有点点像她,

但又或许不是。她不太确定。画展很成功。温知礼作为近几年来备受瞩目的新生代艺术家,

又是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的合伙人,前来捧场的人很多。

乔以眠看到了不少在财经杂志上常见的面孔。她识趣地没有去过多打扰,自己静静看画。

直到酒会环节,她才端了杯香槟,走到露台上透气。没多久,温知礼也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她送的那条围巾,很自然地递还给她。“这里风大。

”乔以眠这才感到深秋露台的寒意,没有推辞,接过来围上。柔软的羊绒贴着脸颊,

带着清淡的雪松气息,是他身上的味道。“那天之后,”温知礼靠着栏杆,望着城市夜景,

“没去订婚宴?”“没有。”乔以眠摇头,“把请柬扔了。忽然觉得,

为了证明自己过得好而去煞费苦心,其实是没有真正的放下。还不如省下时间,

好好准备下周的专题采访。”她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很没戏剧性?

”“我倒是觉得你很聪明。”温知礼评价,“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不划算的事。

”两人沉默了片刻,气氛却并不尴尬。“你采访的是什么专题?”他问。

“城市更新中的老建筑保护与社区记忆。”乔以眠眼睛亮了些,

“我这周在跑一个即将拆迁的老纺织厂宿舍区,那里面有很多故事。”温知礼若有所思。

“我们事务所最近接了一个旧城改造的概念设计,或许你可以从使用者和记忆承载者的角度,

给我们一些感性的输入?”他转过头看她,眼神认真,“算是专业咨询。有偿的。

”乔以眠怔住。这显然超出了“偶发善意”的范畴。“为什么?”她直接问。

温知礼沉吟几秒。“你的获奖特稿,《老街坊的‘最后一盏灯’》,我看过。”他缓缓道,

“笔下有温度,有共情,但又不失冷静的观察。这种视角,

正是很多设计师在图纸之外容易忽略的。”他竟然看过自己的作品。乔以眠心脏漏跳了一拍,

很意外。“而且,”他语气稍稍放缓,带着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会想到用陌生艺术家当‘武器’去反击前男友的女孩,直觉应该很敏锐,

或许能提供些我们意想不到的视角。”乔以眠脸有些发热,不知是围巾太暖,还是别的什么。

“当然,如果你时间不方便的话……”“方便的。”乔以眠立刻回答,随即又觉得不够矜持,

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这个课题我也很感兴趣,能参与到前期设计阶段,是很难得的机会。

”温知礼点点头,从西装内袋取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递给她。

“上面有我的工作邮箱和私人号码。下周我让助理把项目初步资料发你。时间由你定,

可以来事务所,或者也可以约个安静的地方聊。”乔以眠接过那张质感精良的名片,

“温知礼”三个字下面是他的头衔。她注意到,私人号码是手写上去的,字迹挺拔有力。

“好。”她将名片仔细收好。画展临近结束,温知礼需要去送几位重要宾客。离开前,